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狐風凜凜 — 詭夢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远边吹来阵阵微风沁人心脾,青青芳草随风摇曳,繁花争奇斗艳,在如此美景下,却有着一抹孤寂身影。

白离不晓得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这段期间内贝珠曾出现过一次,这就表示他在这片草原上走了至少超过四个小时。

深怕随时有人出现,所以他早早变回了人形,但显然这份担心是多余的,因为空旷的草原中除了他再没任何身影,就连一个活物也没见过。

虽是梦境,可他还是会感到疲累和饥饿,幸好草原上有不少野草和溪水可供他果腹。

最让他束手无策的是…他没了法力。

变回人形後他就发现自己的力量不断快速流失,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万一遇上麻烦他也只能等死了。

他抬头望了望湛蓝天空,这幕天色没有因为时间的关系产生变化,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蠢丫头,作什麽怪梦。」白离不禁叨念了句。

良久,他发现一处水源,正打算过去时贝珠又出现了。

贝珠开口说话,这次声音不再苍老沙哑,而是稚嫩软甜。「大人,您怎麽还在这?」

白离诧异瞥了她一眼,没想到这颗球还会说话。「你以为我想?这鬼地方根本走不出去。」

「咦,是这样吗?我瞧瞧。」贝珠朝天空窜了上去,她在上空悠转了一圈,眼前所见除了草原还是草原。「真的呢,怎麽会这样?」

白离没好气道:「不知道什麽原因让我没了法力,你回去把这情况告诉奇化让他想办法,否则我会一直被困在这。」

「好的,我这就…喝!」贝珠不知为何突然惊叫一声,接着咻地一下消失了。白离正纳闷的同时,天上猛然出现一道光束飞快袭向方才贝珠所在的位置,蹦一声巨响,光束在空中爆开。

随着光束爆开後,周遭场景也开始产生了变化。天上突然莫名出现一道裂口,彷佛有人正在撕毁这幅画般,唰啦一声,整个世界陷入无尽黑暗。

白离不慌不忙,停在原地静静等着下一波的转变。

眼未见耳先聆,白离周围突然变得吵杂起来,像是在看电视一样,音量由微小调到极大。他听着小贩的叫卖声、人们的笑语喧哗,四周也逐渐明亮起来。

在他眼前的是一条充满古色古香气息的街道,路上行人的穿着、街道两旁的老旧建筑、再到沿途做生意的小贩,无一不是在告诉他这是古代的场景。

尚未厘清眼前的情况,白离肩膀冷不防被重重撞了一下。他撇眼看去,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彪形大汉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嘴里则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但他知道那不是什麽好话。

他不想惹事也不想受伤,转过身子就要离开。大汉手疾眼快的扣住他的臂膀不让他走,嘴里不断大声嚷嚷,吸引了不少路人停下围观。白离看着这些人的眼神,好奇、起哄、嘲笑,就是没有敌意,这让他放心不少,至少还没人发现他是侵梦者。

他暗中打量周遭地形,想着等等要从哪条路逃走,纵使他没了法力但身手还是在的,要摆脱对方应该不成问题。在看好路线後他出手反扣对方手掌,大汉痛的哇哇大叫跪在地上,白离加大手劲”喀”一声,大汉手折了,人群见状接连发出惊呼声,有人想上前帮忙有人则大声呼救。

像是嫌场面不够乱似的,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路人听得声响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其怪异,跑得跑、躲得躲,他自己也趁乱跑进预先看好的小弄内。

白离沿着狭窄小弄一直跑,直到周遭再没见到人迹才停下脚步。他背倚靠着黄土墙,心中开始抱怨起凛花。

妈的…这到底是什麽怪梦?!凛花这丫头是不是穿越剧看太多了?作古代梦也就罢了,好歹语言要相通啊!这让他现在怎麽找人?

忽地他身旁走出一个老妇人,白离定睛一看,原来自己倚在别人的家门旁。眼下他无路可去,正是需要一个不会让人怀疑、自己又能躲藏的地方,况且那大汉一看就不是善者,想来不会轻易放过他,或许此刻正领着人四处找他也说不定。

几番思考後,白离转身迅速出手摀住老妇人的嘴巴把人拖了进去。在对方惊魂未定的眼神下,他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他说的话,快速说了句:「安静!我不会伤害你,让我在这躲一下。」

老妇人连连点头,也不知道听懂没有。白离缓缓松手,但他并没有放下戒心。老妇人直直地瞪着他好一会儿,接着不发一语走进屋内,白离也跟着进屋。

老妇人从屋内隔出的小房间拿出一叠麻布衣衫递给白离,她先指了指白离,又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意思是让他换上。白离低头一看顿时豁然大悟,原来自己身上穿着现代的衣服!难怪刚才那些人如此不友善了,原来在他们眼中自己就是个异类。

拿过衣衫白离朝她点了个头以示谢意,老妇人转身走回房间,白离等了一会儿都没见她出来才赶紧把衣衫换上。

一番折腾後从他肚子传来抗议声,白离在屋内巡视一圈都没找到任何食物,於是他来到院子从凋残的树上拔了些枯叶扔进嘴里啃嚼。老妇人正巧从屋内走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对着白离说了一长串的话,但他一个字也听不懂,最後老妇人放弃,转而对他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指了肚子,末了指着门。两个语言不通的人,白离却懂她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目送老妇人出了家门。

他不担心老妇人会出卖他,具体原因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但就是知道她不会。「可恶,现在到底该怎麽做?」

「大人、大人。」贝珠再次出现。

「你怎麽来了?!」不是才离开没多久?「又过四小时了?」

「不是,我还没回去覆命呢。」

「还没回去?刚是怎麽回事?你为何突然消失?」

贝珠在空中转了一圈,接着降到白离面前。「方才有股杀气朝我袭来,所以我吓得躲开了。大人您知道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在别人梦里是看不见、也察觉不到我的气息…这个情况从未发生过,很是诡异。」

白离从地上摘了株草叶慢慢嚼着。「你想说什麽?」拐弯抹角的,不能白话一点吗?

「这梦境的主人不简单,绝不是普通人类!」

白离嗤了声,「我早知道凛花不是人类也不是鬼妖,我也还在找她的真实身分。还有,我遇上一个难题,这里的语言我一个字都听不懂,让我怎麽和人沟通?」

「放心吧这只是暂时的,就和您入梦初醒一样,等融入後自然就听懂了。是说…这梦境转变的也太快,刚刚撕裂的瞬间我还以为自己也要死了。」

「你也看见了?」

啾一声,贝珠圆润球体上突然冒出两颗水汪汪眼珠。「我又没瞎,当然看得见。」

「总之你快回去把这里的情况传给奇化,让他赶紧想个办法来。」

「知道了,我这就走。」

「等等。」白离突然叫住她。「你能不能…变个什麽值钱的东西出来,这里住着一个老妇人,我瞧她挺可怜的。」

贝珠没有说话,圆滚双眼直直盯着白离。片刻後,她冷冷道了句。

「大人,您认真了。别忘记梦里一切都是假的,如果再这麽下去连您也会被梦反噬,最後双双被困在梦里永世不能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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