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吾命騎士】碎若歸塵 — 血色之月將籠罩世界,災禍將成為一切的主宰

-血色之月将笼罩世界,灾祸将成为一切的主宰,不死生物倾巢而出,带给予世人无尽的鲜血与苦难。

新王上任至今未超过一年,就遇上这等不容忽视的末世预言,国王陛下的疲惫明显地增加,他并非迷信之人,但是预言竟从皇室内部流至民间巷弄,这引起不小的骚动,好不容易抑制住街坊的流言蜚语,国王才摆手要被应召唤而来的占星术士报告详细的内容,他同时也宣召了太阳骑士,不死生物也是光明神殿的管辖范围,倒也合情合理。

「陛下,请恕太阳斗胆,这预言有几分可信度?」啧、预言能当饭吃麽?他都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还拿这种事烦他。

「太阳骑士这是在质疑在下的专业?」那名上了年纪的占星术士冷冷地道,「长年以来忘响国处在光明神的庇佑之中,一直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但今年碰上血光之灾绝非巧合,那名从辛基格前来的客人,正是将不详带往忘响国之人啊!」他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显然意有所指。

「请别见怪,太阳绝对无此意思。」靠,居然这麽针对等阳,太阳心底暗暗骂了一声,要置人於死地的手法也太明显了,等阳到底是跟你有啥仇恨啊!就算是纯粹信仰不同,叶芽城人民厌恶黑暗属性与混沌神信仰的人实属常理,可就这样随随便便安个罪名到人家头上,那可真是够冤枉的,尽管国王对於沉默之鹰私下与神殿的人见面一事本来就特别怀疑,还派了伊利亚前去打听,但就是有人会利用此事大作文章,「陛下,沉默之鹰远道而来,而太阳本应当奉行光明神的仁慈,即使对方与光明神的信仰背道而驰。」

「即便沉默之鹰将灾祸招致於叶芽城,太阳骑士也无动於衷?若不是丰收庆典接近,此刻不能引发动摇民心之举,我又岂会秘密宣召你?」国王的语气已经不是如同之前的平和,取代的是不容反驳的威严,若不是时间紧迫,他也不会如此尽快要对方给出答案,「给你三天时间,我必须要得到太阳骑士的最终答覆。」

*

此时,太阳被召入宫廷後,接近中午时分而集体前往食堂去用餐的圣骑士长们,还在讨论刚刚太阳被临时宣召的事。

「太阳没问题吧,连午餐时间都没过就被急忙召进宫了。」率先发言的烈火用力咬一口夹满肉片的面包,吃得津津有味。

绿叶点点头,口吻含着一丝忧虑,「使者的表情看是不大对,怕是有什麽重要事。」

在开完会议後的时间接近中午的十一位骑士长,索性就浩浩荡荡地来食堂用餐。

「伊碧丝。」绿叶见到从食堂门口走进来的小少女,认出她是时常跟着狄安娜身边的实习小祭司。

「绿叶骑士长,日安。」伊碧丝端着一只空的托盘。

「狄安娜还好吗?」

「有的,刚刚小姐也吃了点东西後,就跟凯里祭司出门去了。」伊碧丝如实汇报,至少是愿意进食了,她也放心许多,也不枉自己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才说服狄安娜用餐。

「出门?」

「小姐好像说是去视察神殿资助的那些孤儿院了。」狄安娜至少不会对伊碧丝隐瞒自己的行程,一方面也是信任她。

「其实她应该好好休息的。」绿叶叹气,这个节骨眼还到处乱跑。

「我觉得小姐她也是想转换个心情,有凯里祭司陪着应该是没有问题。」伊碧丝到底是单纯些,没有往深处想。

「伊碧丝,之後她要出去,你请两位圣骑士兄弟跟着。」审判发话,语气是冷到不能再冷,倒也不是对这事生气,而是审判骑士一贯的形象。

伊碧丝虽是不能理解几位骑士长的气氛为何如此凝重,又见审判骑士发了话,不明所以的她仍然说了是,就行礼告退了。

*

似乎是因为接近丰收庆典的缘故,街上的人也特别多,就连巡逻的皇家守备队与圣骑士都感染到了节庆的喜悦。其实距离丰收庆典还有一段时日,但提早准备的人也很多,不少商家也挂上了庆祝用的布条。

