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敲起了丧钟,原先充满着光之粒子的精灵国度,鲜明的色调瞬间暗了一阶,国内上下的工商活动瞬间停摆,一同哀悼着死亡的去世。
「女王驾崩了——」传递讯息的人在偌大的宫廷里跑着,将消息传递至各个地方,这是重大的国事。
「不……」一个男人站在女王房间的门口,原本好看的脸因崩溃而扭曲,他想进入房间,却被一群守卫挡在门外。
不该是这样子的……怎麽会这样?
「都是你!亚戴尔!」女王生前最喜爱的女仆从房间冲了出来,她的手还沾着血迹,径直揪着男人洁白的衣领,眼睛因哭泣而充血通红,「就是为了生下这外族的小孩,女王才会因难产而驾崩的!」她奋力推开对方,亚戴尔则因为重心不稳而跌坐在地。
对於这样的控诉,他哑口无言。他只能坐在地上,指尖陷入发丝,苍白而英俊的脸上布满泪痕。
接着,一名嗷嗷待哺的婴儿被放在婴儿车里推了出来,她与亚戴尔一同被驱逐出宫。
「像这样的孩子,是不配进入我们精灵族王室的!」他愣愣的听着同样是精灵贵族的女爵说道,然後他们被赶出宫外。
亚戴尔走向推车,静静的看着那个女孩,眼神有些恍惚。
那孩子也没哭没闹,只是张大眼看着对方。那双清澈的碧绿色随了女王,苍白的皮肤与银色的发丝则是像自己。正当他伸出手,轻轻的握着女婴的颈部时,女婴却突然大哭了起来。
亚戴尔的手僵住了,如果这麽做,希薇雅是不是也会难过?
最终,他们被赶出了精灵国,亚戴尔带着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国度:星灿大陆——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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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过後,女孩长大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也从来没有看过清醒着的父亲。自她有记忆以来,父亲就很讨厌自己,每天都把自己泡在酒瓮里喝个烂醉。
「都是因为你!」男人喝着酒醉倒在家里,看着女孩捡拾着落在地上的酒瓶,莫名的开始对女孩破口大骂。
「要不是因为你,希薇雅不会就……」说着说着,亚戴尔突然陷入了悲痛的情绪,思绪里是他第一次和女王见面的场景。
那时的她还不是女王,只是精灵族嫡出的公主。有天因为出访外交友邦时因为觉得过程冗长而繁琐,於是某天夜里趁着守卫不注意时悄悄地逃出血族王城。
当时的亚戴尔只是个路见不平的血族人,早已觉醒血脉的他对血没什麽渴求。那天,他只是在夜里闲晃,就看到暗巷里有一群人正围着一个约人类年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
那群人被称为游荡者,有些是因为体质关系无法血脉觉醒,却又没有钱购买血凝胶,有些则是单纯贪恋血液的味道而已。
亚戴尔看见此景,一时正义感冲昏头的他向前将女孩护在身後,以一抵十的赶走了那些游荡者。那些人离开後,男人回头看着身後的女孩,「你没事吧?」
虽然没有被吸乾血液,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经凌乱且破碎,女孩的手紧紧攥着裙摆,像是还没从刚才的事件里缓过来。
「你是……精灵族公主?」亚戴尔看着眼前的人,透过晕黄的路灯,依稀可以看出这人就是目前举国上下皆知,前来执行外交任务的邻国公主。「你受伤了,我带你回王城吧。」
「不……不要。」女孩讲着拗口的吸血族语,她扯着男人的手,死活不肯回去。只见女孩眯起眼睛,低声吟唱着精灵族的古老歌谣,身上的伤口竟一点一点的不药而癒。
「带……我走。」她恢复成平常有威严的样子,抬头看着男人,眼里坚持。
当时的他大概也是魔怔了吧,居然如此轻易的答应这个丫头的要求,於是他便带着正在叛逆的公主回到了他的住处。
思绪回到现在,亚戴尔看着靠近自己捡拾酒瓶的少女,心里的情绪五味杂陈。他无法爱这个孩子,因为她夺走了他最爱的女人;他无法恨这个孩子,因为这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留给他的最後一份礼物。
「……小璃,对不起。」
大概是思绪清晰了点,亚戴尔向女孩道歉,并且叫出只有在感到愧疚时时才会呼唤的昵称。
「没事的,爸爸。」小璃抬手覆上男人的眼皮,原先碧绿色的眸子透着红光,「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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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戴尔做了一场梦。梦里,他回到两人相处的时光。
那天过後,回到精灵国的公主正式加冕成为女王,发出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将那晚拯救过她的血族男子带至精灵国,使他成为自己的贴身护卫。
每当只有他们两人独处时,他们总会像恋人一样相处,拥抱、亲吻。亚戴尔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救了她只是偶然,长久相处下来,他发现即便地位高如一国之主,她的内心还是很空洞寂寞。
於是亚戴尔下定决心,他想守护这个女孩的笑容,想守护她一辈子。
「亚戴尔,你爱我吗?」女王坐在专属的位子上,台前有着一名单膝下跪的男子。
「女王陛下,当然。」亚戴尔执起希薇雅的手,轻轻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不要叫我女王,叫我的名字!」希薇雅娇嗔的看着他,「我不懂什麽是爱,但那天你救了我以後,我的脑海里都是你的身影。」她说着一口流利的吸血族语。
「教教我什麽是爱吧。」
在那之後没多久,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在宫中炸开了。
女王怀孕了。
本是该令人开心的事,但希薇雅肚里的孩子同时继承着血族与精灵族的血统,魔力过於强大,如果要强行将他诞下,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希薇雅。」亚戴尔看着她,眼神近乎哀求,「我们不要孩子,好吗?」
「不行。」希薇雅在亚戴尔面前从来没有摆出女王的架子,彷佛他们只是普通的情侣,但是这次的她却高傲的仰头看向对方,眼里的倔强难以忽视,「这是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