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吾命騎士】碎若歸塵 — 她無時無刻地詛咒著自己的錯誤

她之後其实并没有等到太阳骑士,狄安娜在华丽丝的家住了一个多月,与某日回家的帝摩丝撞见上,这个素日沉默寡言的小少年看见自己的房间多了一位女孩子,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地望着狄安娜,两个小孩子就这样双双互看着,谁也不肯先发话,最後被华丽丝给拉到楼下去吃饭。

狄安娜沉浸於过往回忆,她终於从过去的回忆中抽离,她望向对面的夏佐,对方选择给予她思考的时间而不语。

夏佐冷不防地问了句,「狄安娜,你可知月相周期?」

「月相周期?」狄安娜知道,那是王宫占星术士的专长。

「不错,尼奥用了几年的时间调查,你的属性并存是有周期能推算的,就如同月亮那般盈亏圆缺之变化。」夏佐的沉稳音调也隐约觉得不可思议,但他淡淡望着狄安娜的吃惊神色,男子只是起身,转过去从柜子中取出一本牛皮笔记本,「狄安娜,你的老师也知情,她也将这一切真相给纪录成册。」

「那……是我的老师托付给您的吗?」狄安娜小心翼翼的开口,夏佐老师的确是值得信任的对象,如果祭司老师找上对方,似乎不奇怪。

「不,你的老师原本欲将它烧毁,是我将其给掉包的。」夏佐很乾脆地承认,倒是一点隐瞒也没有,「狄安娜,光与闇本就是相互浡论的存在,你的老师是在保护你,她只能尽力将你给导向正途。」

狄安娜的手心微微冒出汗来,是呀,打小老师就不厌其烦的告诉她信奉光明的信仰,要慈悲要良善勿恶言,原来都是有意义的。

尽管没有,狄安娜还是不禁问了,「如果……我走上歧路呢?」

他眉眼锐利,眼底竟有极淡的杀气,「光明神殿会追捕你,无论天涯海角,必要时,会将你终身禁锢於神殿。」

「夏佐老师您怎麽能这麽坦然的告诉我这件事?」狄安娜叹气,她还真担心自己能不能走出这间屋子。

「你早已成年,我认为你有权利知道真相。」面对这个连半点害怕都没表现出来的女子,收回杀气的夏佐只是淡然一笑,「所有的第三十七代圣骑士都知晓这件事。」

「三十八代呢?」狄安娜下意识地询问,她想起格里西亚、雷瑟,还有其余人。

「孩子,那就是你应该决定的事情,你从小与他们一起长大,无论交情深或不深,你都有对他们选择坦白或保持缄默的权利。」

*

狄安娜离开夏佐的住处,去了大地相约的酒馆,推开大门时,挂於之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暗示着客人上门,安静的小酒馆内只有少数人在交谈,她维持着极轻的步伐走向吧台。「酒保,来一壶水果酒。」她来到吧台坐下,从身上摸出几枚硬币放置於桌面推了过去,酒保点点头,转身开始忙碌起来。

这时,大地也看见狄安娜,他跟围绕在身侧的几位女人憨憨地说声抱歉,就跟着坐过来吧台边,「狄安娜姐妹、的重要事办完了?」他扯出一丝笑。

「是啊。」她又抬头跟服务生叫了几盘下酒菜,「我与夏佐老师叙个旧,耽搁点时间了。」

狄安娜有点漫不经心的说着,自从大地坐过来自己旁边,她就感受到一股被注视的目光,她隐约看见了方才与大地有说有笑的女人们,对着这里的方位除了窃窃私语,还夹带着小小地笑声,彷佛在谈论自己,狄安娜尽可能地无视了这些声音,她继续低头闷不吭声地喝着酒保送上来的酒,旁边的男人大概也不想装结巴,他也不没怎麽说话。

「你的朋友们,一直在看着这里。」狄安娜接过酒保送上来的酒,她小口品嚐着。

「她们是酒吧、的女侍,是常、常客她们就会多聊几句。」大地微微缩起宽厚的肩膀,这是小队经常光顾的地方,「我跟我的小队偶尔会来这里喝一杯。」

狄安娜不语,只是安静地喝酒,她又入神地想着夏佐方才与自己说得那一番话,她没怎麽想过要如何与圣殿坦承这件事,对於崇尚光明信仰的叶芽城,又是忘响国的都城,她必然是被视为异类的存在。

「你是大地骑士的朋友吧?」那位女侍笑嘻嘻地端上来一杯酒,「这杯是本店招待的,请不用客气。」

既然是大地认识的人请客,狄安娜也不好扫了他的面子,她低声道谢,伸过手接下。

「不用谢,以後也请多多光顾本店。」女侍小姐的嘴巴相当甜,她朝狄安娜眨眨眼後,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几杯黄汤下肚,大地又与她叨叨念念了什麽,但狄安娜已经听不清了,她有点略带睡意地眯眼,勉强用手肘支撑於桌面,这一点酒怎麽可能让人醉……她揉揉太阳穴,觉得思绪不大清楚,旁边哪里半点好同僚的影子,那轮廓化为她前世熟悉地那张面容、那张容颜。

