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清神劍傳 — 五. 回憶

“骏耀,”银桑子道:“集中精神,尝试探入葫芦中的梦泽蛟龙的内境。”陈骏耀提着那承载着梦泽蛟龙的紫黑色的葫芦,闭上了双眼,把自己的意识,投进了葫芦之内。“师傅,”陈骏耀道:“我觉得好冷。”“梦泽蛟龙,源自极北苦寒之地的冥海。它的内境,自然充满冰冷的气息。”银桑子道:“为师向你,注入温热的内劲,助你一臂之力,你集中精神,寻找梦泽蛟龙的真元。”陈骏耀的意识,在梦泽蛟龙的内境中那广袤无垠的冰原上,踽踽独行。“师傅,我好难受。不如让我先歇一下吧。”陈骏耀道。“你得坚持。”银桑子道:“不然前功尽弃。”

陈骏耀踏在冰雪之上,冷得不住发抖。“是谁,竟敢闯进本神君的内境?”一把苍老的声音,这时从陈骏耀面前的一条冰雕的玉龙发出。“我叫陈骏耀。”陈骏耀道:“你难道这麽快便把我忘了?”“无知小儿,”梦泽蛟龙道:“那一天,你不过是在附魔之术的驱使下,出乎意料地,使出了血修罗族的邪功,方才侥幸得胜。这一次,恐怕你得为你莽撞闯入本神君的内境,以生命付出代价!”

说罢,梦泽蛟龙的内境,突然狂风大作,一片片雪花,打得陈骏耀满脸生疼。

“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陈骏耀喊道:“我想,你一个人在这里,也寂寞得太久了。不如让我,当你的小友,为你解闷如何?”

梦泽蛟龙闻言,不禁哈哈大笑,应道:“我活了上千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麽好笑的蠢话。傻小子,你不过是想借助本神君的力量,扬名立万。人间的爱恨情仇,本神君却无意多管。你还是请回吧!”

“我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陈骏耀道:“我的内境里,充满混沌鸿蒙之气。作为千年的灵兽,你若有此鸿蒙之气相助,你当在成仙的路上,少走许多弯路。”“本神君却无意成仙。”梦泽蛟龙道:“仙界的繁文缛节,本神君可是敬而远之。趁我改变主意之前,赶紧离开,免得丢了你的小命!”

“你看我不上眼,我却偏要交上你这个朋友!”陈骏耀道。

他伸出双手,接触了梦泽蛟龙的真元。梦泽蛟龙怒吼道:“快移开你肮脏的双手!”

狂风夹带着暴雪,把陈骏耀打得遍体鳞伤。

“原来,你也曾经是一个人……”陈骏耀惊奇地道。

“甚麽?”梦泽蛟龙愕然道:“你竟然看得见我的回忆?”

***

“安怀,”黄安怀的母亲,一个身形娇小,红唇皓齿,容貌秀逸的妇女,对刚满六周岁的黄安怀说道:“娘亲没本事,供你上私塾。可是,你一定得长点儿文化,将来才不会被人欺负。”黄安怀的母亲,把一部三字经,塞到了黄安怀的手里,对黄安怀说道:“从今天起,娘亲教你认字。你的爹爹,虽然不负责任,把我们母子抛弃,但是,你的身上,始终流着他的血。他可是一个有大学问的人,娘亲希望你将来,也能像他一样,创出一番功名。”“娘,”黄安怀道:“那我宁愿不学了。如果书读得越多,人越不懂道理,那麽,我宁可目不识丁。”“我知道我的安怀,不会读书读没了良心。”黄安怀的母亲叹道:“无论如何,学问总不会辜负人。来,跟着娘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请问,这里是黄家吗?”一个相貌粗鄙,留着拉大胡子的官爷,闯进了黄安怀他们家的家门,对黄安怀的母亲问道。“民妇正是黄氏。”黄安怀的母亲应道:“这位官爷,不知有何贵干?”“有人托我,把这包银子,送给你们母子。”那位官爷说道:“还请黄夫人收下。”“我们不收!”黄安怀抓起了装着银子的袋子,往地上一摔,说道:“不管是谁的施舍,我们都不收!尤其是我那该死的爹爹的钱!”

那个官爷,瞪大了眼睛说道:“臭小子,好,你不识好歹。就当我没来过这里便是。”说罢,那个官爷,拾起了银子,就要离开,黄安怀的母亲,却追了出去,问道:“你是黄郎他差来的吧?黄郎他过得好吗?”那个官爷叹道:“真是问世间,情是何物。他毁了你的一生,你却这麽惦记着他。”“娘!”黄安怀喊道:“快让他走!我们不欢迎我那该死的爹爹差来的人!”

“愣小子,骨头挺硬。”那个官爷,哈哈笑道:“我跟你说,你爹可是个大官。可是,他家那家势显赫的夫人,却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人,待在你爹的身边,所以,他只能让你们母子俩儿,在这里相依为命……”“好了,官爷,请你不要再说了!”黄安怀的母亲说道:“钱既然是黄郎他送来的,我收下便是。”

“哟,没爹爹的野种!”一个邻舍的孩子,拾起一块石头,往黄安怀丢了过来。“骂谁呢?”黄安怀气呼呼地喝问道。“骂的就是你,没爹爹的野狗。”那个孩子哈哈笑道:“你娘没跟你说吗?我听我娘亲说,你娘当年,在我们村子里,邂逅了你爹,还没被娶过门,便和你爹,做了那夫妻之事,於是,你娘才怀了你这野种。哟,没爹的野种,要发脾气了吗?看老子怎麽用我爹教我的通臂拳,把你收拾!”

“娘,”黄安怀道:“你别担心。我不过是和邻舍的阿三,打打闹闹,才擦伤了手脚。娘,我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好让娘和我自己,都无人敢欺。”“安怀,”黄安怀的母亲,抱着黄安怀,哭着说道:“委屈你了,我的孩子。都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

“妹子,你千错万错,就是长得太漂亮了。”这时,村里一群流氓,闯进了屋内,用极猥琐的眼神,看着黄安怀的母亲。“欺负我娘,我要杀了你们!”黄安怀道。“狗杂种,滚开!”其中一个流氓,抓起了黄安怀,把他抛到了一边。“你不是没爹爹吗?就让我们几个,一起当你的爹爹,怎样?“”安怀,快跑!“黄安怀的母亲嘶喊道。”我要杀了你们!“黄安怀怒吼道。

在一个漆黑,冰冷的夜,一个良家妇女,为保自己的贞洁,躲进了厨房,拿起刀子自刎。她的孩子,凭着弱小的身躯,和一群流氓搏斗,无奈最终不敌。那群恶魔一般的流氓,玷污了那个孩子和他的娘亲的遗体,然後,把他们拖到了村外的冥海,将不会游泳的孩子,推入了海中,看着争紮的小孩,抱着娘亲的遗骸下沉,开怀地发笑。

就在那孩子,被海水淹没的瞬间,一条巨型的蛟龙,跃出了水面,用一双寒冰制成的利爪,抓起了那一群流氓,把他们沉入冥海之中,为孩子的母亲和孩子自己报仇。

***

两行热泪,淌下了陈骏耀的脸颊。

当他的泪水,滴在了梦泽蛟龙的真元之上,只见那条冰雕玉砌的玉龙,迅速融化,漫天的飞雪,在霎那间停歇。“你!你到底是何人!”梦泽蛟龙声嘶力竭地喊道:“你的泪水,怎麽会融化得了我那冰封了千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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