「真是热闹,想不到已经有这麽多人开始提早布置了?」狄安娜也不禁被周遭的民众感染喜悦的心情。

「是的,庆典通常为期三周,虽然距离还有两个半多月,但商队会来得更加频繁,农民们也会更忙碌。」凯里笑笑地跟在狄安娜旁边,时不时与她说一些叶芽城近日发生的事。

「凯里祭司本来就是出身叶芽城的人?」

「是,父母都居住在叶芽城,後来将我送进神殿当祭司。」凯里的嗓音轻柔,他微微笑着,看上去挺斯文有礼的,对自己的事却也没多说什麽。

二人边走边聊了一回,狄安娜又去一间玩偶店,想买一些东西作为带给孤儿院小朋友的礼物,而凯里去书店挑选一些书,二人稍稍分开一阵子,约好等一下在孤儿院门口见面,叶芽城的人民是真的打从心底真诚地迎接庆典的到来,笑容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安乐祥和或许就是如此吧。

但之中突兀的,是身穿漆黑铠甲的几位骑士,他们冷漠且压抑的神情与其他人是极大的反差,有不少人见到他们纷纷自动让出路来,小声议论的同时,夹杂毫不掩饰的厌恶与轻蔑。

「唉,混沌神殿的走狗居然来到这里,简直是破坏大家庆典的心情了。」街旁的一位抽着菸草的老人摇摇头,显然很不满那些人的到来。

混沌神殿的走狗?那一群黑漆漆的盔甲骑士?狄安娜仔细观察着那群人,确实,他们胸前的纹章是混沌神殿的标志,几位黑骑士始终冷着一张脸孔,也没有与同伴相互交谈,一点互动也没有。

她止住前行,听着路人讨论。一名瘦瘦的妇人也搭腔着,「就是说嘛,我得警告家里那几个爱玩的,这几天少出门。」这口吻听也来是将混沌骑士当成是什麽毒蛇猛兽了。

虽然是用极为异样的眼神看着这群不速之客,但多数人只是避而远之,没几个人敢真正的骚扰他们。但狄安娜买完自己要的物品後,正准备去孤儿院与凯里会合时,广场的骚动异常之大,多数是男人们在叫嚣的声音,怎麽了?她远远地看不清楚,只能走到近处,她发现周遭围起来的男人以圣殿骑士居多,这种宛如要打架的气氛。除了一群圣骑士一脸虎视眈眈外加敌视外,更外围的年轻女子们投以爱慕倾心的眼神,这种反差的待遇让狄安娜更好奇了,她也跟着挤进人群凑个热闹。

外围的圣骑士们纷纷呼喊着魔狱骑士长的名号,可狄安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魔狱的持剑姿势,那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步伐,找不出破绽,难怪他的对手一直迟迟不进攻……

狄安娜这才发现魔狱的对手,居然是之前曾砍伤自己的沉默之鹰。她微微一惊,忽然不解这人怎麽会出现在叶芽城?只是狄安娜随即了然,作为混沌神殿的主导者,他的现身很合理,虽然那时他们互为对立的场合,而她当时一直不明白沉默之鹰执意要带走爱丽丝公主的原因,後来黛芙妮捎来的信函内道是爱丽丝有了身孕,这才是让沉默之鹰为此不顾一切的真正理由。

她些微的失神又马上被二人精湛的剑术给移回注意力,她改作专心地看着二人缠斗,先前她就对於魔狱骑士能独挑战神之子的实力感到相当敬佩,那个被太阳评价为从里到外都是坚守硬梆梆骑士道的对象,今日有此机会能观摩两位剑术高手的互斗,令她心里可相当欢喜。

比起其他十一位打小就认识的骑士长们,对於这位被太阳宣称是执行卧底任务,近期才回归圣殿的魔狱骑士,狄安娜可对他就生疏许多,平日里见面的机会不多,偶尔可以看到魔狱骑士指导其他的圣骑士剑术,练习场倒是时常看到他的身影的,不愧是相当沉迷剑术的武人。

看了他们许久仍是不分胜负的她终於依依不舍地退开,她还有一桩正事要办呢,实在不能在这里多耗费时间了。她看着周遭的人群,虽说叶芽城的人民称得上是丰衣足食,但还是有不少穷苦人家,或是在路边乞讨的人。

「愿仁慈的光明神能赐你平静与喜乐。」狄安娜在一位孩子面前微微蹲下,她没怎麽在意裙摆沾了尘土,只是在碗里放了两枚铜币,那名脏兮兮的少年抬起头看着她没吭声,他只是比出在追加的手势。

「最近,家里又多了妹妹。」他看着狄安娜静静的微笑才解释着,女人听完话才又拿出一枚银币放进他手掌心。

少年这时微微松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将钱给藏好,「你让我盯着的那个长发男人出城了,几日前有人来找他,确实如同你所说的,是个金发蓝眼的男人,年纪差不多是三十岁上下,我跟酒馆的人打听了,好像叫做尼奥。」