「奥列文……」心头被过去的情感所覆盖,一股铺天盖地的酸涩感涌出,她微微睁大眼,忽然轻声呜咽着,她抬起指尖去触碰那她日夜思念的对象,去轻抚对方的脸侧,「奥列文……」她又哭叫出对方的名字,内心深处的那份厚重的酸楚将狄安娜淹没,她前世犯了错导致爱人死亡,奥列文是躺在她怀中逐渐死去的,狄安娜当时感受着爱人的体温随着分分秒秒的流逝,她的懊悔、她的自责从来没有停过,她无时无刻地诅咒着自己的错误。

狄安娜喃喃地重复着对不起,眼泪再度滑落,这下,她旁边的那位骑士可慌了手脚,连忙掏出平日搭讪女祭司用的帕子,递过去给她擦眼泪,可怎样都止不住这女人的泪水,她泪眼朦胧,眼中积蓄的哀伤不断连同泪水从脸颊滑落。

好在音量不大,没引起多大动静,狄安娜伏在桌面上低声啜泣,又胡乱地讲一些他人难以理解的话,过了一段时间才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那名酒保盯着男人,好似谴责他怎麽弄哭了女人,男人可觉得冤枉极了,他分明什麽事也没做。

「大地骑士,你的朋友喝醉了。」说巧不巧,刚刚端酒过来的女侍很即时的出现,「您还不快带她回去?」她嘻嘻笑了声,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还是别有深意的那种。

*

「狄安娜……你真的行麽?」

大地带着就连走路也走得东倒西歪的女人,一步步从酒馆走回圣殿,拉过她的一只手臂越过自己的肩膀,但她口中喊的人,依然还是那个该死的奥列文,月亮高挂於夜空上,将两个人影子给拖得长长的。

「奥列文,是你喜欢的人?」

狄安娜低垂着头没有理会,大地暗自懊恼着,若是她早已有了心上人,自己不是连一点机会也没有了?他近距离观察狄安娜泛红的侧脸,她因酒醉而紧闭眼,没有丝毫动静。

忽地,她身子动了一下,狄安娜微微睁开眼,脚步仍有些虚浮,但是有意识的,大概是被冷风给吹醒的。「……我自己能走。」她冷淡地轻轻移开对方搀扶着手,彷佛拒绝了对方的帮忙,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大地呆呆地望着她背影离自己愈来愈远。

不料,一道大风袭来,他见那道身子摇晃了一下,男子下意识地冲上去,眼明手快的成为她後面的挡驾,她好轻、好瘦弱……那细弱的肩胛骨彷佛随意一个人就能轻易捏碎,「太阳可是从这一千多阶的楼梯跌个狗吃屎,狄安娜啊,你要是掉下去可得躺上一个月了。」他扶稳对方的肩,低头在她耳边道着。

他的嘴唇碰到她耳垂,热气使得狄安娜瞬间颤栗,方才的昏沉都消失大半。

这麽高的阶梯要是摔下去,岂不是要人命了,狄安娜身子微微一僵,最後放弃反抗地让对方搀着她走路,二人慢慢地上了台阶,又走过一条长廊,才来到她房间。

狄安娜才一开门就愣住了,她房间怎麽像是被人闯入般的看似一团糟?酒性都还没完全醒的她不禁错愕,公文四处飞散在地面,被打翻的墨水瓶流出一滩墨水,弄得纸张都染上了深色的墨渍,就连床上原本摺叠整齐的棉被,都也连同枕头都掉下去,更糟糕的是,枕头有着被锐利物抓划的痕迹,那满天飞舞的羽毛只能让这个房间糟到不能再糟了。

她气呼呼地走进房间内,想着到底是谁惹出这一切的麻烦,窗户是处於半掩着的状态,狄安娜皱眉地看着这宛若被人入侵的犯案现场。

她一个不注意,被地上的书给绊一脚,狄安娜整个人头昏脑胀地一晃,找不到支撑点扶住的她,同时也很不幸的将另外一个人也给拖下水,二人双双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极大的声响。

狄安娜望着这没有丝毫闪避空间的距离,自己还扯着对方的衣领子,想来是刚刚无处可抓的手误抓了这个人,还连带将他给拉近自己,对方身上的酒味、混杂着男人刚强的气息,他可不是奥列文、他们只是长得很像但绝对不是同一个人,狄安娜心里头不断告诉自己,她却该死的迟疑了,迟疑着是否要推开他。

