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自从意外见到梅尔後一直过得提心吊胆的,本来开始吃人类的食物了,最近又不吃不喝,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关在房里,只准许妮露出入,把莫克森和柏菈隔绝在外。
「哥,你干嘛又带凌雪哥哥去古堡呀,那里可是凌雪哥哥的梦靥耶,雪城那麽多地方可去,偏偏要去古堡。」妮露气呼呼地从凌雪房间内出来,指着靠在门边偷听的柏菈,「都你害的啦,凌雪哥哥都不吃我做的饭了。」
「古堡中央号称雪城最美的风景耶,我想那地方离凌雪所在的地下室有段距离,就……我真不是故意的!」柏菈拍着胸膛保证自己绝无说谎。
「胡说八道,我猜哥哥你分明蓄意的,凌雪哥哥都那麽可怜了你还忍心揭开他的伤疤,我第一天知道自己的哥哥禽兽不如!」妮露跟柏菈起了严重的争执。
柏菈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回呛:「我禽兽不如?哼,不知道是谁在短短一个月内换了三个男朋友。」
「你……你偷看我的日记!而且我的日记放在书柜最深处,你还偷进我房间!」
「偷看你日记?我才懒得看像鬼画符的字呢,是你朋友莉朵告诉我的。」
「莉朵那个混蛋!亏我跟她交情还不错……太可恶了!她一定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力才到处说我的秘密的……我竟然还把她喜欢你的秘密藏了这麽久!」
「莉朵喜欢我?妮露你说的话到底哪句是实话呀,你上次还说莉朵最讨厌我呢!」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揭穿对方的一切,一直到凌雪从房内走出来後才终止幼稚的斗争,「够了,柏菈没有错,谁知道梅尔会提前回来,还去了古堡中央。」
妮露和柏菈同时回头,面向疲倦的凌雪,「明天就去上课吧,妮露谢谢你关心我,也谢谢柏菈你带我出去。」凌雪又关上了门,留下错愕的二人。
翌日柏菈带着凌雪到学校报到了,柏菈的班级大多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没有什麽小团体之分,更何况柏菈可是班上的红人,他带了个银白发的插班生,更引起全班的关注。
「柏菈,听说这插班生是你远方亲戚呀,真是优秀,入学考试拿了个十五级的资格,好奇妙的感觉,我们熬了十五年了,结果人家花了三个小时考试,就抵过咱们这些年的努力了……」柏菈的死党雷诺感叹着,柏菈同情的拍拍他,这强大的失落感他已经承受好几天了。
魔法学院虽然分了十五级,实际上上课时也会再分为攻击系和辅助系。攻击性质包括破坏、爆发……,辅助性质通常是治癒系居多。治癒系的女性本就居多,又来个复原系的珍宝凌雪,一下子凌雪成了十五级辅助系的大红人,让攻击系的男性们气得牙痒痒。
凌雪上学的第一天可说风风光光,好几个同学找他要联络方式,其中不乏还有想跟他交往的女学生。课业上凌雪也得心应手,一些课本上艰涩难懂的文字经过老师的讲解,消化了以後他能更熟练的使用魔法,在实作课上也展现了长才。
回家时柏菈拉着凌雪的手抱怨,「真是的,才上学第一天,整个魔法学院的人快全认识你了,真搞不懂你的魅力在哪。」柏菈酸溜溜的说。
「你想知道吗?」凌雪把玩着隔壁桌的同学送他的琉璃手环。
「我不想知道,若说想知道,你一定会趁机炫耀一番,凌雪你跟第一天认识的样子差太多了。」柏菈嘟着嘴抗议,凌雪哈哈大笑,将琉璃手环套上柏菈的右手腕。
「柏菈,谢谢你,我很早就想说了,但一直说不出口。」凌雪亲了柏菈的脸颊,这是感激的吻和友谊的吻。
凌雪先行一步走了,柏菈摸着被凌雪亲吻的地方,凌雪很讨喜,可是他却要用他这份真诚的心去复仇,柏菈觉得自己糟透了。他看着凌雪的背影,该不该告诉他实话,这踌躇不定的感觉折磨得他更加唾弃没用的自己。
