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路痴,该出门了,准备一下。」他挡在电视前对我说。
「这麽晚了还出门?」我仍躺在沙发上,懒的起身。
神单手拉起我,催促我去换衣服:「赶快去换就是了。」
「你要去夜店呀?」
「不是,你多穿点,现在外头有点凉,我可不想带着病毒。」神一面将我推向房一面道。
我换好衣服,走到大门旁的鞋柜穿鞋。
这家伙是晚了想吃宵夜吗?
在快接近凌晨带我出去,而且突然说出去就出去,老不先预告一下,对我几乎使用命令句,他平常老大实在是当惯了,以後该当个告密者,让辣妈好好教导他才行。
「欸,你没再厚一点的外套吗?」他看我的穿着,眉头稍皱。
「放在我家,没跟着带来。」
「你真是笨。」说完,转身走入房。
神拿出了件外套,盖在我头上:「穿好。」
从都市穿梭车群,再晃入山林,山中望去,黑夜下的光引人注目,夜晚的台北真的好美,不亏是台湾的不夜城,七彩的光闪烁在下,早晨的公寓大楼在夜晚成了美丽景色,难道他是来带我看夜景吗?
我的天,他突然对我这麽好、这麽浪漫,难道他对我……
渐渐地吵杂声越来越大,前方似乎有人群聚集,人群中有许多不认识的人,看样子不全然是同龄人,有两人见着神,跨步走向前。
「没想到你会带她来。」庭看到我有些惊讶。
「晚上放她一人在家我不放心。」放下安全帽。
他什麽时候开始担心我晚上一人在家了。
「白紫呢?」难得看到白紫不在他们间。
「她明天有模拟考,在家看书。」鬼答。
哦,对吼,差点忘了白紫是高三生,咦,话说来鬼算是喜欢姊姊罗。
「她知道你来干嘛吗?」鬼对神说道。
三人转头看向我。
「要干嘛?不是看夜景吗?」
「哈哈哈,看夜景!好啦也是啦!算有看到,不过主要的不是这个。」庭大笑。
我疑惑的看神。
「车,等等我会跟人比车。」
什麽!?他要来比车的,说那麽好听,不如像垒说的赌车还较切实际。
「跟谁呀?」我问。
「跟我。」他慢慢走到我们附近。
气氛随着他的出现起了变化,神他们颜面僵硬,难以置信的皱眉,我见着他,也难不惊讶。
「不是阿豪嘛!?」神转头询问庭。
「我接到的消息是阿豪呀!」
「有必要这麽惊讶吗?只是想跟你玩个车,你前几次听到我的名字都回绝,我能不找个人来代替吗?」
「伍岳你到底想干嘛?」神沉住气。
要是他如神所说的,只绝於两人不对盘,那为何鬼和庭神经也跟着紧绷,每当他出现,压迫感随之而来。
「我刚说过了,玩车,不觉得没跟我玩很可惜吗?」伍岳笑的邪魅。
「你滚回去,我是不会跟你的!」
「你没看到现场都这麽多人了吗?回去,可能吗?」伍岳话中带笑,手掌牵引我们的视线。
近百人等待着时间到,我们引来众人的目光,他们开始吱喳的吵杂,谈论着我们。
「伍岳你少耍些卑鄙的招数!」庭斥喝。
「随便你们怎麽说,快点决定吧路以岚,来了这麽多人,取消了可不是小事。」
「你别以为你威胁的了我。」
两人的气势如兽王般,谁都不肯退让。
伍岳发现我,睨着我不放。
「你果然跟路以岚关系匪浅。」伍岳笑的得意,往我前进一步。
神挡在伍岳面前,鬼和庭同时伸手将我护在後。
「我上次说过,不、准、靠、近、她。」神字字威胁加重语气,双眸虎睨。
伍岳哼笑:「想保护她?」
他带起安全帽,接近神,互相敌视,他开口道:「那就上车。」
伍岳走向车,准备等会儿的比赛。
神转身看我,有话语停在他唇上出不来。
「你别骑太快噢,很危险。」心很慌乱,
「白痴路痴,不骑快怎麽赢。」神嘴微上扬。
「那……」
「我会赢。」手摸摸我头,吐出绝对的肯定。
该死,两个字充分表达我们现在的心情,和对於伍岳的想法。神戴上安全帽,两人牵车到预备线,在旁群众高声欢呼,气氛火热,即展开一场龙争虎斗。
我不清楚会发生什麽事,心头却有担心的元素,我没看过他们玩车,也不懂有没有所谓的规则,何况伍岳全身满是危险的气息,神在怎麽厉害,也不敢忽视他。
我们走入人群,跟着等待预备声下,一片寂静,一名戴头巾的男子,面向群众,大喝。
「各位注意,眼前两位想必大夥不陌生,难得两名老大在此比车,这次赌金肯定超越先前,我就不废话这次的累计金额是三万───」
「五万。」
现场传来惊呼声,男子手比三的姿势顿时微抖,慌乱的改比五:「五万!五万!各位今晚不容错过,朋友还没来的快把他挖来,倒数一分钟!」
开始倒数了。
「这很安全吧……」我问庭,瞳藏着不安。
「对方不是伍岳就很安全。」
什麽意思,「对方不是伍岳就很安全」,换句话说,神会有危险,为什麽?神为什麽不担心自己,反而是气愤伍岳的挑衅?