大地低头凝视着对方,这是个好时机,他想吻上对方的冲动十分强烈、甚至强压过自己的理智,他慢慢地缩短两个人的距离,直到那一双属於女性的双唇近在咫尺……

「你这个粗鄙的家伙要对女神大人做什麽!」

房里的细碎尖叫响起,狄安娜与乔葛双双抬头,一只纤细灵巧的一只精灵正气呼呼地瞪着他们俩,不、正确来说,是瞪着压在狄安娜身上的乔葛。

「宁芙!」狄安娜受不了地低叫一声,示意对方控制一下音量,为什麽会这样?其实狄安娜心底也没个底,一只宁芙,她不知道这片大陆有宁芙的存在,至少在看见眼前这只之前,思及此,狄安娜总算有个头绪,一个搞砸她房间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只宁芙。

「我千辛万苦才找到女神大人您,可您就这麽不乐见我?」小妖精可怜兮兮地说着,模样相当楚楚可怜,她在空中转个圈子,一时之间散落许多闪闪发光的金粉。

狄安娜推了一下大地,要他赶快从自己身上离开,这个人居然很明显地露出可惜的神情,狄安娜差点想用旁边的颂赞书籍狠狠地敲醒这心里装满不正经念头的家伙。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爬起身的狄安娜叹气,音量也稍稍放低了些,要不是这宁芙一直飞来飞去,她会很想抓住牠扔去外头,好让自己的耳根子清静。

「月神大人您别说笑了。」小妖精又开始聒噪地说话,「您不该在这里的。」

狄安娜神色一僵。

*

狄安娜事後先让大地出去房间,他也很识相地不再多做打扰。

「宁芙,我为何不能留在这里?」关上门,她轻轻放缓声音,「告诉我为什麽。」狄安娜没有转身去看宁芙,头微微抵上门板,她从没想过如果格里西亚他们知道这件事,会是如何?兴许她不愿深入地思索,去挖掘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愿面对的答案。

她等待许久都没有等到宁芙说话,狄安娜终於肯回头,但宁芙却紧抿着唇,好似不愿多言的样子。

「你不能坦白是有什麽苦衷吗?」狄安娜幽幽地叹息一声,却也没有责怪宁芙的意味,她居然有一丝庆幸,或许宁芙不愿意说,她自己还能逃避一阵子,逃避那个答案。

「您……是尊贵的存在,我又岂会隐瞒您……只是、只是……您的敌人、您的劫难……」小妖精忽地面露愧疚地低喊着,「我真的无法说太多了、请您原谅!」

「我的敌人……与劫难?」狄安娜轻启唇,跟着重复,这几个字眼刺得她脑袋发疼又不能理解。

「是的、您的敌人在这里,请小心提防。」

*

我的敌人在这里……是指在叶芽城、还是圣殿……冷不防地被这样的念头给惊醒,让狄安娜惊疑不定地发出不小的声响,她不安的啊了一声,就是这麽突然地,让会议室正在讨论事项的骑士长们,刷刷地看向了声音源头。

「狄安娜姐妹是否对於临时动议有其他不同的见解?」会议的主持人,同时也是圣殿之首的太阳微笑了。

「呃……不、完全没有。」她定了定神後,狄安娜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视线,之前宁芙那番话令她在意地很,一直到开会现在也不停想着,导致她分神了。

「那请你说说刚才会议间我们讨论了什麽?」

狄安娜可半点都没有将会议内容给听进耳里,她面有难色地想了几秒,「这个月的巡逻分配?」

「不是呢。」太阳笑咪咪地,有趣地目光直勾勾地望着狄安娜,对於捕捉到她的失态。

「……教堂的奉献金收入?」

「也不对。」

「……地方分部上呈的案子?」

「暴风,你解释一遍给她听。」太阳好似终於放弃了地将发言权转让给坐在左方的暴风。

「这个月的犯罪率有下降趋势,巡队小组功不可没,审判所也少了许多需要裁决的案件,另外为了庆贺之前新王登基,国王陛下决定赦免部分罪责较轻的犯人,以彰显王家仁慈,刚刚就是在讨论审判所列出的犯人清单。」

「好,我明白。」狄安娜点点头,一脸受教的模样,表示自己有认真的听进去。

「以上就是今日的会议,是否有其他临时动议?」审判环视着众人一眼。

该报告的都早已提出了,在座的几位骑士长们皆摇摇头没有出声。

「那个……我有一项临时动议。」狄安娜默默地抬起手,她顾着想自己的事,导致错失了发言的机会。「关於圣殿的例行武器采买量不足的部分,是出自於原来的供应商莫瑟家族的价格调涨……」狄安娜从厚厚的一叠公文中,东翻西找地才找到那份公文,宁芙在她房间打翻了墨水,连带害得她要将那份公文给重新誊写过一次,「莫瑟家族希望圣殿能提供援助,协助驱逐矮人族领地的不死生物,好恢复以往的武器供价。」

