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临大阪府立体育会馆。
当今堪称此地为男人的殿堂,
都只是白石脑筋转不过来的形容。
沉重的拳头撞击响彻大厅,
台下观众双脚踏起地鸣轰雷。
他们置身观众席,拳赛已进入第三回合。
「千堂——!千堂——!」
「就在这回合痛宰他!洛基——!」
「下一拳ko他!不可以输阿,千堂先生!」
其中还有他仍未逐一消化,亚矢的语出惊人。
最後女人味尽失。
无数刺拳气势凌人,滚烫的热血精神。白石藏之介瞻之,心中雀跃就像当年遇到不协调的网球队伍。这是他第一次领会,拳击的狂野豪情。
深受戏里戏外薰陶,白石与亚矢无不一激动得丧失矜持。伴随啦啦队节拍规律的太鼓,亚矢拼命破喊嗓门,鼓舞千堂武士的士气。俯瞰千堂武士坐在擂台喘息,教练群正为他的背脊与肋骨上药并提点,白石藏之介现今,难忘於第一、二回合,他如何在对方近距离封锁他速拳的情况下,再度掌控主权。
而当千堂挨上一拳倒地,防守的拳缝喷出血,
「站起来阿,千堂先生——!」
他毕生难忘於一小时前在西军控室,
与千堂武士发生的对谈。
「我会遵守约定。你也要守约,所以快站起来——!」
让远处或多或少听见的千堂武士,
从裁判数到八,瞠目拱背,逐渐站身摆好姿势。
距离比赛敲钟的一小时前,他和她站在前方体育会馆里的西军控室,区区下了一段茶歇的功夫。日幕垂廉片刻,走廊流动人群。方一望,遑论外面入场的观众、啦啦队,要不就是微数不多的情侣、阿姨妈妈小孩,想抓出结城亚矢这般的年华少女,屈指可数。
男儿味排山倒海,贯穿全场。与他战身的网球场,成天有女同学加油的地方相比,白石藏之介深刻体认结城亚矢作为拳击迷一事,如此的真实。甚至可以想像到达观众席,放眼望去全男子力,来势汹汹。
当她的手搭上门把,转开刹那,白石表面平和,
实则苦思ー
将曾经喜欢过她的他,介绍给别人。
这种微妙的心情。该叫维护心?或纯粹的失礼?
若非亚矢事後直喊赶路,
他的确不知道当下该怎麽回应。
门缝拨开一道明光肆散,很快地侵蚀白石原本的思绪。明眸集中某壮硕虎体的光裸背脊,朝墙面挥霍拳头须臾,威风抖擞。尽管较於他178身高矮一截,光凭他昂扬大眼,收敛些许的凛冽杀气,足以震荡周遭,给人高大气猛的幻象。近乎擂台高超技佯攻。
起源於崇拜的洛基·马西安诺,身边教练鼓励喊道声“洛基”。配带野性双眼的他,迅速换上开朗大男儿脸孔。
「喔!亚矢、白石,终於来啦!」
顺口关西腔,许久未见的黝黑肤色,与忍足谦也同作“浪速”的日本拳王,千堂武士,再度登入白石的视野。
根据亚矢説明,前些天他为了减重,情绪暴燥得就连拳馆同仁,都不敢冒然接近。然而身为职业羽量级拳手,逼不得已。等会儿面临世界前哨战,今日千堂的脾气算好。若取得胜积,迎接的就是世界嘉年华的舞台。
明明身处争夺世界王位的压力,
从千堂武士的斗志却看不出一回事。
这般热血,白石回想起去年全国大赛的沸腾。
感同身受。
讲几声问候,亚矢切入正题,
「总算等到这时刻了呢。」
「是阿!我感觉今天谁也阻止不了我。」千堂依然挥舞的右拳,简直要将眼前任何空气尘埃猛击破坏。
紧接道,「话说比赛就要开始了,你们不先买点东西吃吗?」
接近傍晚,“晚餐”两字像开启开关,令她舒展眉眼,悟然而笑。欲势扭身跑腿,并预知白石可能跟上,急忙阻隔。
「白石和千堂先生先聊聊罗。没人跟他説话,他根本坐不住。」
「把我当三岁小孩阿!我年纪可比你大,亚矢!」
千堂吐槽音落,她已出外,门关。白石微张嘴泛了泛眼,一脸“真拿他们没办法”的苦笑。顺势当起了千堂武士的保姆。眼下教练和工作人员商讨事宜,开放他们继续探访的时间。
「千堂先生一点也不紧张呐。」