在学校,凌雪最喜欢去图书馆,学校的图书馆很大,可以查到任何时期的书,包括上古时代。在那里凌雪习惯坐上一整天,他也加入了读书会,和同学分享心得。他不明白为何这麽多人不想上学,学校明明是个结交同好的地方。
柏菈偶尔会陪他上个图书馆,但通常只来吹冷气,活泼好动的他根本坐不住,没几分钟又去外头撒野了。就读十一年级的妮露更不可能上图书馆,她宁愿把时间拿来经营爱情和学习烹饪。
和往常一样,凌雪拿着书卡想找找昨天读书会推荐的书,找了好久却找不到,一定是哪个不遵守规则的人乱放书,凌雪皱着眉头,耐心得一层层找书。终於皇天不负苦心人,他在书柜最上层发现了它,然而抽出来时不小心从旁掉落了一本泛黄的书籍,凌雪好奇的拿起来翻看,意外发现这是柏菈说过由祖先编写的书籍,这是它的复制本,里面没有现代文字的翻译。
古时候因为没有印刷技术,只能经由抄书,里面还有不少书写错了涂改的痕迹,但凌雪不解的是为何柏菈祖先留下来的书本会有复制本,照理说家传的书本只有正本,又不是给别人看,没必要抄写复制本,更何况还出现在图书馆中。
看得懂古代文字的梅尔小心翼翼的翻阅着,书籍是从雪神与冰神如何开创世界开始写,经过多少年,轮回过多少世,书本里详细记载,翻到最後,凌雪愈看愈觉得不对劲,标题是《第二十三世》,书中从他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出生,到他被困於地下室,受到男人的摧残……一点一滴全数记录下来,到後头,连他被柏菈解救出来,体验雪城的经过,书本中写得一清二楚。
最後书本停留在他去上学,便没了下文。这……是本预言书!
预言书并不多见,多半是民间骗人的小把戏,未来有这麽多不确定的因子,没有人能掌握。唯一能预测未来的动向只有预言一族,从梅尔给的书籍中,知道预言一族世世代代守护着雪神,预言书除了预知未来外,也是保护雪神不受迫害的工具。
凌雪不敢相信,他的人生竟然全写在这本小册子上,如果说它是预言书的话,柏菈会找到它也不是意外……
他面色凝重的把书放入口袋里,离开气氛凝重的图书馆。
凌雪感到不安,阅读着册子的纪录,他找回失落的记忆,原来他并不是一开始就在地下室,他也有家庭,有兄弟……
兄弟,是柏菈。
※※※
回家後,凌雪迳自走去柏菈的房间,喊了声:「柏菈。」
正在看漫画的柏菈吓得跌坐在地上,指责着凌雪,「唉……凌雪你怎麽不敲门呀,吓死我了。」
看凌雪面有难色,柏菈关心得问:「是有什麽心事吗?来,坐下,我们聊聊。」
「你早就知道了吧。」凌雪先发制人,让柏菈措手不及,步步进逼的问句让柏菈有些招架不住。
「什麽?」
凌雪从口袋里拿出泛黄的小册子,交给柏菈,柏菈一见到书本,脸色大变,他夺过册子,又神秘兮兮地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模一样的册子,喃喃:「还在……那麽说,这本是复制本……?」他翻看着凌雪给的那本,里面没有翻译文字。
「你不用隐瞒了,我都知道,你是预言一族的後代,然而传到你这代後,魔力愈来愈弱,已不能知道未来发生的事,只能记录发生过的事,至於你怎麽找到我的,是因为这本册子只要愈靠近雪神,魔力便能增强,你靠着他,找到了我,是不是?」
凌雪缓缓说出他猜测的一切,柏菈迟迟没有答覆,垂着头。
「你藉着『靠近雪神魔力增强』的能力找到困於地下室的我後,还带了我去古堡中央,撞见梅尔,其实这都是你故意的,是吧?」
柏菈试着缓解紧张的气氛,他拉着凌雪的手然而被後者毫不留情的甩开。柏菈无奈笑了,「你说什麽呀……我怎麽都听不懂,是读书会的人告诉你的吗?不用理他们啦,他们脑子都怪怪的,凌雪你不要被……」话还没说完,凌雪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
