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见死亡。准确来说,是能听见人们死亡前说出口的遗言。
就像重叠了一样,能够听见那些将死之人最後说出来的话,与另一种一模一样的声音重叠在我的脑海里。
例如二重奏,两种一样的乐器,一样的音色,一样的旋律,重叠在一起。就算不仔细听,也能听出是两种乐器在弹奏。
普通人也许只能听到对方的一个声线,但我却能够听见二重奏一般的声音。
在听见对方说出口的话有重叠的声音後,过不了多久,那个人就会在我面前发生意外导致死亡。
就算没有在我面前发生,最久也会在隔天以前被降下灾厄死亡的。
一开始,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当作异常,毕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这种重叠的声音发生了,几乎是天生就有的怪异能力吧。
但也因此,害我失去了我的家人。
在我发现这件事是个能听见死亡的能力时,是在四岁时发生的。
我牵着妈妈的大手,走在某处的人行道上。
来来往往的人与我擦肩而过。我低着头看着身侧不停走过的一双又一双的脚。
这时,妈妈晃了晃我的手,我抬头看向了像个巨人的妈妈。
她对着我笑着,跟个天使似的。
在我眼中,妈妈永远都是个温柔和善的天使。
「冬穗,在想什麽呢?」
「我什麽时候才能长大呢?跟妈妈一样又高又漂亮,还跟天使一样温柔的表情。」
妈妈瞬间露出了错愕的模样,但很快就恢复成柔和的笑颜。
我的头要一直抬着,才能看清妈妈的所有表情,但我已经酸的受不了了,最终只能垂下头,再次看着身侧一双又一双走过的脚。
「我们冬穗,原来是想赶快长大啊。这样吧,等到你实现了梦想或是愿望,就代表你已经长大了哦。到那时,你应该已经跟妈妈我一样高了。」
「是那样吗?可是梦想跟愿望,我没有啊?」
「真的都没有吗?一个都没有?」
「唔……该怎麽说呢……毕竟爸爸妈妈都在我身边,我已经够幸福快乐了,所以我没有想要的梦想跟愿望。」
我抬头看向了妈妈,对她扯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妈妈也对我露出很美又温和的笑颜。每次看到妈妈这种天使的微笑,我的心就会变的很暖。
「我们冬穗,原来是这样想的啊。妈妈我有冬穗在身边也很幸福快乐哦。不过怎麽办呢,没有梦想跟愿望,就没办法长大了呢。」
听完,我开始不知所措。
「欸?没办法长大了吗?那……那……啊!那我的梦想跟愿望就是希望能够一直陪在爸爸妈妈身边,永远不分开。」
「如果是这个愿望,或许可以哦。那这样的话,冬穗不能比我们还要早死呢。」
「放心吧,妈妈。我会长命百岁的,妈妈也要活的很久很久哦。」
「哈哈,那是当然的呀。」
妈妈摸了摸我黑色长发的头顶,挂着一抹笑开坏的灿烂笑容。
我看着妈妈那样的笑容,似乎也被感染似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颜,眼角也弯了起来。
幸福的时刻,就是在说现在吧。
这时,有个正在讲电话的青年与我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我听见了他重叠的声音。
「就跟你说不是那样了!」
他的声音有点激动跟大声,让附近的人都瞄了他一眼,但是他没有停止那种激动无礼的语气,反而变本加厉的一直骂向电话那头的人。
连那些难听的脏话都出现了。「妈的。」、「你这个废物!」、「去死啦,混帐!」、「要不是你是我妈,我才不会在这边跟你要钱!」
从这些话就听的出来,电话那头的人是他的妈妈。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妈妈,发现她正皱着眉头,好像在生气,嘴里似乎在嘟囔着什麽。
我全神贯注的盯着妈妈的唇,试着读取她说出口的话语。
但还没读到,就听见了那名青年摔下手机的声响,还有他压抑後爆发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该死的啊──」
虽然附近的人都离他远远的,但听见他那种散发出危险的叫声与气场,使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那些目光透着两种情绪。一种是畏惧,一种则是好奇。
我不知道妈妈是什麽情绪,也不知道自己的是畏惧还是好奇。我只知道,我是跟着妈妈一起转过去看向他的。
那名青年满脸涨红,握紧身侧的拳头,看起来非常生气,很有可能随时随地就会揍向其中一人。
瞬间,我的头像被针扎了一般传来了刺痛感,我踉跄的软脚一下,妈妈察觉後赶紧扶住我的肩膀。
头顶上传来了妈妈担心的语气。
「冬穗,怎麽了?你不舒服吗?」
「我……」
没事都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了前方传来了磅──的声响,一阵风朝我吹过。青年惨叫到一半的声音就消失在压在他上面的巨石。
我下意识的往上看,就看到了墙面上少了一块水泥墙,形成了一个大窟窿。而压在那名青年的巨石正是那面墙的大窟窿。
接着,就听见了附近围观的所有人的尖叫声与打电话报警的声音。所有人都在恐慌的同时,妈妈很冷静的把手遮在我的双眼前,对我小声说了一句。
「冬穗,别看。」
妈妈的嗓音在发颤,不用看也知道,妈妈很害怕又混乱,余光看的见她的双脚也在发抖,感觉的到遮在我眼前的手在哆嗦。
在遮在我眼前的手指缝隙中,我隐约看见了那名青年被压在巨石下,底下涌出了大片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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