「毕竟能够和世界强者较劲,连兴奋都来不及。再説,」收回拳,眼光流倾凶狠令人生惧,「若不这麽做,就无法打倒“那家伙”。」
「那家伙?」(注)
狐疑占据他飒爽端正的脸,千堂紧随话题坐向更衣室常见的长板凳。他以仰头之姿翘望白石藏之介,上吊的眼珠子酷似挑衅,但在後者看来尽是阅历忆年,也坚毅不移的行星,闯荡他心底的宇宙。
「还记得你上次差点吃了我一计勾拳吧?」
他问,白石顿尔回顾九月,点头。
再追问,「当时你有什麽感觉?」
「...无论速度、力道都非常强劲。一瞬间,以为会接近死亡。」
白石再仔细追忆,正色。与之比较,千堂武士阖上眼的沉稳,判若两人,似乎早看穿白石的回答。准确而言,更像在做“果然你也这麽想”的反应。
拳击界,让对方无法在站起来的拳,称叫杀人拳。千堂武士和几位同量级拳手,均有此等爆发力。若是再配合他本人改良过的上勾拳,引以为傲的速拳,杀劲力可望重量级选手也需要加强守备。然而杀人拳放进这个世界,却并非一种绝技。但唯有一种,少之又少的拳击。
这是千堂武士当年的故事。就算过去因为迷茫的正义感,当上街坊不良少年到处打架,也从不曾见识过的。
千堂阐述和“那家伙”每一战的经历,拳头紧缩。光是听听,白石也能想像所有激烈的画面。但正经的眼色在千堂看来,似乎仍然缺失重要的一块。就算没意识到结城亚矢早早买完便当,故意不打扰,站在门外让他们继续对谈。结果显示,白石藏之介也压跟儿没把注意放此。
「虽然我不知道网球的世界怎样。」
睁眼,他刚好站起身。
「但眼前有个很强的男人,你难道不想一较高下吗?」
「不靠“胜利为由”,而是靠自己取胜。」
「靠自己取胜...!」
由於胜者为王,迄今为止都是以此对战面前的对手。哪怕曾遇上不二周助这般的强手,胜利了,他也不再执着“对战的一切瞬间”。
千堂武士之於“那家伙”;迹部景吾之於手塚国光;远山金太郎之於越前龙马。他们因後者而相互竞争,不断进步。加强、突显自己的特色,发扬光大。摆到千岁千里事件上,也是同样的道理。渡边修隐瞒实情,除了让他自己找到圣经网球的弱点,其根本就是想激起他的潜在意识。可能更多!
那就是他与他们之间最大的差异—竞争心。
他,白石藏之介,至今练就圣经网球、完美生活,
着重的却是上进心。
因为上进心大於竞争心,遇到多难缠的对手,
也没有“非要赢过那个人”的激烈意识。
千岁千里有非赢他的理由,他却因而找不出盲点。
该用什麽技巧、用什麽心情,对战。
「千堂先生,我想,我有个非赢不可的人。」
「齁?他很强吗?」
「阿。虽然还不清楚该怎麽做。」
他看得出他炯炯有神,无用强调。
寂然不动,他挠搔後恼,敖不过自己心软。
「我们做个约定。」未完,白石正抬头,
「我会打败“那家伙”给你看。所以你也要打败他。互相勉励吧。」
或许他不会知道他想打败的是谁。
但他能为他做的,只有提起士气这份。
半晌,他举起手。白石望见那右手,回握。手掌传递的热情正默默鼓动奇妙的生命力,千堂武士觉知,初忆第一次认识白石藏之介的握手,不禁做了片刻白日梦。并在教练亲切地送客前,坐实男子汉间的约定。
尽管仍然摸索当中,他总算对自己理解大概。想来,白石正眼眈向千堂,注目他自身精神的洞口。今年他16岁,两人不过隔九年、十年,千堂武士已用短暂的拳击生涯,看破他人生阅历欠缺的哪部分。
挽绷带的左拳头,放松,「千堂先生今年几岁?」
「阿?25了。」
而要成为强悍、成熟如他的人,还有十年。
—本以为他可以这样想。
「喂,」被问年纪的千堂低沉嗓音,扬眉,「你该不会因为我年纪大,看得比你多就安心?」
岂料今日约会説教,终究还没个歇停。说此话的千堂一脸正色,相比刚刚吐槽亚矢的一句年纪问题,南辕北辙。
