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书生✕大将军(下)
红烛昏罗帐,大大的「囍」字被贴在将军府的各个角落,整个将军府洋溢着喜庆的氛围,仆人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忙着张罗婚礼事宜。
将军府的管家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朗声道:「吉时到──」
说罢,他偷偷拭去眼角不小心流下来的泪水,今天可是将军盼了好久的喜宴,应该要笑才对,奈何泪意汹涌而至,朦胧之间,他看见了着一身红衣的两人缓缓相偕走入,画面是那麽的美好祥和,管家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谭泗小心翼翼的拥着霍延歆走到高堂前,他的动作轻柔而小心,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陶瓷,生怕一个不小心磕着了他。
「阿歆,你瞧,我们要拜堂了。」谭泗笑的缱绻,轻轻摩挲霍延歆的手背,执起轻吻一下。
「一拜天地──」
话语一落,谭泗扶着霍延歆的腰,珠帘随着他的动作落下,模糊了他的视野,只见一片昏红的烛光,谭泗眼睛有些酸涩。
「二拜高堂──」谭泗扶着霍延歆转过身,朝空无一人的上堂拜了一拜。
谭泗和霍延歆从小在同一个村庄一同长大,谭泗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霍延歆则是个孤儿,两个人被他们的养父收养,谭泗随养母姓,霍延歆从养父姓。
谭泗喜文,霍延歆喜武,两人在弱冠之年告别养父养母,进京赶考,霍延歆中了武状元,谭泗,很意外的,他并没有立刻去考科举,反倒是悠哉悠哉的在旅店住下,美其名曰专心备考,明年再考。
而他们的养父养母在三年前去世了,两人成了孤苦无依的人,这世上,只剩下彼此了。
「夫夫对拜──」谭泗弯唇,深深地朝霍延歆一拜。
「礼成──入洞房──」谭泗和侍卫一同扶着霍延歆走回他们的洞房,其实就是霍延歆和谭泗的卧房,只不过现在被大片大片的喜红色覆盖着,无端晃了他的视野。
这场婚礼并没有邀请任何宾客,知晓的只有将军府的众侍卫而已,所以谭泗和霍延歆不需要到外面去向宾客们敬酒,倒也乐得清闲。
「阿泗,你怎麽来了?」边关风雪正大,少年将军一身戎装,向来对将士们不苟言笑的脸因为来人而露出丝丝裂痕。
但他仅仅愣了一瞬,下一秒,他朝谭泗高声怒吼道:「这里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你快回去!别待在这里!」
谭泗缩在貂皮斗篷中,只露出一张冻的有些发红的脸,他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我想你了,不行吗?」
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霍延歆的心一下就软了,更何况这人平常别扭的很,「我想你」、「我喜欢你」之类的言词从来没有说出口过。他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给谭泗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怎麽穿那麽少?万一受寒了怎麽办?走,我去给你加件衣服……」霍延歆絮絮叨叨地说着,一把抱起他往自己的营帐走去,谭泗窝在他颈窝,嘴角微扬,呼吸均匀而绵长。
「……听见了没有?阿泗?」霍延歆说完,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谭泗已经睡着了。
看着他眼底下一圈淡淡的乌青,霍延歆有些心疼,这厮一定是一路赶来,没有好好休息过,他又叹了一口气,轻柔的将谭泗放到床上,替他掖好被子,在光洁饱满的额上落下一个轻吻,转身走出营帐。
从回忆中抽身,谭泗有些恍惚,「阿歆,」他道:「今日,我嫁给你了。」
谭泗笑的妖娆,「啊,你手不方便,我自个儿揭盖头。」
他将珠帘拨至一旁,露出那张精致而有些苍白的脸庞。又伸出手,揭下覆盖在霍延歆脸上的面具。
面具落下,霍延歆紧闭着眼,眼处的皮肤一片乌黑,可谭泗好像不知道似的,一个不慎被红烛恍了眼,他好像看见了霍延歆朝他温柔一笑,随後倒了下去。
一滴泪水滑过脸庞,咚的一声跌坐在地。
谭泗摇了头,抹去脸庞的泪水。「阿歆,你瞧,我今日为你化了妆,我票不漂亮?」
也不等他回答,谭泗自顾自笑了笑:「那肯不用说,我一定很美。」
「我们来喝合卺酒。」谭泗执起桌上精巧的酒壶,晶莹的酒液顺着壶嘴流出,迤逦出一段优美的弧线,精准的落在温润剔透的酒盏中。
手交缠着,他执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後一个不稳,酒杯落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
唇畔有殷红的血缓缓流出,他倒了下去,怜爱的抚摸着霍延歆的脸庞。
少年武将初成名,他将一朵大红花别在少年书生的鬓旁,「人比花娇。」他笑道。
「这个,是我的好玩伴,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个位弟兄们你们可别欺负他,欺负他就是欺负我,知道吗?」霍延歆揽着谭泗的肩,爽朗的笑道。
「阿泗,」他弯唇,笑的温暖,「我喜欢你。」他的背後是一大片的芍药花海,火红的颜色晃了谭泗的眼,可不及那人带笑的眉眼。心跳的飞快,心动的滋味,他知晓了。鬼使神差的,他点了点头。
「我来寻你了,阿歆。」
康华十年,威武大将军被人构陷,有小人向皇帝参奏威武大将军与北夷勾结,皇帝下令暗杀威武大将军,威武大将军不幸身殒,可屍体不知所踪。
半个月後,将军夫人为丈夫报了仇,随後追随其夫,被人发现时紧紧抱着将军的屍首,怎麽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