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会在这里？」韩晓雾看着倚在门边的顾清晨，她放下手中的手机，脸上一个大写的问号。
「我来找个东西。」顾清晨反手扣上房门，慢悠悠地走进来。
「什麽东西？」韩晓雾挑了挑眉，狐疑地盯着他，「不对，你怎麽会有东西落在这儿？」
顾清晨象徵性地环视了休息室几圈，最後在她身边坐下。
「我是舞会承办方找的顾问老师。」他翘起他的大长腿，两只手交叠放在膝头，微微侧首看着她，「昨天来看彩排的时候落下的。」
韩晓雾平静地回视他，心想，我就静静地看你装逼。
她就从来没听说过学生主办活动需要找什麽顾问，只要把流程跑完了，盖章核对了，哪个老师还管你这麽多？
不要说别的老师了，就说最怕麻烦这一点，顾清晨要是说第二，那肯定是没人敢说第一。
敢情您现在还成为了关心学生的暖男教授啊？还会接顾问？还会看彩排？
韩晓雾皮笑肉不笑，机械式地抬起手给他「啪啪」鼓掌：「顾教授如此热心，实乃本校广大学生之幸。」
顾清晨一脸问心无愧，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赞美：「不客气。」
韩晓雾：「……」
韩晓雾觉得挺烦躁的。
她这几天是真的想跟他保持点距离，昨天回去沉淀了一下情绪，确认了自己对他的爱意确实是天地可鉴，但这并不影响她烦他。
她怕自己看到他会想跟他打架。
韩晓雾瞟了眼身旁的男人，对方一派惬意，甚至连一向一丝不苟扣到最上方的衬衫扣子，此时都松了两颗。
脖颈线条诱人。
韩晓雾多看了几眼，心底那股烦躁感更旺了。
她起身想要走人。
顾清晨见状，随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拽回沙发上。
小姑娘的骨骼纤细，再加上人又瘦，手腕圈着都是骨感。
韩晓雾猝不及防地跌回沙发上，脑仁被磕得有些疼，她扭头冲他就是一句：「你他妈──」
「医生看了没？」顾清晨打断她的话，脸上还是那副清冷冷的表情，问出来的却不是那麽一回事。
他见她一脸不悦，也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却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後脑杓。
韩晓雾愣了一下，剩下骂人的话全都吞回自己的肚子里，不知道是被问话给震惊的，还是因为他替她揉揉刚才撞到的地方而被吓到了。
直到顾清晨收回手，韩晓雾才找回散去的神识。
她觑了他一眼，闷闷道：「没有。」
其实她去看了，那天回去後被路遥发现她没看医生，就被她亲自压着到诊所看诊，想逃都逃不了。
但是她不想对他说实话，像是在服软一样。
甚至她还装模作样地咳了几下。
顾清晨眸色一沉，见小姑娘缩着身子垂着头，以为她是心虚了，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强行把对方转过来面对自己。
韩晓雾突然又被牵制，她下意识地就想骂出声，却在看到他的脸色时住了嘴。
顾清晨眯了眯眼，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
深蓝色的轻礼服，质料缀着细微的薄光，彷佛九天银河倾落，星影闪动，衬得人肤白如凝脂。领口是微低胸的平口，有若隐若现的线条，收腰处较高，裙子长度在膝盖以上，显得双腿更为修长。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些，眼底冷意迸发：「你是不是非要我绑着你去看医生？」
韩晓雾被那眼底的冰刃吓到了，然而怯弱也只是一瞬，随即她便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有种你就绑。」
韩晓雾唇角一勾，抬手抓住他扣着自己下巴的手，拇指指腹在他手腕凸起的骨块上轻轻摩娑了几下，小动作透着亲昵和撒娇。
下一秒，她手指施力，反手就要折了他的手腕。
岂料在她发力的第一时间，顾清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先一步放开她的下颔，小姑娘的手没了施力点，力量散进烟尘，转而被他箝制住。
顾清晨向她靠近了些，镜片後方的眼睛是深不见底的黑，他嘴角轻勾，声线低哑。
「挺能耐。」
韩晓雾动了动手，发现甩不开他，於是也冷了脸色。
「怎麽样，有没有觉得我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都不一样？」她漫不经心地笑。
回应内容是轻松，但她的神态却没有半点玩笑气息。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空气中的硝烟味越来越重，周遭温度也沉冷如冰洋深处。韩晓雾外表看似平静，心底却乱得不行。
真他妈要被这厮烦死了。
缠他的时候无动於衷，想保持距离时又跑来招惹她。
妈的，男人果然都是犯贱的。
犯贱的顾教授最终还是放开了她，韩晓雾斜了他一眼，起身走人。
顾清晨没拦。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细白的肩头和手臂都是光裸在外的，而十二月底的温度确实是低，他不禁蹙了蹙眉，跟了上去。
韩晓雾离开休息室後，扫了几眼发现後台没什麽人，周边晦暗，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出去。临到了通往外边舞池的布幕处，突然又被叫住了。
她直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男人寡淡的声音从身後传来，穿透黑暗，强而有力地砸进她耳里。
韩晓雾觉得自己病入膏肓了，生他气的同时，还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享受他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可真是心大。
韩晓雾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心绪稍稍平整了，感受到渐渐回拢的理智，她才转过去面对他。
见他空着手进去休息室，又空着手出来，她没忍住，还是冷笑了一声。
「哟，不是说进去找东西，你的东西呢？」
顾清晨扬了扬眉，一点都没有谎言被戳破的慌张，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记错了，好像不是掉在休息室。」
韩晓雾：「……」
你还他妈挺入戏的是吧？
她正想要问他又想干什麽的时候，只见顾清晨意味不明地凝视着自己，眼眸深深。
韩晓雾心下一颤，就听见他没头没尾地道：「掉你那儿了。」
声线沉沉如夤夜尽处，随着流霜漫过心涧，引得韩晓雾一个激灵，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
外边的光从布幕下渡进後台，在韩晓雾的脚尖前划出一方光亮，她站在明，而他身处於暗。
看着他朝自己缓缓走近，而黑暗逐渐被抛置身後，她抿了抿嘴唇，突然觉得什麽都不重要了。
什麽冷战，什麽赌气，什麽他凭什麽管她。
都不重要了。
顾清晨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穿上，外面冷。」
「什麽东西掉我这儿了？」韩晓雾没接过，直直看向他的眼睛，逼问道。
「穿上。」顾清晨没回答，迳自把外套塞进她怀里。
「我没有要到活动中心外，舞池区不会太冷，你自己穿吧。」韩晓雾眉目淡淡，换作是平常肯定直接套上去了，现下却反常地没接过，甚至还推了回去。
她撂下这句话後，转身就要走。
掉你那儿了。
太犯规了。
她怕她再待下去会克制不住自己，把人家给强吻了。
顾清晨见状後，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将小姑娘拉到自己面前，把外套给人家披上。
「你感冒没好，心倒也大，不去看医生就算了，大冬天的还敢穿无袖连身裙到处晃，也不加件外套，就不怕感冒变严重？」顾清晨叹了一口气，抬手替她理了理外套的衣襟。
见小姑娘一脸想反驳，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补充道：「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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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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