凌雪揪住他的衣领,面色铁青,眼里凝聚着背叛的怒火,「我现在不想开玩笑。」
柏菈望着压在身上的凌雪,渐渐没了笑容,「我并没有骗你,你不相信我吗?」
「我从不相信任何人,我跟梅尔相处了十几年,结果呢?他也在骗我,你又有什麽自信觉得自己很值得让人信任,」凌雪缓缓将柏菈放下,面对着面无表情的柏菈,「我的人生已经够可悲了,为什麽还要充满谎言,用虚假堆叠出的我……难道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柏菈抖着肩,疯狂地笑着,「哈哈……笑死我了,凌雪,你觉得你的人生可悲?别开国际玩笑了,你他妈的这样也喊可怜,那我呢?」柏菈手肘撑着床,用膝盖顶开身上的凌雪,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他用袖子想抹去凌雪残留的气息,跟他相似的气味令他厌恶、难受,谁说自由自在就幸福了?他被这名为自由,实为牢笼的「义务」束缚了。
凌雪看他的眼神从没变过,柏菈不屑,这样就谈恨,不管凌雪的真实身分,这世的他,就只是个井底之蛙。柏菈拉着凌雪的衣服,迫使他跟他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公分,柏菈的语气充满挑衅,「自以为是的凌雪,那你说说我为何不是凭自己的力量找到你的?」
「不然你不可能找到我的。我观察过了,我曾待过的地下室,楼上是封闭的馆,因传出闹鬼的消息,府方关闭了三百多年了,平时不可能有人经过。你拿寻宝作为藉口只是为了欺骗妮露吧。」凌雪平淡道。
柏菈发现纸包不住火了,他将手放在凌雪的肩膀上,表情扭曲,将一个人在极为悲愤时崩溃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那是个,孤寂的灵魂。柏菈大笑:「你懂什麽呀?我多不想得到这能力,我四岁的时候便知道父母会死去,每日每夜都是这个梦,你懂吗?这压抑的感觉……不只如此,任何灾难我都能预见,我一直不明白为何预言的能力这麽强,後来才知道,呵呵,雪神在我身边。」
「而且,还是最亲密的人,你说的是不是,哥哥。」柏菈对上凌雪的双眸,这几天欢乐的时光已不在,更多的是累积好几年的仇恨。
「哥哥,你为什麽不去死呢,你若死了,爸妈也许就不会那麽早走了啊……」凌雪听到的,是柏菈的怒吼,原来柏菈的父母不是出任务死亡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而柏菈是确切的、清楚的知道,害死他父母的除了凌雪外,还有梅尔。
※※※
据小册子记载。
凌雪以前是雪神,而梅尔以前是冰神。
他们共同创造了雪城,雪城是他们爱的结晶,因为凌雪说想要创造祥和的城市,想看人类如何生存,於是梅尔满足了他的愿望。
和平的日子久了难免发生斗争,更何况是无所不能的神。神们发生了争执,在和雨神的战斗中,雨神朝着梅尔的要害给予致命的一击,凌雪机警地扑救让梅尔逃离死亡,自己却被死亡召唤,雨神的攻击直接命中他的心脏。
神拥有永恒的生命,然而受到严重的伤害也会死的。
伤心至极的梅尔在奄奄一息的凌雪旁哭了好久,他抱着他的身体,感伤了三天三夜。伤心至极的梅尔对天发誓,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凌雪的,不管这是否触犯天忌。
起死回生的魔法是禁忌魔法,凌雪是活过来了,可是会一直投胎转世,虽名为雪神但寿命却会跟人类一样,然而最令梅尔无法接受的是,转世後的凌雪一辈子不会爱上他。这对永生的梅尔来说是何等残酷。
他尝试着忘记凌雪,但上天又告诉他若转世後的凌雪在六岁前没有待在他的身边,便会死去,而梅尔对凌雪的爱又会加深,终於在第二十三世时,梅尔受够了连作梦都是凌雪的日夜。於是他决定求助预言一族,同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贤者莫克森。