「预备。」头巾男大喊。
不会有事的。
「五、四───」
我相信你。
「三、二───」
因为───
「一,Go!」
你是神。
引擎声渐渐而去,在暗黑的山林中,只见两人的车灯,头巾男那的对讲机,不时传来新进展,神与伍岳不分上下,目前神占优势,在他比车时,我也只能默默的待在这。
「你别担心,路以岚不会有事的,那智障没那麽好甩。」鬼开口安慰。
「神之前可没输过,你放心吧!不过,宇萌你跟神进展到什麽地步啦?他可是头一次带女人来这,而且你还穿着他的外套。」庭打量我。
「没怎样呀,我们很正常,我是他的好室友、好朋友、好同学,就这样而已。」
进展到拥抱了,还进展到买卫生棉,话要是说出来,他们肯定笑死,尤其是他买卫生棉,高校界老大拎着一袋卫生棉回家,这画面了不得呀。
「你对神应该有点───」庭嘟起下唇。
「乔宇萌!」女音尖锐,来势汹汹。
「你也来了!」庭双眼睁大。
我和鬼的表情可好不到哪去,因为她很吵。
可瑶手指猛点我胸口:「你你你你你,为什麽是神载来的!?」
她爱慕神还爱的真努力,还跑到山上来,不过还满适合的,鹦鹉就该给牠出来飞翔。
「为什麽,我也不晓得,他想载我来我也无可奈何。」实话。
「什麽他想载你来,我看是你死不要脸缠着他!还有这外套是神的吧!你怎麽可以这样!?」
「欸,可瑶你───」庭要替我说话,却被可瑶抢一步。
「你别替她说话,你已经跟我姊分手了,所以你说什麽我都不会听。」可瑶直言。
我皱眉,分手了,还真快,那位气质姊姊看起来不错说。
「还待着做什麽!?你现在最好离开这里,免得你又缠着神不放!我告诉你,等等我跟神太好你也只能乾瞪眼。」
缠他!?
我死不要脸!?
等等她跟神太好!?
妈咧,我听她在屁!
况且我在这等待神,担心他下一秒出事,竖起耳朵深怕漏了点消息,她现在却打扰我,难道她完全不担心嘛!
