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奔班导的办公室方向,现在有许多老师已经下班离开学校,应该不会有老师看到我将神偷偷带走,走廊前头终於见着神,他现在正半蹲着,举直的手臂上挂了好几条抹布,庭你等等我啊,我找到你老大了,神的嘴不停的低语咒骂,现在与我近在咫尺,坦白说我非常害怕,他的低语咒骂想必满满都是我的名字,不……应该是白痴路痴,而且他半蹲累就算了,手臂上还那麽多条抹布,分明在丢他脸。
呀……现在庭可处於险境!我不能这样就退缩,原放慢的脚步又加快,神听闻脚步声而转头看我,我不顾他下秒是否会将全部的抹布往我嘴里塞,直接抓住他满是抹布的手。
「走!」我使力拉,他站直身子却没要前进的意思。
「不知道有没有人被抹布噎死过。」他冷眼看我,语气满是愤怒威胁,推下手上所有抹布,全都啪啪啪的掉地。
他果然想要把抹布塞进我嘴里……
「随便你回去要我噎什麽,我们现在快去救庭!」我拉着他急呼。
他听到「庭」才放下方才的愤怒。
「那小子现在在搞什麽!?」
「他跟两个北高的人打起来了,在对街的巷口!」
好险班导躲在办公室里吹冷气,不然要跟神求救都难。
语毕,神迅速往楼梯跑下,我还愣在原地,神果然是行动派,没问我庭跟北高打架的原因就先跑了,唉唉庭你可等等我们,你的老大冲去救你了!可那家伙跑的够快,两步并作一步,我跟他已有要百公尺的差距!
我到巷口时,已经多了四位北高学生!橘子头伤势惨重,脸近乎被打肿,制服被扯的一丝丝,胸膛有明显的瘀青,阿妃被吓着,哭的眼泪直流,神跟庭跟北高学生打的不可开交,打闹声大的附近一、二楼店家探头观看。
「呜呜呜……宇萌啊,这可怎麽办、怎麽办?」阿妃揉着眼。
我看的心慌,有个北高学生试着要架住神,另一个趁机行动,不行啊,这样太卑鄙了!
我举起书包砸向架住神的坏家伙:「放开呀你!」我不停喊着,书包使力的狂砸他。
「啊啊!哪来的疯婆子!」那人瞪着我。
「快、放、开!」我猛力在砸他三下。
「干!拖走她!」他朝预备揍人的人命令。
接到指令的北高学生快步走来,我握紧书包怔住,在千钧一发之际,神大吼。
「往後退!」
顿时我才回过神来,踉跄退步。
神遽然转身将架住他的人甩过去,因为刚才我的乱打,那人早就失了戒心,神又以脚拐向另一人,扳手至背压倒在地,我看得怵目惊心,书包提带简直要被我握断。
神他哪来的怪力技巧啊!不对……他家有那样的爸妈,又与鬼常互相切磋,技巧性难免日积月累到此惊人的地步,我实在想替他鼓掌,可惜场合不宜。
一旁的阿妃用刚才喝水的宝特瓶狂敲打庭身边北高学生的头:「啊───坏蛋坏蛋!」
「滚开!肥───唔!」话还没完,阿妃气的将宝特瓶塞进他嘴里。
「我是徐若瑄、徐若瑄!」她疯狂呐喊着。
这情况我是该帮阿妃还是救那吃宝特瓶的北高学生啊?
「走!你们别待在这!」神对我喊,随即与爬起的家伙相扯。
「不行啊,这样你们怎麽办!」眼前的混乱场面让我不知所措。
「跟你无关!快走!」神厉眸扫来。
啊───天啊要疯了,这是什麽态度啊!脚步犹豫着,旁边的阿妃还在疯癫。
我双手抓起阿妃的手臂,要将她拉起。
「我是徐若瑄!」
「好好好,你是你是,我们快走吧。」
阿妃不满的将脚底抹在对方脸上,我受够的眯上眼,只要阿妃今天没踩到狗屎,他是不用担心太多。
「不过就是个背叛者你袒护个屁!」穿满耳洞的北高学生踹向趴地的庭。
庭怒吼,抱住对方的脚,那人不稳的跌地,庭立即坐在他身上,一拳拳的落在北高耳洞男身上。
「干他妈!你又知道什麽!」庭每一拳都着实力足,没一点留情,可以说是把对方往死里打!