莫克森刚好是凌雪第二十三世的爷爷,只是当时的梅尔并不知情。
在这之前,梅尔碰巧发现了第二十三世的凌雪,想要夺过他,却纠缠於凌雪的父母,然而凌雪的父母并不愿意为了荒唐的传说而平白无故让出儿子。
眼看着六岁大限在即,梅尔情急之下杀了凌雪的父母,在野火蔓延的战斗上,梅尔挽着满身是血的凌雪,而在远处,柏菈抱着刚满周岁的妮露,目睹一切。他的父母,因为有人想要他的哥哥而葬送生命了。
莫克森知道一切後,怨恨梅尔的鲁莽,杀了他的儿子和媳妇,因此不愿意告诉梅尔解救自己的方法。然而莫克森拥有看透人们记忆的力量,这也是预言一族特有的能力。
他看见了梅尔对凌雪的爱,在每次转世後看见凌雪的最初,和看着他死亡的经过,被其所感动。
书里写着,凌雪的第二世出生在邻邦的贵族门下,但是个和女性平民产下的私生子,从小遭受的虐待没少过。梅尔为了解救凌雪特地乔装贵族的样子想拐骗这平凡的妇女,没想到女人因平时受到的歧视和冷眼相看,累积太多的仇恨导致当梅尔要抱走凌雪时,女人尖锐的指甲抓伤了他,还对他拳打脚踢,最後女人不幸从二楼跳下,坠楼惨死。
凌雪当时是被女人抱在怀里的,梅尔悲痛地来到鲜血四溅的屍体旁时,看见奄奄一息的凌雪,十分憎恨自己的无能,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无法好好把握机会?
第三世……第四世……千年过去後,梅尔不知道失去凌雪多少次,看过多少次他的死亡,对他的感觉从一开始的愧疚,抱着弥补的心态,到後来他已经深陷於此,不能自拔了。他知道凌雪会恨他,为何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要干涉他每世的人生?曾经,第十五世的凌雪在看见梅尔杀了他的朋友後,指着梅尔的鼻子骂:「你这恶魔!我为什麽要跟你一辈子?你是谁?我根本没见过你,什麽无聊的轮回转世,那是你的错,自己酿的祸自己承担!你就算抢走我好了……抢走的只是我的躯壳,你也不会好过。」
梅尔正消化他的话时,第十五世的凌雪又给了他一句刻骨铭心的话。「你如果单纯为了我而活,何必这麽累呢,你去死就好啦,这样就没有重担了,少烦我!」
梅尔当场僵住,迟迟无法反驳他的话。如果他能死去该有多好……可是,上天还告诉他,世上最不可饶恕的就是自杀,神一旦自杀後他不知道要受什麽样的折磨才能赎罪,光是让凌雪复生的禁忌魔法,他已经尝到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莫克森看完了梅尔这千年来内心经历的各种伤痛,不禁悲从中来,虽不能原谅梅尔杀害儿子的罪,但能告诉他个解救自己的途径。
莫克森告诉梅尔,这方法是他们预言一族流传下来的,在预言册子的最後一页,他找不到任何文献能翻译这页的古代文字,但标题他看得懂。
『如何让时间运转』
莫克森递给梅尔泛黄的书本,古代文字是神创造的,梅尔能够阅读。
梅尔看了後告诉莫克森这页的内容,「这是说若和这世的凌雪彼此交换液体,久了後双方的生命会共融,我梅尔停止的时间将能运转,会老,也会和凌雪一同死去。但,一旦长达两个月没有交换液体,誓约将会破灭,凌雪又会无止境的投胎转世,我梅尔则会坠入地底永世不得超生,并时刻回忆着凌雪死亡的过程。」
梅尔选择相信这个方法,於是他带回了六岁的凌雪,将他囚禁在地下室,他无法承担失去凌雪的风险。就算知道凌雪一辈子不会爱他。
既然这样……那就用一辈子来恨他吧,他不想让凌雪再投胎转世,而是和他一同走到生命的尽头。是他自私吗?是的,他放不下凌雪──让他今生今世不舍的男人。
『若你无法爱我这世,那我宁愿你拿一辈子恨我,至少,你还把我放在心里。』梅尔感叹。
※※※
梅尔不再回到那个他曾和凌雪待过的地下室,对他来说那里已经不值得留恋了,挥去魔法後的残骸代表凌雪对他的感情,是不是也破碎了呢……
