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陈骏耀大吼一声,手中的长剑,忽然被从他眼中流出的鲜血,包裹了起来。“修罗血刃……”江胜冬跌坐在地,指着陈骏耀道:“你……你的身上,流着血修罗族的血!”“不想死的话,快给我闭嘴滚开!”陈骏耀对江胜冬怒吼道。半晌,他又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不让自己,对跌坐在地的江胜冬出手。
此时,梦泽蛟龙张开其血盘大口,吐出一连串雪白的冰针。只见陈骏耀浑身上下,被冰针刺破。他仰首怒吼一声,披满他全身的鲜血,突然升上半空,凝结成一把把尖锐的血剑,向梦泽蛟龙,疾攻而去。只见被血剑击中的梦泽蛟龙,大呼一声,翻倒在地。陈骏耀的脸上,此时露出诡异的满足的邪笑。他提着手中染血的长剑,对梦泽蛟龙,发出疯狂的攻击,直至那千年灵兽,退回紫黑色的葫芦之内。
江胜冬此时背起了失去知觉的方启生,驾驭着飞剑,从後山往三清宫飞去。此时,陈骏耀狞笑着道:“哪里逃!”只见他伸出五指,五串用凝固的血串成的锁链,立马飞往江胜冬。只见江胜冬的飞剑和身躯,还有他背着的方启生,都被那血枷锁起,然後被陈骏耀硬生生地拉回了後山的空地。
“阿耀……对不起!”只见嘴角淌血的江胜冬,颤抖着对陈骏耀叩首道:“我平常不应该这样欺负你……你就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只见陈骏耀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把手中的血刃,往自己的身上砍去。陈骏耀发出了痛苦的悲鸣,然而他受伤越重,失血越多,那血刃便越见锋锐。同时,他满身的鲜血,又在半空凝聚成一把把血剑,指向跪倒在地的江胜冬。“我死不足惜!”江胜冬这时喊道:“但是,方启生他平素,对你关顾有加,你就是这麽报答对你有恩之人的吗?”
陈骏耀痛苦地喊道:“快走!我快控制不住自己啦!”
就在满天的血剑,往江、方而人飞去之际,一道青色的剑光,把血剑全部击碎。一个穿着飘飘白衣,头顶银冠,面容清臒,双鬓斑白,眉宇间隐隐有出尘之气的道人,走到了後山的空地,对江胜冬道:“胜冬,你快背启生,离开这里。骏耀,你忍着点儿!”“是,师傅!”江胜冬立马背着方启生,御剑离开。这时,那血铸的锁链,又从陈骏耀的五指发出。“修罗血枷……”那白衣道人,嘴里沉吟念道。他指挥着青色的剑光,在半空画出北斗七星的图案,把那血枷,挡在了剑气形成的气墙之外。“骏耀,你是我们三清宫的门人,不是血修罗。”白衣道人大喊道:“控制你的杀欲,师叔协助你,平静下来……”
说罢,白衣道人的青色剑光,卷起了修罗血枷,把它绞碎。陈骏耀大叫一声,手中的血刃,便幻化成腥红的剑气,向白衣道人袭来。
“师弟!”此时,一个头发斑白,有着一双锐利的圆目的灰衣道人,驱使着银色的剑光,加入战斗。“师……师傅……“陈骏耀痛苦地道:”救……救我……”“师兄,我牵制住修罗血刃,你伺机把骏耀他击晕。”白衣道人说道。只见他的青色剑光,和陈骏耀的腥红剑光,缠斗在了一起。青色的剑光,越斗越强,把腥红的修罗血刃,压了下去。“啊!”陈骏耀发出痛苦的悲鸣。这时,灰衣道人把握住了时机,银色的剑光起处,陈骏耀的头颅,挨了重重一击。他立马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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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耀,骏耀?”灰衣道人坐在了陈骏耀的床边,关切地喊道。
缓缓转醒的陈骏耀,虚弱地道:“师……师傅?”灰衣道人叹道:“没事了,我的好徒儿。”“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陈骏耀道:“师傅,我到底怎麽了?”灰衣道人道:“别怕,有师傅在,你大可放心。”
“阿耀,你醒了?”方启生笑颜逐开地,奔到了陈骏耀的身边。“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陈骏耀道:“江胜冬他人呢?”“他受了很重的伤,他师傅青空子,正在替他疗伤。”灰衣道人道。“是我把他打伤的吧?”陈骏耀道:“师傅,我该去看一看他,照顾他一下,跟他陪个不是。”“你安心养病便行了。”灰衣道人道:“别忘了,岁末的考核和比试,很快便要到了。你连御剑飞行都掌握不了,恐怕又要沦为同侪间耻笑的物件了。”陈骏耀这时低下了头,道:“师傅,你能告诉我,我是怎麽伤了江胜冬他的吗?”“你啊,平常被那江老鼠,欺负得可狠了。”方启生这时插口道:“你也许被逼急了吧,不知怎地,就放出了剑气,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你说我能放出剑气?”陈骏耀讶异地道:“连御剑飞行都掌握不了的我,竟然能驾驭剑气?”“这叫狗急跳墙。”方启生顽皮地笑道:“你啊,可千万不能自满。他日你和我们一起,学成下山,行侠仗义,可不能只凭运气。我可不想被你,拖了我的後腿!”
