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後三国志·凉月书》记载:凉月处三国之北,比邻草原,国之初,边境受其扰,遂和亲之,以求安,至二帝建武,此习仍袭之。
建武十年,草原可汗迎娶建武帝钦封的金城公主为姬,彼时草原可汗年逾五十,而金城未满二八。
大婚未有三月,可汗派特使出使凉月国,建武帝於两极殿接见特使。
“欺人太甚!”建武帝拍案而起,因为愤怒胸口剧烈地起伏。
草原特使见此,嗤之以鼻,仰头倨傲无礼道:“我草原可汗诚心与凉月皇帝结亲,而凉月皇帝却将一个假公主嫁与我可汗,我至高无上的可汗身上流淌的是草原上最尊贵最纯正的血统,怎能与一个假公主,一个贱民结亲?凉月皇帝失信在先,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金城是朕钦封的公主,何来假公主之说?”建武帝指着殿下金城公主面目全非的屍骨,责问特使。
“既不是皇帝的亲生女儿,自是假公主!”特使颐指气使,丝毫不把建武帝的愤恨当回事儿。
“你……”建武帝对於特使的蛮不讲理怒不可遏,猛拍桌案反问,“朕膝下至今只有一子,不曾有一个女儿,如何嫁给你们可汗一个真公主?”
特使闻言阴沉一笑,拱手道:“可汗听闻皇后娘娘已怀胎数月,不日将分娩,到时若诞下一女,皇帝陛下岂不是就有真公主嫁予我可汗了?”说完,仰头大笑,尽是得意。
“你们……欺人太甚!”建武帝指着殿下厚颜无耻的特使,气得浑身颤抖不已。
“哼!”特使冷哼一声,沉下脸来威胁道,“本使这些日子会待在凉都,一直等到皇后娘娘分娩,到时若诞下的是公主,本使自当将公主迎回草原!若皇帝不从,休怪我军驻紮在边关的十万铁骑踏平凉月!”说完,不待建武帝反应便径直走出殿外。
建武帝伸出的手颓然垂在身体两侧,紧握成拳,看着特使大摇大摆地走到殿外,最终也只能无力地瘫坐在龙椅上。
“皇上,金城公主……”
良久,内侍姚总管才敢出声询问。
建武帝看向殿下金城公主的屍骨,只一眼,便不忍再看,只道:“以公主之礼厚葬。”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一月後,皇后居所——向晚宫。
建武帝焦虑不安地在外殿来回踱着步,稳坐在太师椅上的草原特使则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品着茶。
只听“哇”的一声,内殿传出阵阵婴儿的啼哭声。
建武帝快步走到内殿之外,犹豫着该不该进去,草原特使紧随其後。
随後接生嬷嬷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从内殿走出来,面带喜色,道:“恭喜陛下喜得龙子!”
“是龙子!”建武帝大喜,小心翼翼地接过接生嬷嬷怀中的婴儿。
“让我看看!”特使走到建武帝跟前,将手伸进包裹婴儿的襁褓中探摸一番,而後不顾众人阻拦,快步冲进了内殿。
“大胆!”建武帝紧随其後,欲将特使轰出内殿。
“皇上……”皇后轻唤一声,对建武帝摇摇头。
建武帝忙坐到皇后床边,见她脸色苍白,忙轻轻握住皇后的手,温言软语道:“皇后,你还好吧?”说着便抬起手心疼地用袖口轻轻擦拭皇后额发上的汗珠。
特使静静站在内殿正中,一双鹰眼缓缓扫过内殿的各个角落,耳朵也细细聆听着内殿的动静,良久,并未察觉出异常,这才拱手对建武帝道:“恭喜皇帝陛下了!不过,希望皇帝陛下能早日得一龙女,与我可汗结秦晋之好!”说完便拂袖而去。
确定特使已离去,建武帝才既急又喜地问皇后道:“皇后,朕的公主呢?”
皇后淡淡一笑,掀起里侧的被角,只见一个湿漉漉的初生女婴静静地躺在被中。
建武帝忙弯腰轻轻抱起那女婴,喜上眉梢,几欲落泪,笑道:“不哭不闹,不愧是朕的女儿,懂得自保,逃过一劫。”
皇后见建武帝如此珍爱怀中的女儿,虽已是泪眼朦胧,苍白的嘴角却含笑问道:“皇上如何知道抱出去的男婴不是我们的孩儿?”
“血脉相承,骨肉相连,是不是朕的骨血,朕自能感觉得到。”
“今日逃过一劫,日後呢?皇上作何打算,难道要我们的女儿一生都扮作男儿?”皇后欣慰之余不禁替女儿的未来担忧。
“朕发誓,定有一日要征服草原,还女儿一个美好未来,还黎民一个太平盛世!”建武帝怀抱爱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