「接下来的话,是我自己要説的。跟他人无关。」
「遇到多强劲的对手,认为惨败是理所当然,是自己的问题。跟年龄没关系。也无论他多大。」
“—当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完美的人并非如此。”
他在面对榊太郎,用了这样的理由。
“因为他这麽说了。大我30岁的男人果然不一样。”为此求心安。以此解释自己输的理所当然。不知不觉就认定
—今後不管多久都赢不了那个男人。
并且遇见千堂也差点是如此。那麽同龄的千岁,一但失去突破理想的自己,终会如此。经过十年、三十年,都会是如此。
细嚼“千堂语录”,他抓取关键字,觉知其他事。
「您刚説“跟他人无关”,莫非有人拜托你...?」
「阿、阿,这、这个...阿!」
眼看千堂武士耳根子一红,语无伦次,诚如抓到小辩子的窘态。瞬间曝露他们今次对谈成功的构成条件。即使作为年长者却不太会管住嘴巴,令白石无奈地笑,疑测其傻里傻气,可能将约会行程做成简报PPT献给对方的事都干。至於门外的亚矢则叹个长气,留顺关西口吻呢喃“笨蛋”,将千堂武士KO。
「千堂先生的话,你很在意吗?」
回神,比赛来到第五回合中场休息,白石藏之介旁听亚矢的疑问,发现是在説年龄的事,扬起没事般的嘴角,若身边都是女人,那笑容甜死人不偿命。
「嘛阿,多少有一点。觉得自己还欠缺很多东西。」
相反於表面,他的语气体显谦虚且诚实。
语尾末钟响恰到好处,千堂以野性的直觉判断使出勾拳防守,对方保持距离,沉重气压使场内一片寂静。让亚矢哑然顿尔,顾守前方擂台继续观赛。
趁势擒温婉盈笑,「你没有缺少什麽喔。」
闻得白石缓速瞥头对上她的侧脸。听她再云,「虽然我也不知道网球的世界怎麽样」
「但今後,也许会加入各式各样的改变,变成更新更强的白石藏之介。」
「我很期待这一天。」
擂台上发生了变化。千堂武士不知何时将对方逼到角落,侧重下班身力量,由下斜上攻击。迅速爆裂的猛击拳打中对方腹部,瞬间倒地。
他懂亚矢的担心,就如她对他白石藏之介无别。
所以才会制造一连串的约会,只为了让千堂开导他。
毕竟运动场上,男人的心思,
唯有身在运动场的男人可以相互了解。
那麽,他该怎麽想。
「是阿。」於是他握紧左手,信心道,
「我也会期待那一天。」
纷纷沉静中裁判数到十。钟响结束,万众欢呼。庆喜千堂武士挤进世界嘉年华的殊荣。而这项荣耀与千堂25岁的现在,亦如他言。
「阿嗯~Eactasy~」
只要不放弃,他们都会站起来,无论等多久。
谢谢你。
旁边,结城亚矢兴奋拍手,一同高呼台下高举胜利之手的贵名。白石藏之介满腹谢意,驱动眼楮映照深藏的温柔,凝望亚矢,再一次确认般,紧抓无数回身边的纸袋。
国际象棋盘中,若亚矢顶多预测两步。
渡边修究竟预测到什麽地步。
当今的他,了然於心。
数日,「赢得前哨战的千堂武士,争夺世界王座的比赛敲定」这一道消息登上运动早报头版,并和赛马报一起夹进渡边修液下。且日光明媚的晨间中,被带到白石藏之介找千岁千里“亲谈”的网球场。
注:只要有看过第一神拳,绝对知道我在讲谁。“那家伙”当然就是神拳本主角慕之内一步ᕦ(ಠ_ಠ)ᕤ但这毕竟是网王同人,且千堂武士在这篇比例偏重(都比亚矢重了@@)所以故意用“那家伙”警告自己主角是白石,预防文跑偏,写成神拳同人XD
後话:以上写的白石,纯粹是我自己认为的白石而已(他不代表所有人的白石)因此若有ooc那就当ooc吧...这篇都沦落当千堂回忆杀了,我还容易吗我。若问为啥安排千堂跟白石,我能説是因为他们都是亚米可公司推出的吗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