“银桑子师伯,“江胜冬哭丧着脸,跪在地上,对灰衣道人银桑子说道:”求你看在我临危不乱,想方设法救援阿生的份上,跟我师傅他老人家说说情,让他不要把我,逐出门墙!“银桑子板起了脸,应道:“你差点儿让两个同门师兄弟,和你一起,丢了性命!青空子师弟,把你逐出门墙,那也是情理之中!”“您老知道,我出身平常人家。我那耕织出身的爹娘,都盼望着我,早日学成下山,一展所长,改善我们家的生活呢。您老可千万得发发慈悲,不要断送了我的将来才好!”“现在你终於想到将来了?”银桑子继续板着脸说道:“可惜,为时已晚啦!”“不晚,不晚!”江胜冬叩首道:“浪子回头,千金不换!求您老再给我一个机会,再给我一个机会!”
只见银桑子“噗哧”一笑,道:“好了,师伯也年轻荒唐过。就罚你好好照顾骏耀,让他早日康复。”这时,只见江胜冬面有难色地搔了搔头,道:“师伯,我怕。”银桑子佯怒道:“你怕甚麽?我告诉你,今天的事,不许你到处乱说。我适才已探入过骏耀他的内境,并没有发现半点儿他是血修罗族的人的迹象。兴许是有该族的奸细,混入了我们之中,对他使用了附魔之术,才会令他,突然使出血修罗族的招式。在我和你掌门师伯绿渊子还有你师傅青空子一起查明真相以前,只要有半句流言,传入我的耳朵,你便准备好收拾行装回家好了!”“师伯放心!”江胜冬大喜过望地道:“我从此一定和阿耀和阿生他们,和平相处,不再胡乱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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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银桑子道:“你用你的明心镜,也照不清骏耀他的内境的那一片混沌麽?”头发花白,带着碧玉制的发簪,童颜雪肤的绿渊子,摇头叹道:“师弟,我知道,骏耀是你一手带大的。你和他情同父子,自然不希望他,因为是血修罗族的後裔,在我们三清宫里面,待不下去。”绿渊子一捋雪白的胡子,续道:“可是,恕师兄直言,哪怕是现存血修罗族旁支的附魔之术,也不可能让人,如此纯熟地,使出他们的招数。”绿渊子叹道:“唯一的解释,是骏耀他的身上,确有血修罗族的正统血脉。”“这不可能。”银桑子斩钉折铁地道:“血修罗族的人,个个嗜杀成性。三千年前,他们辅佐混沌元君,恶斗我派的三清剑仙,最後被三位剑仙,连同混沌元君,一同被诛灭。血修罗族的残余份子,全部被囚禁在後山禁地坠仙崖的崖底,现在早已归尘归土。至於该族的旁支,经过三千年的演化,早已变得和常人,没有太大的区别。试问骏耀他的身上,又怎麽可能有三千年前早已绝迹於世的血修罗族的正统血脉呢?”
“师弟有所不知,”只见绿渊子脸如死灰地应道:“三千年前,混沌元君其实并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