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潞发愣的站在祷堂前。
他僵硬的低头看了看脚上那双不合他形象的拖鞋。抬起腿还能看见拖鞋前头还是毛茸茸的。
“……”
莱雅在伊莱说明时潞的难处後,风风火火的不知从哪处捞出这麽奇怪品味的鞋给他穿上,还害得他一路别扭的走路。从未对祷堂和住宅的距离颇有微词的年轻祭司破例在心中怨了几遍这路实在是太长。
莱雅说这鞋穿着暖和,鞋底也够厚不着凉。可时潞只觉得穿着祭司服又配这临时的鞋有些不妥。
那个看似真的打算赖在他家的男人也在时潞出门的时候跟了过来。年轻的祭司只见那人仰头由下而上盯着祷堂,银色的长发被午後的阳光照得发亮。
时潞瞥见莱雅在祷堂门口朝他挥手,只是带有歉意的对她点点头。
他回头依旧看见萨尔还在盯着祷堂的外观,只是转身先踏进祷堂里。
祷堂很亮,阳光从七彩玻璃窗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好看的倒影。
时潞站在走廊尽头,跟先前早到的几位祭司打过招呼。他心里还是很在意脚上的鞋,只好小步小步的走,借此以祭司服的袍摆掩盖。
“时潞?”
一只手按住他的肩,惹得黑发祭司转身。他身後的那位则是挑起眉头,一脸疑惑的对视。
“你脚受伤了?看你今日走路的样子特别怪。”
时潞哼了一声,而後将视线瞥向一旁。他捉着衣袍布料往上提了提,露出脚上不怎麽合适的鞋。
“莱雅给的,临时换的。”将目光偏了回来,他正视对方简洁回答。
“不过这也没什麽,伏洛。”时潞松了手,见路过的迦若对他脚上的鞋笑了出来只当看不见,“不耽误唱歌。”
一旁的伏洛笑了笑。
时潞瞥了他一眼,“今日的你好像特别早?以往你都是最慢来的一个。”
伏洛有着一头白色短发,身高比时潞还要高壮一些,就算穿着祭司服还是能隐隐看见袍下的健壮身型。他年纪与莱雅相同,却有着比同辈还要沙哑的嗓音,导致很常让旁人以为褪下服装的他是祭司团的雇用保镖。
年轻的祭司也常在心中暗想着这人体格应当去城里当个护卫兵,而不是在这方圆五里只有花花草草的祭司团里憋屈的合唱着龙之歌。
当然时潞是不可能将这种话说给对方听,且伏洛既然担当祭司,也有担当祭司的理由。
“是你这次太慢,才会觉得我来的很早。”男人捏了捏鼻翼,试图在这个寒冷的天气清醒,“而且你那双鞋子,连我这样的男人看了都觉得不太合适。”
“就跟你说,是莱雅临时找的。”时潞毫无攻击性的瞪了他一眼,“分发下来的唯一一双鞋子湿了,难不成我得光脚走来祷堂?”
“我没这麽说。”伏洛将双手搭在一起,以那双黑曈朝不远处在祷堂内溜达的萨尔示意道,“只是听伊莱说是那男人的错。”
时潞懒得狡辩,只是先行一步。
*
萨尔在走走看看的同时找到了个好地方,弯弯绕绕後他在中意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刚好这个角度能看见他的祭司大人,清清楚楚的令他满意。
在下边见他随意一坐的伊莱只是翻了个白眼,萨尔不打算理他。在他眼里看来伊莱的不欢迎只是芝麻绿豆般大小的事儿。只要时潞不把他赶出去,他就不打算离开。
银发男人朝伊莱的方向挑起个挑衅又狰狞的笑,惹得伊莱靠向时潞。年轻祭司察觉异样,只是顺着同伴的视线,在他俩对视一会儿後才堪堪移开。
*
时潞唱歌的声音很好听。
坐在边上的萨尔手撑着下巴,眯起双眼。他将垂落到身前的长发往後一拨,顺便顺了顺微翘起的髪尾。
带走吧,带走她。
带着她回龙之峡。
银发男人伸个大懒腰,在要翻过去的时候又将自己给拉了回来。
曲调不错,但这重复的都是单调且简单的歌词,要不是他的祭司大人嗓音特别悦耳,萨尔也没兴趣听下去。
男人以极为稳定的定力坐在栏杆上头,晃动的脚丫令在高位的时潞又看了他一眼,又连带他身後的伏洛跟着抬头。
萨尔不是没注意到那个高大健壮的白发男人,但在其中他感觉不到似伊莱那样张牙舞爪又愚蠢到不行的敌意。
脚掌停止晃动,他将视线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