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後,见到以岚就怕,不敢直视他,回家後也不敢与他多说话,像自闭儿似的关在房间。
那天我的反应,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第一次有那样的感觉,嘴唇微抖,眼睛连眨都不敢,就怕下秒泪全夺眶而出,喉咙的乾燥教我不敢出声,努力的站起身,走出房。
或许是我太过分了不是吗?以前就警告过我不要去问,我却死赖着这问题,虽然他那时的语气对我的打击大的想打他巴掌,但怎麽一想到他说的这句话和眼眸,我只能拿在旁的枕头,默流泪的气那时他说的狠话,却又一面後悔自己怎麽能这麽白目的惹他生气。
「云哥,这几天以岚有来吗?」我趴在吧台前,有气无力的说。
「没,怎麽?看你心情不好的样子,吵架了?」云哥擦着酒杯。
「我这几天看神那附模样觉得怪怪的,感觉超忧伤又带火气。」庭说。
「你们怎麽了?」云哥问。
我该说嘛,会不会连庭也闪的远远的,怒骂我啊!
现在只要看到庭,我一直想到以岚说的那句话,内心感到一阵刺痛,但又得忍住不让自己的双手将庭的脸埋在墙内。
「我问他一些事情……」
「什麽事?」庭喝一口杯中呈蓝色渐层的调酒。
「呃,就他跟伍岳之间的事……」
话一出,原本以帅气姿态单手支在吧台的庭,手滑落下吧台脚胡乱的站稳,差点喷酒,云哥也像小丑似的杂耍手上的酒杯。
「你怎麽还问他这个啊!?」庭大声说,还不时的朝我喷口水。
「宇萌,这我就无法帮你说话了。」云哥放好酒杯,免的像刚才一样。
「因为……」
「宇萌,因为我是神的朋友,所以你问我,我还是得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考量才能决定能否跟你说,但基本上我是不会说的。」庭将脸撇向一边。
「我知道───」
「抱歉了宇萌,但为了你们俩感情好,你还是别再追问这问题吧。」
我脸垂下,连庭都这麽说了,难道这麽过去有这麽不可告人,看样子连云哥也晓得事情的轻重,我是不是该跪着去跟以岚搕头道歉啊。
「庭,你看,坐在那桌的学生妹一直看你,你忍心让她们只能远望,不可亵玩焉吗?」云哥单臂勾庭的脖子,指着不远方的一桌。
「那我就先去忙了。」庭对我们眨眼,带着他迷死女人的笑容走去,走前还不忘安慰我,要我心情好点去跟以岚道歉沟通。
「终於走了。」
「你是故意把他调开的?」我问。
「看你被他说的头越缩越里面,就将他先调走,不然你可能会从这里钻到楼下撞球桌了。」云哥笑说。
刚刚真的被庭说的不敢抬头,再下去我恐怕真如云哥说的到楼下去了。
「庭因为跟神的感情很好,所以他会讲的比较激动,你别怪他。」
「没关系啦,我就白目啊!去问以岚这件事。」
「你怎麽会问这件事?」云哥皱眉。
「其实前几天,碰到一个人───」
我将遇到伍岳的事说出来,云哥很懂的倾听,看他的样子我很放心的将不安说了出来,还有在毕册内发现的小卡及照片,以岚那天对我说的话,说到那句话,我忍住情绪,但云哥注意到我哽咽的音,顺手调了两杯颜色相反的饮料摆在我面前。
「该死……这伍岳到底想做什麽!?宇萌,并不是因为我是神的朋友才不跟你说明这件事,而是这是神的隐私,一个很重要的隐私。」
我喝了颜色较梦幻的那杯,甜甜,抚平了喉咙的不顺。
「喉咙好点了吧。」云哥笑说。
我微点头。
「那件事对於神来说是段过去,不只他,是连我们都不想去回想的一段过去,因为对神来说那是段难堪且痛苦的往事。」
难堪且痛苦?
「你喝这杯。」云哥敲着另一杯。
我面有难色的,鼓起勇气喝了一小口。
不喝还好,一喝这味道扩散在口腔内,将上一杯的甜完全盖了过去,这杯的味道不仅苦就能说明,苦涩又带点辛辣,酸麻醉了我的舌,某种痛苦的感觉直冲脑,我甚至怀疑里头有某种生物的内脏。
「咳、咳!」
「要不要再喝一口?」云哥问。
「不要,这杯好苦,我的舌头都刺痛了。」我不顾形象的吐舌,呼吸新鲜空气,让空气刷洗我的舌。
云哥看的,摇头笑笑:「宇萌,这杯就是神对那件事的感觉,不,甚至更苦。」
「什麽意思?」我瞧着不敢让我嚐第二口的玻璃杯。
那件事的痛苦,真的像这杯一样吗?痛苦的不敢再嚐试第二口。
以岚,你的心情是跟我刚才一样的吗?
