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手掌,隐讳地带着使用枪械的痕迹,得触及才知。
她抚摩过他锁骨。亦於肩颈、下颏间流连。
苏常生紧盯着她,暂且未动。
而她心中实在紧张,忘了去探究他的眼。否则她应当可以看见,他神情无波无澜,眼底却是藏不尽的贪恋和迷醉。
什麽都不做,已是他最竭力的容忍。
「不脱掉吗?」她问,声音很低。
他闭了闭眼,微微前倾,方便自己脱下湿透的衣衫。接着一把捞过乾净的那件,迅速套上。
「好了。」他说,「现在,你可以起开了?」
他说得不客气,平日惯用的敬语不复见,可见已微愠。
「不行,」她拽着他衣领,再次俯身贴近,「你就这样不要动,求你了……」
因着连番的大动作,天凝的旗袍下摆上卷。她光洁裸露的两条腿,就在苏常生垂落的手边。
「天凝。」他唤,狠狠吸一口气,扶着她脑後,使她注视自己的眼睛,「你是真的看不出来,我很想要碰你?」
坦白直接的话语。甚至可以说是露骨。
这样的苏常生太陌生,令天凝一惊。
像山林中偶遇的蛇。自树丛里与你无言相对,你以为他平和,而自己安全。可就在下一秒,他倏地吐出鲜红的信子,将你吓一大跳。
尚未回神,这条蛇已穿过了草木,爬行而出。
一方是捕食者。而另一方成了猎物。
苏常生捧住她的脸。双手拇指在她耳边,一下一下,轻按摩蹭。
一阵奇异的快感蔓延。柳天凝屏住气息,却禁不住低吟出声。
他的手心温热,触感比预想中稍稍粗糙宽厚。缓缓地,移至她後颈。
「闭上眼睛,深呼吸。」她听见他这麽说。
她不明所以,变化来得仓促,她浑浑噩噩地照做。
有什麽轻柔地抵上她的唇。
天凝的第一个念头是,凉的。
不过须臾,她便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的吻,逐渐从单纯的碰触,转为轻咬、吮吸……鼻腔里气流壅塞,她本能地想张口吸气,他却飞快含住她的唇。她退後着想躲避,可他禁锢着她,愈发深入,反覆研磨,毫无见停迹象。
「不要挣扎,」她不知他怎会有说话的空隙,「天凝,放松一点。」
那低醇的话音蛊惑着她。她渐渐在他唇舌引导下,迎合接纳。
天凝原先预想的,是後宴之前,东家须送客,是以棠姨安排跟着自己的人很快必将再次找到她。而苏家在後宴名单之中,苏家那头,定也会有人留意着苏常生,以防人失踪太久,有失礼仪。
而只要能让前来寻找的其中一方,撞见自己和苏常生「亲热」,这件事就有千万种闹大的方法。
可当苏常生真吻了她,她却心慌。
若是他单方面受她纠缠,那便是她一人的过失。现在,他将难辞其咎。
思及此,天凝再度开始挣扎。她本意并非要拖他下水,而只是要让聂家对自己的好感跌入谷底——
一声闷响,休息室本就仅是虚掩的门,被人使劲推开。
来人,是苏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