「你脑袋装豆腐渣嘛!?死不要脸缠人的是你!我看就算你缠他,他也把你当苍蝇,你现在最好别惹我,现在我没心情跟你瞎扯!」
可瑶惊吓的嘴嘟起来,嘴要开要合的,神经决定不出嘴巴动作。
「我、我、我告诉你,我现在也没时间跟你瞎扯,我要到最前面等神回来!」
説完,气呼呼的跺脚掉头。
「哇呜,宇萌没想到你真不赖耶!」庭拍拍我肩。
「终於把那吵死人的赶走了。」鬼念。
「她未来志向应该是立法院。」下次我可以跟她谈她未来的梦想。
话一出,逗的庭大笑。
心情好不容易放松点时,头巾男听着手边的对讲机,报到传来了消息,吵杂声减弱,仔细聆听。
『超越了、超越了!神超越伍岳了,在大弯上神迅速的从後飙到伍岳眼前!』
我兴奋的大叫,支持神的人亢奋呼喊,现场再次火热了起来,此时我觉得神就像银光幕前的偶像,一个动作一条消息,牵动所有人的细胞,为他疯狂、为他痴迷。
不时能看见远处的两个红光飞快的舞动在林间,前面的红光,使得我视线离不开他,他是神,是现在惹我心慌意乱的神。
「靠,有现场转播就好了!我超想看伍岳的表情。」庭狂笑。
鬼脸上也显得开心,他虽然跟神平时打的不可开交,可与他们相处後,才清楚他们是以拳头和脏话来提升感情温度。
消息来的使我仍在亢奋状态,双手交扣紧握,就这样下去吧,神以这速度回到终点,我不想无事的只能站在群众区听你的消息,你却得集中精神,神经紧绷的注意伍岳的动态,不许有任何松懈。
「妈的。」鬼咒骂。
「怎麽了?」两个红光已经───
『伍岳靠近神了,伍岳慢慢的与神快并排了,前面的发夹弯将是关键!』
「我们要不要逆向追他们?」庭问鬼。
「为什麽?怎麽了吗?」我问。
「并排骑很危险,在转弯的地方得更加注意。」庭答我的话。
「等等前面会有发夹弯,只要伍岳别乱耍招,一切就安心了。」鬼凝眉,看似也在担心。
「再观察一下,有不对劲在见机行事。」鬼对庭说。
两台车弯入,见不着红光,只能靠对讲机传来的消息了。
神,你跟我说你会赢的,你可别最後回来。我心里祈祷着他的平安。
『在发夹弯领先的是伍岳,神刚才因不明原因突然剧烈摇晃,目前减速当中,但仍紧跟在後。』
晃!?
到底发生什麽事了,神怎麽会减速!?
「鬼,神怎麽了?伍岳会对他做什麽?」
鬼看我,不说话,在我慌乱的眼神中,勉强开口。
「最有可能是在弯时,伍岳抢位,导致离太近,摩擦到,才突然晃,不然就是伍岳撞他。」
撞他!一想到这样的画面,就算不在现场,我听的也惊恐万分。
「那神应该没受伤吧?」
「放心,路以岚要是这麽好对付,他早就被我打进土里。」
好,既然连鬼也这麽说,我得相信神,不能因为伍岳耍招,而放弃。
大家神情紧张且期待,不知是为了神担心,还是为了伍岳兴奋。
『追上了!神追上伍岳,两人保持速度即将进入最後一段。』
「最後一段了,宇萌你看好了。」庭说。
「平手的话,我们联合殴打他吧。」鬼与庭协议着。
平手?他能牵着车回来,我已经开心到痛哭了,还联合殴打!
「来了来了!」见着的人大喊。
引擎声传来,渐渐的接近,大家探出头,看着谁领先,抵达终点,车灯的光隐约能见,来了。
两人并排,无前无後,死拼前头,观众的呼喊使他们更加的沸腾,他们的名字成为口号,一切决定在线上的一瞬间。
我凝视着神,可以的,你总是这麽自大狂妄,我相信。
两人飞快迅速的,终点!