「事情或许会因为时间的流逝减少些,神过着现在的生活,有我们有你,他或许曾想过用着现在的生活、现在的快乐来淡忘对那件事的感觉。虽然你问的问题不是那件事的主题,但也牵扯到了他对那件事的记忆。我只能说神对你说的话虽然狠,但要是别人说起的话,就算他不出手打人,我们也会替他出手。小卡的事你也别再去想了,毕竟存在的时间点一样在国中。」
我垂下眼,想着自己为什麽要因为伍岳的挑衅,而去询问,导致我与神现在的关系变成这样。
「宇萌,你被伍岳挑衅不好受我懂,但你想,神每经你一提,他就被强迫的去回想,而你前几天又再一次的提起这件事,他是不是要一直记起这件事,你就逼的他无法忘去,逼他一直活在痛苦,像面对死亡,不要去逼他面对这件事,宇萌。」
我逼他……
我一直再逼他去回想他不愿面对的回忆,当我提时,他内心是什麽感受,是痛苦的刺痛一直不断的打醒他,提醒着这件事的存在,我到底再对他做什麽残忍的事。
明知第一次问他时,他已经在生气了,我为什麽要不知好歹的在去强迫他,逼他说出这件事,我不该这麽自私的要了解他,就逼着他去说他不愿意的事,以岚明明已经这麽不愿意了不是吗?我不该为了满足自己当一个非常了解他的女友,而追问他,不该这样的───不该一直伤害他。
我到底───
「云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泪悄悄滑下我的脸庞。
「我知道,你只是不晓得事情的轻重,我们也没想到会再有人说起这件事。这件事只会存在於过去,不会毁了你跟神,除非你不够爱。」
「不,我没有,我真的很对不起。」我擦拭着泪水。
「我……」想见你,以岚。
奔出店里,现在晚上他去的地方更不一定,但我现在就要见他,我要跟他道歉,我昨天残忍的将他逼向痛苦,是我的不对以岚,你别再跟我生气了,我也不会计较你跟我说的那句话,我只想求你的原谅就好。
他不在家里,手机也没接,我跑去他常去的地方找他,街上看到与他认识的人,没一个地方有他,在哪里,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好不好以岚?
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冷气团占领的夜,我哭花的脸以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再加上身上衣物单薄,没注意到多加几件保暖的衣物就奔出门,一开始寒风一吹起该冷的发抖的我,早就因为奔跑而忘记寒冷。
他会不会因为我一直提起那件事而不要我了,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我们已经好久没说话了,他也没再来陪我睡,我过了好几天害怕他离去的夜,可不可以回来了。
开始下起毛毛细雨,细雨开始转为豆大的打在人身上,躲雨的人集在店家的遮雨棚下,部份的行人撑起伞,阻挡雨对他们身体的淋打。
该死……他到底在哪里,我找了两个小时了,怎麽都找不到,连电话也不回打给我,到底去哪里了。
不会真的不理我对吧?
还是说真的气我气的不想再与我连络了路以岚。
我不管雨势的继续找寻。
下雨了,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我自己也再下。
不理会路人对我的眼光,继续每个地方每个角落找,不论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还是不理我,我一定要向他道歉,这才是最该做了。
我再度回到家的楼下,看着居住的楼层没有灯光,他还没回来……
我太任性了,就像他说的白痴,明明说了不准问,干嘛还问呢,我在做什麽……,他的内心一定咒骂我很多次吧。
「乔宇萌!」
我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还来不及看清,那人就将我紧紧抱住,怕我远离他似的。
「妈的,你干嘛在这里淋雨,你白痴呀!嫌头发多嘛!?老子还不想要有个秃子当老婆!」他捉紧我,锐利的眼神透在我瞳中。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豆大的泪水涌出,激动的抱紧他。
「欸,你是不是再哭?很多人都跑来跟我说你哭的像家里破产,又一直在路上跑,你怎麽了?破产了没关系我跟家里的人会想办法的,不然我可以暂时休学,先去工作。」他紧张的盯着我看。
「不是……」
「那你在哭什麽?谁害你哭的!」
「你!」我推开他。
「我?」他疑问。
「对!你!都是你,我哭都是因为你!」我不断推离他,举拳落在他胸膛。
「都是你,都是你,你干嘛不接电话,干嘛不理我,为什麽让我找不到你,你说啊!」我继续哭,雨毫不留情的继续落下,替我掩饰我哭的有多凶。
以岚看我哭的眼红,眸中露出不舍的神情。
我将被我打退的以岚,扯回来紧抱,大声说我一直想对他说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一直问你的,我以後不会问了,你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了,不要一直不理我了……」话说到後头都缩了声。
「你……真的是白痴,这些话用不着急着说啊,你可以在家等我回去再说,何必像疯子一样边哭边跑的。」虽然嘴上都在骂我,但他的动作已经透落出有多疼惜我。
他脸贴在我头上,大手不停的摸着我湿透的发。
「我很怕,我很怕我没跟你道歉你就不理我,我真的很怕你会因为我问你那件事就不要我。」
以岚缩紧拥我的双臂,我可以听到他喉咙发的歉意的吼声。
「没事的,我不会,放心我不会的,我会一直陪你,别怕。我那天说那麽重的话,你一定很难过对不对,我知道我不该那麽混帐说出那样的话,对不起吓到你了,以後不会了,别怕,不会了。」他怜惜的亲吻我的发再来到额,慢慢的,吻不断落下。
「没关系……是我的错,是我。」哽咽的声被他落下的吻给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