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早上,闹铃响了好久,我昏昏沉沉的按掉开关,赫然发现已经十点多,打开手机果不其然发现好几通来自瑞南的未接来电。
面临接下来的段考,我、瑞南和元元相约假日一起去咖啡厅读书,本想约上其他人,但後来想想,人多反而容易吵闹,静不下心念书,便打消了念头。
睡过头的我赶紧拨了通电话给瑞南,说马上到,随便梳洗下便冲出家门。
出去时苏阳似乎听见了我的动静,他打开家门,望着我匆匆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着什麽,之後摸摸鼻子,躲回房内。
「昨天打工很晚才回家,累到睡过头啦。」我点了杯热得冒烟的巧克力牛奶,挨到了元元旁边坐下。
「看来你是真的是睡死了,夺命连环扣都没办法叫醒你。」细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瑞南的脸上,他看起来朝气蓬勃。
「打工累了就算了,隔壁邻居还吵我一整晚,加上天气冷,真爬不起来。」我说。
想起苏阳昨晚一听见我下班回来的声响,不过几秒的时间就出现在我家门口,问我吃饱没,他做了西式料理,想找人试吃,我和他说这麽晚吃宵夜会胖,他上下打量着我说道:赵落希,你知道自己本来就不是很瘦吗?
想当然尔,我根本拒绝不了这个恶邻居,被苏阳强行拖到他的魔窟里,嚐了一顿让我整个半夜都蹲在厕所的地域料理......从此我发誓再也不会妥协苏阳任何无理的要求。
瑞南皱了一下眉,正想开口问些什麽,元元突然在旁边打了个岔,说道:「你们快别聊天了,这题你还没给我解完呢!」她要瑞南赶紧接下去讲还没作完的数学题。
「看你考前临时抱佛脚才会变得那麽好学,也是难得了。」瑞南无奈。
瑞南说他答应了帮元元补习,当她的免费家教,不求她优秀,只求她上进,下次段考别再拿满江红的可怕成绩。
最近元元倒也认真不少,至少小考成绩都还有及格。
我摊开书,眼神不自觉的往他们身上扫去,总觉得他俩之间有种奇怪的氛围,我说不清,就是觉得和往常不太一样。
我注意到明明瑞南正认真的给元元讲题,元元的心思却显然没有放在作业本上。
她只是一直以余光偷瞄着瑞南。
书念了整天,傍晚走出咖啡店,天空又开始飘起了白雪,空气里充满白蒙蒙雾气,垄罩着我们每个人,元元说她妈煮了饭,赶着回家吃,匆匆和我们道别後便骑着粉的可怕的脚踏车一溜烟走了。
剩下我和瑞南,他看着店旁边的车棚,问我:「怎麽没看到你的脚踏车?」
「我搭公车来的,太冷了,我容易感冒,吹不了风。」
「那......我送你去等车吧。」
我没有拒绝瑞南,对於十六七岁的我而言,这只是最纯粹的陪伴,没有染上任何杂质的友好。
瑞南和苏阳差不多高,站在我旁边都高出我两颗头,他撑着伞与我并肩走到步行约五分钟的公车站,我们和平常一样闲聊,他问我段考准备的如何,後来还问了关於苏阳的事。
「你最近和苏阳感情很好。」瑞南浅浅笑着。
「哪有什麽好不好的,就是同学兼邻居罢了。」
「你们很常去对方家里玩吗?」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在意。
「嗯......偶尔。」偶尔我去和他蹭饭吃、偶尔他来我家抄作业之类的......
「虽然是很好的朋友,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总是不好。」
「担心什麽,苏阳不会对我怎麽样的。」
「你怎麽知道不会呢?」
「他喜欢的人又不是我,是江孟辰,你知道的,对吧?」
「如果是这样,那你们更没有理由那样频繁进出对方家里。」瑞南忽然认真的看着我,「赵落希,我觉得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把界线划清楚,才不会惹上麻烦。」
我点了点头,轻嗯了声,瑞南也没再多说。
其实瑞南说的话我都明白,我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在浑然不觉的状态下,习惯了和苏阳之间特别的相处模式,甚至喜欢和他在一起的吵闹斗嘴的时候。
走入了公车站,瑞南收起伞,一阵狂风突然随着冷空气袭来,我打了个冷颤,裹紧外套。
瑞南抖了抖伞上的雪花,睨了我一眼,问:「冷吗?」
「嗯,早知道多穿一......」
话还没落下,我感觉空虚的脖子上突然多了一阵暖意,不知什麽时候瑞南取下了身上的围巾,替我圈上。
「知道要出门还不多穿点,你别再感冒了,下次我可不想为了照顾你翘掉考试。」
我抬头,与他对视,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了发白的牙齿。
瑞南看着我的脸,脸颊逐渐泛红,他撇开眼神,「对了......下礼拜考完段考的周末你有没有空?」
「有,怎麽了?」
瑞南把手伸进去土黄色夹克里的口袋,捏紧了两张纸。
这麽冷的冬天,他竟觉得有些燥热,手还冒着汗。
「那个......嗯、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他花了好几秒才说完一句话,「那天刚好圣诞节,看完电影还能一起去城里晃晃。」
我没发觉有什麽怪异,问道:「就我们两个人吗?」
「对......上次抽奖抽中了两张票,想说你应该蛮少看电影的。」
「嗯,一起去吧。」
我没有太多犹豫,马上答应了瑞南的邀约,公车正好来了,我朝他挥挥手,说明天见。
然而我并不知道,那时的瑞南望着逐渐驶远的公车,像个小孩般露出最灿烂幸福的笑容,直到载着我的车离开了视线范围,他才甘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