「庭他怎麽了!」阿妃被庭的怒骂吓得回过神,正杏眼圆睁的瞪着庭。
我吓的定住拉阿妃的动作怔怔站着,平常那幽默又爱开玩笑的庭是眼前这位吗?不一样啊,这跟我平常认识的他不一样,眼前这位下手比神狠许多,连眸里也没看见平常的温柔,仍坐在北高学生的庭眉紧凝不散,咆啸大怒。
不行,我得去阻止他。
「住手啊庭!」我两手抓住庭的手臂,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挣脱,阿妃也前来帮忙抓住。
可庭就像疯了似的,继续狂揍,我们两人居然完全拉不动他。
「他不是、他不是!」庭继续吼着我们听不懂的对话。
这该怎麽办,再这样下去不行啊!阿妃已经被庭发狂的举动吓哭了,水亮的大眼不停流泪,抓着庭臂膀哭喊。
「住手啊……庭,够了已经够了,再这样你会把他打死的,会坐牢啊……」阿妃哭的鼻水都流出来了。
「神快阻止庭啊!」我叫。
「你怎麽还在这里!我不是叫你走嘛!」神骂,旁边两个北高学生暂时无法再攻击,可还能起身。
「庭他中邪了、他中邪了……我们拦不住他。」阿妃哭着揉眼。
神惊看庭,上前双手从後架住他。
「你在搞什麽!」神对庭咆。
「狗……背叛者的狗……」倒地近乎没意识的北高耳洞念。
神一瞬间怔住,庭趁机前进身体准备再给他致命的一拳,神赶紧架着他,庭手无法行动,改用脚踹。
「乱说乱说!」庭声嘶力竭的大喊。
「呜呜呜……好了庭,别再这样了。」阿妃双手抱着庭的脚。
远方的警鸣声渐渐接近,看样子事情闹大了,附近的民众已有人报警。
「你们快走!」神大喊。
神不管抓法是否疼痛,直接将庭架起,还能行动的北高学生眼看情况不妙,瞥了眼我们这麽情况,决定抬起橘子头和橘子夥伴,能逃几个就逃几个。
「可是庭───」我急道,我怎麽能放下他们!
庭正还着魔似的乱踹时,冷不防被扛起。
我和神楞看着被扛起的庭。
「快快快!」阿妃扛起庭往前方冲去,庭手还乱挥着,两人离我们越来越远。
这是什麽情况!阿妃扛起庭!?
「愣什麽啊!还不快走。」神拉起我的手往前跑。
我不知道神是有目的的跑,还是有路就钻,他握着我的手穿进无数巷口,路人看我们跑的慌,多是让开,有的来不及避的,神管他是谁的直接推开,跑的我们上气不接下气,四周安静着,静静的,只有我们狂乱的心跳和喘气声,我们在无人的巷底,两人默契的瘫坐在小阶梯上。
我们不语,等气逐渐平稳。
我探手拿书包里的运动饮料,举在神面前:「嗯。」
他瞥我一眼,拿下运动饮料大口的灌下,保留了些又递给我,我想他其实还没喝足吧,刚刚做了这麽激烈的运动……
「你喝吧。」我说。
「你刚刚不也跑很累?」他直接将瓶口贴在我唇边,我才乖乖拿起喝下。
我知道他现在需要休息,於是我们又安静了一会儿。
「以後遇到这种状况,你要先跑。」他说。
「怎麽可以见死不救!」
他冷冷看我:「跟你无关的事就别把自己拖进来。」
「这是情义!义气啊。」我气的噘起嘴,我们不是朋友嘛,把我说跟外人似的。
「真的是白痴路痴……」神喃喃。
我斜眼瞪他,算了算了,反正大家有逃掉没事就好,不跟他计较。我们又进入沉默,忽然想起他被体罚的事。
「你今天一直半蹲着又跑去打架,脚很酸吧?」我盯着他脚问。
「还好,我前段时间只是罚站几分钟,她考卷多就动用私刑要我帮她改,後来也不知道她气什麽,我只不过写了一些评语,便叫我去外面继续罚站,她的善变让我觉得很赌烂,於是就一直坐着,後来被发现偷闲才开始半蹲。」
真服了他,连体罚也能这样耍性子,我可期待考卷发下来他上面写什麽。
「那你半蹲多久了?」
「不到五分钟你就来了。」
……那我根本就是你的救世主。
神拿出手机拨打,聆听许久不语,猜是对方没接。
「庭没接电话,那头公猪会把他扛去哪?」神盯着我问。
我看着头顶狭窄的晚霞,一手摸的肚子:「吃饭吧。」
他不敢置信的挑眉。
「我说的是真的,毕竟……毕竟将庭扛走的是阿妃,她饿了就得吃……」我说的头都低下,虽然听起来很扯,但这是事实啊。
「她吃的是地球上的食物嘛。」神失笑。
的确,只要一想起庭被举起的一刹那,我也吓的发楞,是真的有发生这件事对吧!