「啊───!」
「啊───神───」
「伍岳───」
现场传来尖叫、欢呼,开心的跳跃着,雀跃的心情感染了所有人。
我感动的摀嘴尖叫,跟着人群跳跃,鬼和庭搭肩狂呼。
就在那最後几秒,神闯在伍岳前头,在伍岳眼前比他早几秒抵达,对他来说实在惨忍。
神拿下安全帽,朝群众看,引起全场的肾上腺素爆发。
「啊───!」现场仍惊呼不断,有的拍手叫好,有的狂喊神的名字。
神凝视我方,往我们这里迈步,谁晓得杀出了一人。
可瑶又拉着神的手臂,黏在他身旁,不停的说话,跟神有多熟似的,神推下她的手,摆脱她,对她视而不见,继续走。
「路以岚你故意的吧!」鬼掌拍他肩。
「这招好!怎麽可能那麽刚好在他眼前夺冠,分明是你故意的。」庭笑着脸说。
神笑不语。
故意的?这家伙怎麽不管什麽时候都这麽白目欠扁呀!亏我还在担心他会出事。
但,在看他们回来,及抵达终点,大家的呼喊,那样的场面好刺激好感动,彷佛赢的人是我一样。
「怎样?精采吧,我就说我会赢。」神得意的对我说,毫不谦虚。
内心还满着感动,无法退散,我情不自禁的抱住他:「知道你突然减速我都快吓死了!在抵达终点时我感动的都快哭了,你真的好厉害,不愧是神。」我激动说着。
「我大概知道进展了,走吧,鬼,我们是多余的。」庭无奈的与鬼搭肩。
我连忙放开,见他们两人都在偷笑。
「没有啦!这是友情上的拥抱,你们也知道我个人有时後女不女男不男的,也会骂人和打人呀,刚刚只是太高兴了所以抱了一下,真的啦!庭你笑屁呀!」我赶紧解释,手猛打庭。
害的我现在不敢正眼看神,他现在的表情我也不敢猜测。
「神,五万三,有人觉得太精采所以又加了,你赚翻了!」头巾男手里拿着白花花的钞票,咧嘴笑说。
神面无表情,拉起我的手。「不用了,今晚的钱我不想拿。」
「不想拿!?你有没有搞错呀!今晚这麽多、这麽多、这麽多───的钱,你居然不要,你好歹也要加油吧!」头巾男手里快速回覆翻着钞票。
「他的钱我不想拿。」神丢下这句,拉着就我走。
「欸欸!」头巾男大喊。
神没应声继续拉着我走远。
庭邀神去喝酒庆功,神却婉拒说改天约,今日和伍岳的场让他有点疲倦,庭不强迫,他们说定约明天晚上庆功。和鬼、庭告别後,我们也回去,神也没开口对我说任何话,他是不是觉得我突然抱住他,让他在朋友面前很尴尬呀。
在我纳闷时,发现神行驶的方向怎麽他是往上骑?没错吧,就算我再路痴也不会不晓得上和下,他真的是在往山上骑!
「欸,神!」我大喊,他却没回应。
可能风太大了,他听不到,算了,还是看他要载我去哪吧。
神在某小馆停下,小馆装潢的风格为欧式花园,每一角装潢毫不马虎,餐具典雅可爱,我们由专人带领座位,旁边有不少情侣在,馆中看去的夜景教人惊叹。
店员介绍馆中的新产品,及推荐美食,不过我只点了热饮,因为其他的价位我的年纪还无法接受,还是等自己赚多点钱再来奢华享受较妥。
「好漂亮噢。」忍不住赞美。
「还好现在过了热门时段,所以有位置,不然平常都需要订位。」神也望向外。
「你怎麽会忽然想来这里呀?」
「你不是想看夜景嘛。」
「哦───噢,没有啦,我原本以为你是要带我去看的,呵呵……」我乾笑。
他是因为我的一句话所以推掉庭的邀约,我也只是误会是要看夜景,他就真的带我来了,我看正在看夜景的神的侧脸,是我多心了吗?我默默大胆的给自己一个想法,神待我比较特别
「现在来了,对了,我比车时让你那麽担心呀?」神靠向桌问。
「当然要事出意外怎麽办?而且你又骑那麽快,那个伍岳看起来又很恐怖,所以才很担心呀!再说我们感情也不差,会担心是理所当然的。」後面越说越小声,不知道是在说给神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嗯,你在人生中应该没什麽遗憾了。」
「为什麽?」什麽意思呀他。
「跟我住、给我载、陪看夜景、重点是还任你抱,我看你可以准备替人生收尾了。」
「你实在是个超级死自恋狂。」我嘴唇嘟着说。
嘴上在吵,可是心里却在写着别的事,为什麽我突然抱他了?为什麽今晚我为他担心那麽多?为什麽我最近爱看着他?又为什麽容易因为他而替心情决定好坏?
在他给我外套的时候。
在他不时关心我的时候。
在他拥抱我的时候。
在他总是气势凌人,危险靠近,却不忘保护我的时候。
坦白说,乱了,加快了,一切的频率都在改变。
只差我自己的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