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牠與她 — 十章 小喵與小咪

十章小喵与小咪

巷内,几道小小的身影自四面八方聚拢,目标皆为被留在此处的,那飘散出浓郁香味的容器。

「喵喔~是传说中的美味罐头!」一只灰猫嗅了嗅,顿时飞快窜至那盆前。「这味道让猫欲罢不能喵~」

「喵!」见同伴正准备大快朵颐,另一只小花猫连忙出声制止。「可是喵……黑黑还没回来……」

「别担心喵,黑黑不会介意的。」那只灰猫自信满满地开始埋头大嚼,露出满足表情。「好好吃~」

其他猫儿见有猫先开动,也不再顾忌,争先恐後地涌上抢食。在意食物主人的小花猫,被推挤到食盘前,眼见高高的食物堆愈来愈矮,牠决定忘掉黑黑的事。

埋着一身怨气回到巷中的小黑猫,正好目睹这一幕。

刚刚是心上人被夺走,现在连食物也不给牠吗。

「喵吼──────!!」

所有猫儿顿时吓得炸毛,惊恐盯着怒气冲冲的黑黑。

除了准备开动的花猫,被那突如其来的吼声一震慑,沾了满脸肉泥,整张脸变得比原来更花。

也难怪众猫吓坏了,同为浪猫一族的黑黑,自然知晓生活的艰难,若有猫同伴需要,牠是很愿意共享的。但为什麽,此时的黑黑不像平常的牠,浑身黑毛直竖,绿瞳透出的目光凶狠,众猫咪只是没跟主人说一声先开动,有那麽严重吗……

「黑黑你──」

未等那猫表达出疑问,黑黑只是再次怒吼、冲上,这回连牠的利爪都要挥出来了。众猫喵呜窜逃,生命危险当头,民生问题也变得无关紧要。

吵杂的喵呜惨叫完毕,小巷子再度回归宁静。

嗅着晚餐的香气,黑黑却没来由地感到空虚,这无法满足牠。浅嚐数口,却食不下咽。

刚刚是怎麽回事,牠不应该这样对待同伴的,就算其他猫未经过牠允许就吃,牠也不会那麽生气,究竟是为什麽?

索性不吃了。黑黑试着回想夏晴光,无论糟糕天气、睡不好、找不到食物,只要晴晴主人的倩影停留在脑海,牠会忘记一切烦恼和不开心的……

然心情却变得更加烦躁,脑中浮现的那画面竟也包含周育祥,且是主人和他相依、对他柔笑的模样。

「……喵!」现出猫爪,黑黑狠狠地在墙上抓了又抓,彷佛那砖上有周育祥的身影,这爪抓花他的脸、这爪是他的身体、手脚……

周育祥周育祥……为什麽你这个家伙要介入我和晴晴?以前从未听晴晴提过你,代表你和晴晴认识得比我还要短,有什麽资格抢我的晴晴……晴晴是我的,自始至终都是我黑黑的!

即使如此,牠仍然输了,彻彻底底输给这个比牠认识晴晴时间更短的周育祥。

从头到尾,没有所谓的竞争。幸运哥哥至少和情敌打过架,可是黑黑自己呢?什麽也没有,晴晴主人的心便这麽离牠远去,牠不要这样。

内心抗议有用吗?如果有用,如果真能挽回晴晴的心,牠愿意付出所有。

所有。黑黑停顿片刻,牠这麽只流浪黑猫,除了一条命,还拥有什麽?

「喵呜……」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小猫哭泣声,黑黑便缓缓走过去,此时的牠迫不及待有任何事情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

如牠所猜,正是小喵和小咪两兄妹,两只与自己交情很好的流浪小猫咪:小喵是只黑白交杂的花猫,小咪个子更小,是只黑虎斑猫。

小喵刚刚似乎来过,还被自己赶走……黑黑远见小喵微低着头,让妹妹舔拭沾在脸上的肉泥,不过小咪舔过几口,便试着拨下那些少得可怜的食物,要兄长也吃,但小喵不接受──

黑黑继续接近两猫,牠们的对话愈来愈清楚。

「吃,你都没力气觅食了,哥哥还可以去找。」

「哥哥!」

「听话,等我回来……喵!?」

甫转回身的花猫,被映入眼帘的黑黑给吓着,倒是卧在一边的虎斑猫,很开心地直嚷着:「是黑哥哥喵!」

「……吵到你了很抱歉,黑黑。」小喵旋身去拉妹妹。「小咪我们走。」

「喵?为什麽黑哥哥过来,哥哥就要走?」

「别管,走就是了。」

瘦瘦小小的小咪,小喵虽然体格好一点,但也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对比黑黑……流浪猫能两三天不饿一餐即很好,更何况牠每天都有大餐奉上来?浪猫最需要重视的民生问题,牠完全不需要烦恼,何必去头疼那些非食物的困扰?

牠,已经够幸福了。

「小喵,」黑黑快步上前,挡住兄妹猫的去路,缓缓开口:「我没要赶你们走。」

「喵?」闻语,一阵错愕的小喵,盯着黑黑走过牠们,回到小巷前段、牠的餐盘前。

「一起吃吧,别客气。」

「嗯喵!」小喵还愣在那边,最先反应的是小虎斑猫,牠兴奋不已地飞奔过来,朝黑黑磨蹭撒娇了起来。「果然还是黑哥哥,谢谢黑哥哥喵~」

然後,牠兴高采烈地享用起美食。

小花猫无法理解黑猫前後反应之落差,但还是缓步走近两猫。见牠踌躇的态度,黑黑心想牠肯定对之前的芥蒂余悸犹存。

「小喵,不用怀疑,吃吧。」主动上前释出善意,以鼻头推了推牠。

小喵总算试着浅嚐几口,确定这回真没有黑黑的咆哮,安心之余,也朝黑黑蹭了蹭。「谢谢你,黑黑。」

「这不算什麽。」黑黑简单应着,心想该感谢的应是这大餐的提供者,夏晴光。「......还有,刚才赶走猫的事我很抱歉。」

花猫顿了顿,腾出餐盘边的空位出来给牠。「没事了,你恢复原状就好。」

和两只朋友猫挤在同个餐盘前,分食变少的食物,黑黑没来由地突然察觉:方才明明觉得变难吃的食物,其一贯的美味再度回归,虽然不晓得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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