「我打电话问问。」我拨出阿妃的手机号码。
近一分钟的时间未接起,我再拨打第二通,一样没接。
「她忙着吃吧。」神站起身说。
其实我也这麽猜着,我跟着站起身。
他的大掌忽然抓着我头顶,我不解疑惑道:「怎麽?」
「回去给我擦地,用抹布!」他切齿。
刚刚不是才一起经历生死战吗?他怎麽又想起这事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君子不记小人过……」我道。
「此不报,何时报?吾为神,非君子!」神的国文程度跟我比算差,可要他顶嘴,句子倒接的快!
经过刚才激烈的运动,体力消耗大,我们肚子都饿了,神带着我这个路痴去寻找今日的晚餐,经过某家店时,我停下脚步。
「怎麽?」神回头问。
「我觉得阿妃他们在里面。」我盯着这新盖好的餐馆。
「确定?」
「嗯。」说着,我带神踏入这家新建好的餐馆。
这家店阿妃可是从还在装潢时就一直瞩目着,每天拉着我看未装潢完的店,一起猜着有什麽餐点,她每次自己猜着猜着舌头都吐出来了。
根据我跟她多年的友情,我的猜测不会有错的。
「您好,请问是两位吗?」戴着头巾的可爱女服务生问。
「我们───」我话还没完,神指着某桌。
果真,角落有桌一女白胖胖,一男制服扯的狂乱,还沾了少许的血,两人专心的吃着,连对话都省。
神笔直地朝他们走过去。
「有认识的,我们合桌就行了。」我对服务生说。
「好的。」她回。
神手抵在桌上,俯视专心吃饭的两人。
「还好吃吗?」他咬牙问。
庭和阿妃抬起塞满食物的鼓鼓脸颊,见着来人後,瞪大双眼。
「神啊神啊~」庭作势要拥抱神。
「把东西吃下去再说话。」神巴庭的脑袋,在庭旁边的座位坐下。
「宇萌呢?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阿妃张口问。
「把东西吃下去再说话!」神斥声。
阿妃闭上嘴咀嚼。
「我们真是好默契你说是不是?」我拉开椅子在阿妃身边坐下。
「宇萌啊~」阿妃抱着我。
「吃下去再说话!」神再次咆啸。
阿妃不满的快速咀嚼,咽下去後,又抱着我喊:「宇萌啊~」
「是~我刚打电话你怎麽没接?」
「忙着吃啊。」她回。
我不禁翻白眼,神一脸窃笑。
「欸你们快点餐啊,告诉你,柠檬鸡可好吃了!对了,他们自己腌制的小菜,太夸张了、真的太夸张了!我没吃过这麽好吃的凉拌黄瓜!」阿妃不停地竖起大拇指,水亮的眼瞠大。
我实在难以想像半小时前的她哭得唏哩哗啦,轮到吃饭时间又恢复她平常的模样。
我和神餐点送到後,也开始专心扒饭,实在是太累了今天。
坐在我和阿妃对面的庭,现在如以往的扬起嘴角,脸庞满是朝气与温柔,下午的他到底发生什麽了?让他完全变了个样,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开口问他,却又怕他变成下午那陌生的庭。
「欸,我说凌士庭啊,你下午是发什麽疯啊?」
因为看到庭恢复笑容,才决定不过问下午的事,继续安静和乐的吃完这餐,此时插话的阿妃,不禁让我怔住,坐我对面的神,仍继续吃着肉,好似只是一般的谈笑。
「没发什麽疯啊。」庭笑说。
「少来,你根本是中邪了!你差点把对方给打死了!」阿妃後句压低音量说,却减不了她的惊吓。
「是北高的人自己不知好歹,教训一下是应该的。」
「那样是教训?我看你以後铁定是个会家暴的人。」阿妃指责。
「不会,我会非常疼我的老婆!能嫁给我的一定是美人,我疼惜都怕把她弄痛,我的小宝贝~」
「你可不可以别再说这恶心的话。」阿妃吐舌。
「毕卡索画的公猪,你是因为没人对你说这些话才忌妒吧!」
「才不是!」
「好可怜,那我以後常对你说好了,我可爱的英勇小猪猪。」庭笑的酒窝浅现。
「拜托你住口!」阿妃叫。
两人又开始嬉闹,庭的脸上找不到下午凶狠如狼的严峻,彷佛没发生过那些事,神静静地吃着饭,他没过问下午的事,连我去找他救庭时也没问我,或许这是他们两人的私事,所以有默契的不在我和阿妃面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