「太阳,这不是你处理的公文?」审判低沉地嗓音响起,原本应该由太阳处理的公事居然跑到狄安娜身上去,这倒是有些疑问了。

太阳忽然心虚了,虽然他是说了希望狄安娜能帮他处理几件公文,但也没想到狄安娜真的揽下来。

「审判,是我与莫瑟家的人有认识,才前去交涉的。」狄安娜没怎麽隐瞒,她也是私下有点事情要找莫瑟,才找个名目前去拜访的。她起身取出之前准备的地图摊在会议桌上,狄安娜用鹅毛笔先标记出叶芽城的位置,然後在距离叶芽城往北之处,圈出矿坑的位置。

「目前的交易地点被不死生物聚集,目前商队与旅人路经此处都必须绕道而行。」狄安娜在脑中思索着在城内打听到的消息,之前与大地在酒馆喝酒时,她也跟酒保探听过。

「矮人可是出了名的排外,就算剿灭了不死生物,他们未必会回到原来的交易地点的。」这时刃金发话了,老家离那里不远的他也略有耳闻这事,「听说不少民宅与农田也受到波及,但好在不严重。」

「已经有不少神殿祭司接获到了公会的任务邀请,也有实地去了解状况的祭司,不死生物的数量不多……可不处理怕是会影响到出入叶芽城的商队,跟运送物资的情况。」狄安娜耳闻入城的商队因绕道而行,往往拖延一周以上的时间,等於物资往来回多花上一倍的时间,话语一顿,她想到了莫瑟提出的条件,「可莫瑟希望由圣殿能派出圣骑士小队前去剿灭。」

「这不难办,由圣殿联络地方教会,组织剿灭的事宜。」太阳倒是没多想地快速开口,「狄安娜你也遣几位底下的祭司前往协助。」

「……什麽?」她有点会意不过来。

「当然,狄安娜你可是光明殿的首席祭司,阶层也仅次於光祭司与明祭司两位大长老。」太阳很乐意提醒她这点,虽然死老头不想多花经费举行继任仪式,但光明殿的人员基本上都知晓这位首席祭司的存在,「你当然有调动祭司们的权力。」

她可从没命令过谁做事情,狄安娜忽然很不习惯这样,她的眼神仍然没有很好的表示她是同意这点的,「好吧,我会在询问其他祭司的建议。」她做不到那种以上对下的口吻,狄安娜微微感到苦恼。

「绿叶与大地你们也遣几位小队员前去支援。」太阳朝向绿叶跟大地的方向说话,作为远距离的弓手,长程攻击是有利的,也大大减少近距离交战导致的伤害,若在搭配守护盾,那几乎没什麽不死生物能伤到圣骑士。

在临时动议上达成了共识之後,便结束了这场会议。狄安娜来开会的次数不多,她几次也只是顺路帮着别人将公文送进会议室内,後来就被拉进去一起开会了,那个人就是圣殿的大好人绿叶,他一直想让狄安娜能快点融入这里的日子。

「狄安娜。」在她走出会议室时,绿叶叫上了她询问了刚刚的事,「之後我让我的小队员去找你?」

狄安娜想了一会儿,才又说出一位祭司的名字,让绿叶底下的人去找那位祭司。

「在会议上还好吗?你感觉很不在状况内。」绿叶果然是一位心细的人,他藉着公事过来以此关心狄安娜几句,这让狄安娜心里暖暖的。

「我还好。」狄安娜耸个肩表示自己没什麽事。「只是……昨晚没睡好。」她最近夜晚都被恶梦吓醒好几次,睡得也不是很安稳。

绿叶的神情似乎很担心她有没有睡好,但狄安娜心头一紧,她好想找个人说个心底话,宁芙的警告她也没有个头绪,夏佐老师的话更让她感到不知道该怎麽做才是正确的,这阵子的一切都让她好想好想逃开……

「你是有什麽烦恼吗?」当绿叶再次关切的询问时,狄安娜忽然眼中发酸。

「我就只是没睡好罢了,谢谢你的关心。」她吸吸鼻子而轻声开口,「我想先回房休息了。」

狄安娜不是个会轻易脆弱的人,她也想将宁芙的话当成是无稽之谈,但她知道这片大陆是没有宁芙的,那是只存在於她前世世界的精灵,那眼前的宁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精灵的警告彷佛具有某种严重的含义,让狄安娜这些日子也极少出门了。

宁芙坐在狄安娜的桌子上,她轻声哀求,「请您振作。」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警告,会让狄安娜如此失落以及丧志,她彷佛被抽光了一切,显得无力,完全不像是往日里的她。

「宁芙……你不懂我为何而怕。」

那种无法控制的情绪,驱使她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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