他平时除了要打发城主的纠缠外,还得随时注意凌雪的动向,他不容许凌雪离开他的掌控范围。
梅尔只打算让凌雪游玩一个月,之後他下定决心要跟凌雪坦白,把来龙去脉说一遍,无论凌雪愿不愿意原谅他,他已经无心思再欺瞒凌雪了。以他修练千年的功力找寻凌雪不算什麽,何况最近雪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不外乎是莫克森家里来了个银白长发的冰山美男。
他不清楚绑走凌雪的柏菈是谁,只知道他是莫克森的孙子,要说关系,大概是凌雪的弟弟吧。这麽多年来,投胎後的凌雪有多少个亲属,梅尔的记忆有限,何况那些人在凌雪六岁後,便是陌生人了。柏菈的存在,早在凌雪六岁时便彻底从梅尔脑中清除了。
让梅尔深刻记住这个人是因为当他三番两次要趁半夜绑走凌雪时,这小子设了结界和陷阱阻隔他,没想到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也有胆子和梅尔较劲,梅尔觉得可笑,伸手想挥去结界时,身子却被无数条锁链纠缠住,原来这小子偷了莫克森的药水。
也许少年的能力在同辈里已算顶尖,可对於一个活了千年的人来说这些只是雕虫小技,轻轻一弹指就能化解危机。而莫克森虽是雪城的贤者,但年龄比不过梅尔,况且预言一族的术法对梅尔来说太容易破解,说实话,历届的预言一族都不喜欢他,大概是他害雪神只有人类的寿命。
真正威胁他的是凌雪,他很早就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炸了柏菈他们的家,可是凌雪暂时住在那,他怕伤了他,只能趁夜晚偷偷把人带走,柏菈却每每妨碍他,梅尔想乾脆杀了柏菈,好省得心烦,只是……总有一天凌雪会知道柏菈是他杀害的,他拿什麽去面对往後凌雪对他的观感。
终於有次梅尔偶然抓住了柏菈,这混帐小子力气倒不小,即使双手被他限制在後头,那强而有力的腿踢向他的大腿时,还故意对准鼠蹊部,要不是梅尔闪得快恐怕让柏菈这小鬼逃地无影无踪。
「放开我!放开我!」柏菈挣扎着,青年结实的肌肉蕴含无限的破坏力,眼看快抓不住了梅尔赶紧召唤出链条把柏菈绑在角落,颈部、双手、双脚通通被禁锢着,怕柏菈的喊叫惊醒了夜中的人们,梅尔特地拿出惯用的手帕,不顾柏菈的意愿,塞进了他想要吐出秽言的嘴巴里。
梅尔蹲下身,银白的月光洒在梅尔身上,墨蓝色的双眸对上柏菈惊恐的眼神,那长长的指甲刮着他的皮肤,柏菈不寒而栗,尽管跟梅尔玩小把戏不上十次,真正近距离接触後,才知道对方的可怕除了能力上的优越外,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气咄咄逼人,柏菈冷汗直流,他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
「你何必如此居心叵测,来,我梅尔‧尼克拉现在正蹲在你面前,你不是很想要杀了我?」梅尔冷若冰霜的面容让柏菈迟迟无法消化这句话,直到梅尔的指甲嵌入他的下巴,他吃痛地想回避,头发却被梅尔的另只手揪起。他竟然光用两手便想把他整个人提起来,柏菈激烈反抗,疼痛让他彻底醒了过来,召唤出流星锤,凭着意念指使着流星锤在天空中自由挥动,锤头毫不留情朝梅尔的脑袋攻击──
当一个人和武器意念合一後,不用双手也能操控武器的动作,只是相当耗脑力和魔力。
「咻!」梅尔一个左闪,躲过了攻击,柏菈却得意洋洋的露出白亮的牙齿,「还没呢,你想得太美了──」
锤头硬生生撞进了墙壁後,又飘然若流星般的回过头给了梅尔第二道攻击,梅尔先是愣了下,随即放开柏菈,一个跳闪有惊无险的避开,然而重锤头上像是装着导航,梅尔往哪躲重锤便追到哪。
梅尔往左侧了边後下一秒立刻腾空跳起,他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紧贴,「青火!」从梅尔的指尖放射出青蓝色的火焰,只是火焰不是冲向流星锤,而是──柏菈。
