「哪个?」她愣愣地看过去,发现魏承勳看的不是她的照片,而是再前面一点的、那截她偶然捡到的短铅笔。
她把铅笔拿起来转了几圈端详,之前吕妃柔也对这很有兴趣,但她还是看不出这有什麽特别的,足以让两个人都那麽在意。
「这是我之前在楼梯上捡到的,妃柔也对这个很有兴趣,还说想带走的,结果忘了拿。」这好像是个好机会,她偷觑魏承勳的脸,小心地问道:「对了,你和妃柔认识吗?我看你们那天打了招呼,因为我和她认识的时间还很短,有点不好意思问──」
魏承勳没听完她的话就把铅笔抢了过去,凑到眼前像是在找什麽线索,瞬间被晾在一旁的向妤璟有些尴尬,虽然不像是能插话的气氛,她还是想找些话打破这个窘况,因为魏承勳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对劲,她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他很……慌张?痛苦?像个被困在恶梦中的人,靠自己醒不过来,让人很想帮他一把,让他能从不安中醒过来。
但她还来不及说出口,魏承勳便把铅笔攒进手心里,转头就想离开这里。
「等等,你要去哪啊?」向妤璟在玄关追上他,抓住他的衣角,被他旋身甩开了。
对着向妤璟错愕的眼神,他目光一暗,手心下意识地攒得更紧,拳头里的笔尖虽然是钝的,依然刺得他疼痛,就像他心里头的那根刺,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之前回应了向妤璟对他的关心,是多麽严重的叛徒行为。
「我要走了。」他急匆匆地套上鞋子,彷佛这里是个不得多待的地方。
向妤璟不知道他的态度怎麽会变得这麽快,依然试图挽留:「但你不是没钥匙──」
「我去警卫室等,不然就打电话叫仲瑞把钥匙拿来。」
「你可以在这里等啊,衣服也都还湿的──」
他再度打断她。「不用了,你不用再做什麽了。」
如一阵狂风刮过,魏承勳再也听不进向妤璟的话,手心里握着那截短铅笔,神色紧绷地离开了。
***
怎麽回事,那麽突然?
魏承勳那天的不对劲让向妤璟感到紧张,好几天都无法专心,偏偏这时候又碰不上面,让她更心急了。
那截铅笔怎麽了吗?难道是他的东西?
想不明白一截短得不能再用的铅笔究竟有什麽特殊的意义,向妤璟抱着满腹的疑问,在几天後终於在家门口逮到了正准备进门的魏承勳。
「承勳!」她用开朗的声音喊道,不想让气氛显得太沉重。「那天的取材有帮上忙吗?虽然好像只是一起出去野餐而已,也没做什麽。」她的手背在後头,不想被他发现她正紧张地绞紧了手指。
魏承勳拿出钥匙,开了门,没像以往那样停下动作和她闲聊,彷佛她是个不存在的人,根本没进入他的视野。
看他这个样子,向妤璟乾脆闪身挡到他面前,挤在他和门之间的缝隙中。换作以往,她可不敢这样做,不过最开始也被拒绝过那麽多次,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亲密一些了,没什麽好怕的。
既然他不想沟通,她就主动出击,反正这事也做过很多次了,不是吗?
「那天的铅笔是你的东西吗?」她不浪费时间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妃柔也和我说想要那个东西,那到底是──」
「那是我的东西。」魏承勳到了这不得不说的时候才肯开口。「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向妤璟有些被他事不关己的口气激怒了。「你怎麽知道那是你的?那不是所有文具店都有在卖,最普通的那种铅笔吗?」
「会用到那麽短的人不多,还有前面那里有被指甲刻过的痕迹,因为我想不出来要怎麽写时,会习惯用指甲刻那个地方,所以不论被削了几次,都会在那里留下很明显的痕迹。这样够说服你了吗?」
她根本没仔细研究过,当然不知道什麽刻痕,但看他说得这麽顺,大概是真的。
物归原主,自己也不是他的谁,怎麽想好像都没她的事了,但她还是不死心,脚步没移动半分。「那你怎麽会知道那在我房间?你那天就像已经知道一样跟过去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你的东西!」
「妃柔把照片给我看了,说那东西在你房间里,照片里的相框和你床头的那个一模一样。」
果然和妃柔有关。
向妤璟咬紧了下唇。「你和妃柔──」
「跟你没关系。」
这次,魏承勳直接把她推开,在她还没挡回来前把门关上,上锁的声音在外面也听得很清楚,没有转圜的余地,她被直接拒於门外了。
那天晚上,久违地,从隔壁传来了痛苦的呜咽声。
向妤璟从被窝中起身,感觉自己的心也因此而揪紧了。
就算想为他做些什麽,现在的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个资格。
她的手掌贴着墙壁,想到他就在墙的另一侧,怎麽也没办法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