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是我的蜜糖 — 張爺爺 (2)

西元1952年。

那年我在球场上第一次遇见阿惠,她留着一头长发,清秀的容貌到现在我还忘不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的文静又优雅,她每天下课後都会到这个球场,坐在凉亭上静静的看着书。

而我一有空就会到这里打打球,每次我来到球场总能看见阿惠在念书,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我再打球她再念书。

本来以为我们不可能比这个关系更多了,直到那天一切却变得不一样了。

某一次我的球滚到了凉亭,是阿惠帮我捡回来的,那时阿惠就说了一句话:「这是你的球,还给你。」

看着她出现在我的面前,有那麽一刻我多麽希望全世界只剩我和她。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她脸上的笑容,以及我心中的心跳声。

也是因为这样我有了认识能阿惠的机会,我得知了阿惠的家庭是个书香世家,她的父母从小就对她严格,希望她多读点书吸收点知识。

我也很乐意的与阿惠分享着我的事,我的家庭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但我很幸运有着很爱我的父母,他们从不严苛的要求我,他们都很尊重我的喜好。

每当我说起我的家庭,阿惠总是很羡慕的听着我说起,阿惠曾和我说过她也好想要有一个这麽平凡又幸福的家庭,阿惠绝不会给小孩太多的压力。

那刻我才了解阿惠很不快乐,因为她父母总是要求她做她不喜欢的事。

於是我开始教阿惠怎麽打球,她总是很开心的和我打着球,就算投不进篮框也是笑着。

有一晚阿惠哭着和我说,她的父母因为知道了她的考试考差了,动手打了她还让她家门外跪了好久。

看着阿惠的脸上瘀青了一块,膝盖也都破皮了,她那模样让我很心疼。

那时候任凭着她的眼泪滴在了我衣服上,我抱着她希望能安慰到她心中悲伤的情绪。

从那次之後阿惠没有坐在了凉亭,而是坐在场边看我打球。

我们的感情越是好,彼此心中的爱意越是清晰。

直到我和阿惠互相坦白着,才发现双方也有相同的心意。

之後我们在一起了,我们也决定牵起对方的手步入礼堂,阿惠确实为了我牺牲很多事,也包括了她的家庭。

她的父母起初很反对我们在一起,但阿惠却因我不顾她的父母的看法,坚持要和我在一起。

张爷爷说到这里,黄芯瑜却写下『那您一定很爱你的妻子吧。』

张爷爷看完後他眼眶含泪,却还是笑着点头。

站在一旁的杨灿却说:「你把纸笔给我。」

黄芯瑜却攥紧了手中的纸笔,一脸怀疑的看着杨灿,因为她担心杨璨又会突然凶张爷爷。

「吼,我不是要凶他啦,是想和他说说话。」听见杨灿这麽一说,黄芯瑜才放心的将手中的纸笔交给他。

一会後杨灿写到『那接下来呢?』

张爷爷并没有理会杨灿的话他转过头。

「噗,这次换你的话没用了。」她喷笑出声,却被杨灿掐着脸,她痛的喊:「欸,这样很痛欸。」

「你终於体会到我刚的感受了吧?」说完後杨灿松开了手。

一旁的张爷爷却又开口说着:「接下来......」

张爷爷继续着,刚刚未完的故事——

我和阿惠结婚後,我们生下了一个孩子。

我和阿惠都很爱着那孩子,只要一有空便会带着他到球场玩着篮球。

那座球场,曾是我遇见阿惠的地方,之後却因为政府收购了那片土地,打算在那里盖商业大楼。

我和阿惠都很不舍那座球场就要被拆除,於是就在施工的前一天我们去看了那座球场最後一眼。

当时本应是无人的球场,在篮框旁却停着一辆挖土机,当时那孩子想看那辆无人的挖土机。

正当阿惠才刚走到挖土机後,轮胎却动了,它硬生生地将阿惠和孩子辗毙。

我发现时阿惠已护着孩子在挖土机下了,四周的溅出了鲜血,我发了疯似的跑向了挖土机驾驶座前。

我向驾驶大喊着、大哭着,看到那一幕我全身都在发抖,不是因为看到了阿惠和孩子惨死,而是因为驾驶怎能够轻易的夺去我一生的挚爱。

那一天......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

因为阿惠和孩子的离开的离开,我决定举着抗议的牌子戴上了头巾,胸前挂着阿惠和孩子的遗照。

我拼了命的叫喊,就算喉咙深处有了撕裂感,我还是想帮阿惠和那孩子讨回公道,那刻远处的承包商一看见我在楼下抗议,於是他们就唤了几位工人将我驱离。

只要我还没死我都会坚持在那,哪怕那些工人做出伤害我的事,那点皮肉伤和他们的死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麽。

抗议的日子一久,我的身体也因为劳累过度而倒下,住院庞大的医疗费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晚承包商到了我的病房,给了我份合约,合约的内容是他们愿意帮我支付所有的医疗费用,以补偿阿惠和孩子的死。

为了他们我拒绝了那份合约,但面对堆加的金钱压力我实在没有办法,最终还是妥协了那份合—约。

这段过往和他们的身影只能留在我的心中,现在的我已经老了,也过了三十年。

在张爷爷叙述完後,黄芯瑜觉得眼眶一热,眼泪就这麽不争气的流下。

看着她不断的掉下眼泪,杨灿拿出了张面纸递给了她。

他们终於明白了,为什麽张爷爷总是凝望远方,因为他看见了他们正在天上看着他。

张爷爷有失智症,这样他就能遗忘一切再无烦恼与痛苦。

一想到这里黄芯瑜还是忍不住鼻酸,她说:「杨灿,我们必须要好好照顾张爷爷,这是我身为组长的命令。」

不久杨灿看着黄芯瑜叹着气说:「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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