被锁在角落的柏菈还来不及挣脱,直接迎击了火焰,烈火灼伤了他的皮肤,来势汹汹的火焰毫不留情燃烧了他的身体,闻到浓浓的烧焦味,柏菈因为剧烈的疼痛直接吐出了手帕,他撕心裂肺地惨叫声回荡在宁静的小镇,梅尔觉得很吵,弹了指,对柏拉下了噤声咒。
梅尔可是精打细算过了,这火焰最多造成人类深度二度灼伤,虽会留下丑陋的疤痕,不过细心治疗也能康复的,况且柏菈是个精明的青年,虽青火的攻势让他措手不及,但习武的人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攻击才不会傻傻的承受。梅尔眯着眼,看着皮肤多处烧伤的柏菈垂着头不发一语。
「这麽点小小的火焰也不能忍受的话,你没资格带走凌雪,也没资格谈复仇,」梅尔向前走去,拉住他的头发,柏菈右眼紧闭着流下骇人的鲜血,左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因为你根本就打败不了我。」
梅尔放开了柏菈,後者虚弱地跌坐在地上,身上的锁链已被梅尔撤除了,他居高临下看着柏菈,眼里的不屑告诉柏菈,这就是神与人类的差距。梅尔挥手戴上了靛色的斗篷,罩住了心中难解的闷愁,「我会再来的,希望今天能给你个教训,也希望你能乖乖将凌雪送到我的府上,不然,下次可不是烧伤这麽简单。」
梅尔转身走入了黑夜里,夜行性动物一个个躲回了巢穴,全被梅尔的寒气步步逼退,梅尔低着头快速走过无人的街,却在转角处感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他连忙抬头,左顾右盼,回应他的是猫头鹰沉沉的低鸣。
「错觉吗……」梅尔无奈的笑了,继续他寂寞的步程,他今天不过是想给柏菈一个教训,希望他聪明点自动自发将凌雪送回来,省得他费尽心思还要想个能让凌雪愿意回来又不会伤透他的心的方法。
等梅尔走远了後躲在暗处的人才赶走出来,真是好险……凌雪拂过额前的头发,手里拿着冰晶,快马加鞭地跑到柏菈身边。是的,每次梅尔和柏菈偷偷交手时凌雪都会在暗处偷看,他除了怕柏菈受伤更怕梅尔一时激动真杀了他们,虽然他的能力跟梅尔天差地远……不过,必要时他希望梅尔见了他後,能恢复些理智。
看见倒卧在地的柏菈,凌雪跑到他的身边,拿出冰晶先为牠疗伤。
凌雪虽为复原系,但所有辅助系都能基本疗伤,差别只是效果的强弱。有了凌雪的治疗,柏菈破烂的皮肤正慢慢癒合,他扭曲的五官也渐渐舒展开来,等到意识恢复後柏菈才缓缓坐起身,凌雪扶助他的後背。
「为什麽还要对我这麽好呢,我们不是撕破脸了吗?」柏菈倔强的挥开凌雪的手,别扭地扭过头不想看凌雪的脸,他都当面问他「你怎麽不去死?」了,他还有什麽资格正视凌雪。
「我知道你在暗中保护我,不希望我被梅尔夺去。」凌雪拿出莫克森的药水,轻轻地在他的伤口上涂抹,药水的刺痛让柏菈疼得只能咬紧下唇,不让虚弱的喊叫溢出口。
「哼,那只是要让你跟梅尔分开两个月,这样你们就能携手死去啦!别把别人的仇恨当恩慈,省省你那虚伪的关心。」突然柏菈「啊」了一声,凌雪正把冰晶输进他最为严重的伤口里,柏菈气得大叫:「你是不会提醒我一下吗?嘶……这个……啊啊啊!」书上说冰晶疗法是最有效的治癒方式,但疼痛会比生孩子还痛苦。
「也省省你的嘴上功夫吧,喜欢耍嘴皮子的柏菈。」凌雪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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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早味的文儿,有任何错字和逻辑不通,是业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