尼奥老师回来了?狄安娜对於这个讯息感到吃惊,她找个机灵的孩子在固定时间去盯着夏佐的住处,夏佐在见到尼奥之後才出城的。

「好,我知道了,如果那个男人回来了……」狄安娜思索半晌,又从怀中掏出一条绣帕递过,「你就把这个送去给光明神殿的守卫,你只要说捡到了某位祭司姐姐的绣帕,他们就明白了。」

狄安娜摸摸对方的头,才又从原路返回人多的大街上,那名坐在地上乞讨的少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久,後头又有两名男人跟上来时,他赶紧低下恢复原本的姿势。

那位大姐姐早就发现有人跟踪她了吧?还装得这麽若无其事的,少年趁着两名男子通过时偷偷抬头,最近怎麽遇到这麽多金发蓝眼的男人啊?少年内心嘀咕着又赶紧低头,他知道自己不能太好奇。

狄安娜绕回了玩具店,挑了一些小孩子喜爱的玩偶,才去孤儿院与凯里会合,那名清俊瘦弱的祭司早已捧着书籍在那等候狄安娜,在孤儿院的人领着二人进屋前,她有意无意地回眸望了外头一眼,待身影被门扉给掩上时,屋外才恢复寂静。

刚刚这是被发现了麽?左边的男子躲闪得极快,他心底颇为紧张地揪着衣摆,不晓得为何这种心虚的成分特别明显。

「亚戴尔啊。」他愁眉苦脸的问,「她是不是发现我们俩了?」

「别想多了,她是注意到了有人跟踪,但我们的身分还没暴露。」亚戴尔摇摇头,示意他放宽心,确认人已进屋後,二人在孤儿院徘徊一阵子才离去。

可艾德还是摆着一张苦瓜脸,他讨厌女人一向准确的第六感。

「对了那件事都快传遍整个圣殿啦。」他又撞一下对方的手肘,因为这事闹得太大,不少光明殿的祭司也跑来跟他们打探消息,不过消息封锁一向挺快,他们这些人也在队长的严令之下,将自己的嘴巴给管得牢牢地。

「艾德,队长严令任何人在讨论这事,你忘了?」亚戴尔些许无奈的提醒。「狄安娜小姐是被精神魔法攻击,绝不是发疯。」

「……噢。」艾德乖乖地闭上嘴巴。

亚戴尔忽地想起狄安娜当时的哭喊,她看上去是如此痛苦不堪,彷佛被死去的那位折磨极深,而担上极重的罪恶感,她恨不得以自己的生命赎罪。

那想必对方十分重要的对象,意识到这点的他,俊朗的面容微微染上黯淡失落,「艾德,我们走吧。」

而在屋内面对着一拥而上的孩子们,狄安娜睁大眼又随即绽放笑颜,率先抱起第一个冲过来的孩子。

她先决定不去想那些恼人的事了。

*

待狄安娜回去圣殿,已是一轮明月高挂於夜空之上,无数地璀璨星子也仅仅是作为陪衬而已。她缓步於廊上,几位经过的圣骑士向她颔首又继续执勤。

夜晚的风来得寒凉又夹带着刺眼的尘沙,狄安娜下意识地闭上眼,却还是不慎让沙入了眼,她顿时眼中酸涩又痒得难受,她用力眨好几下眼,才觉得好多了。

狄安娜一个人站在原地,她看见了自己被月光映照出一条极长的孤影,她忽然觉得好冷,一股刺骨的寒意使她微微地打个寒颤。

她回到房间,原本堆在桌上的公文都不见了,只剩下收拾得相当乾净的桌面。

「宁芙。」她忍不住叫醒了那只睡得香甜的精灵,自从牠特意留下了警告,就一直留在这个房间内。小精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牠窝在狄安娜的枕头上,睡得挺舒服的。

「唔……女神大人有何吩咐?」牠似乎处於半梦半醒的状态,连嗓音都听起来相当软萌。

「……没什麽,你继续睡吧。」狄安娜想想还是决定不吵牠了,她将窗台的帘子给拉上一点,好挡去那倾泻而入的月光。

话说谁拿走了公文呢?是伊碧丝或是其他人?狄安娜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想太早睡,她需要一个能思考的空间,所以狄安娜又去了以前常待着的草坪,那里一直以来有助於她思考。

首先是数量庞大的不死生物袭击,虽是宁芙的警告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的前提下,只能跟审判或太阳提一下加强城内的巡逻程度,再来就是要找上她的仇家……狄安娜明显露出棘手的表情,以前作为公会猎手,树敌不是没有的事,可精神系魔法据教皇所言,会使用的魔法师寥寥无几,那是常人难以参透的高难度魔法。

自己这到底是招惹谁了啊?她烦躁地捏起一撮杂草把玩着,眼下敌暗我明……要找出端倪的确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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