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宿舍303室。
「喂……千千,抱歉,刚刚手机没电了……」一名坐在窗边书桌前的男子,抱着手机轻声细语地哄着电话那头的人,「我从头到尾就没有喜欢过那个叫月色的,谁知道她是不是人妖阿,你相信……」我……“我”字还没说出口,只见那支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拉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自带"咻~"声音效往窗外飞去。
三层楼高约九米的距离,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就换来了楼下一阵惊声尖叫。
「靠,我的手机……白明諠你白痴吗?没事撞我干什麽?」陈容景气急败坏握着拳头揪起了白明諠的衣领。一旁的叶擎宇连忙架开了陈容景,劝道:「干麻干麻,都是同学不要动手动脚的,有话好好说。」
差点被揍的白明諠童鞋,一脸无辜地看向刚刚不知道为何突然"脚滑"撞向他的霍亦然,委屈地喊道:「老大……你……」
霍亦然深深地看了眼陈容景,眼底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森寒,随後对着白明諠勾了勾唇角道:「三分钟後下楼,请你吃宵夜。」话落,拍了拍自己衣摆上不存在的皱褶,信步而去。
「喂,老大,还有我阿,吃宵夜怎麽可以不带我!!」听到宵夜二字,叶擎宇迅速松开了方才被他架开的人,冲着霍亦然的背影喊道。
背对着室友,霍亦然挥了挥手,说道:「记得带餐具。」随後扬长而去。
「我拿汤匙筷子。」叶擎宇一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好几副餐具。
白明諠摆了摆手上的碗,说道:「走了!」
哥俩好拿齐了餐具勾肩搭背欢快地离开了寝室,留下被摔了手机後被无视的陈容景。
「靠,你们给我回来,摔我的手机不用赔腻?」陈容景气得跳脚,一脚踹在门上,忘记自己光着脚丫,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大骂了声:「妈的!!」外带祖宗十八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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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宿楼下,那支砸伤人的手机,可就不是这麽平静了。
先不说那位被砸伤的同学有多麽悲催,最悲催的是那支被迫跳楼的手机,粉身碎骨,屍体散落一地,死无全屍。
「谁这麽缺德,丢手机砸人阿……」
「同学,你没事吧?」
四周路过的学生全都往唐子玥身边聚集而去,关心的声音此起彼落。
一个两手挂满宵夜的女孩,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包,连想伸只手揉揉自己的额头都做不到,唐子玥疼得简直想骂娘,到底是哪个缺德鬼从楼上丢手机下来!!
霍亦然下楼的时候见到围观的人群,人群中心站着一个狼狈的女孩,昏暗的灯光打在女孩脸上,隐约可以瞧见她眼角迸出的泪光,还有额头上那万恶的红肿。
他眸光不自在地闪了闪,疾步往人群中钻了进去,定身在女孩面前,一一拎过唐子玥手上挂着叮叮当当的宵夜,随手往白明諠身上塞去,关心道:「你没事吧?谁的手机砸伤你了?」
终於空出了双手,唐子玥连忙捂着自己红肿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我怎麽知道是哪个缺德鬼?」
拿着宵夜的白明諠动作顿了一下,扭头跟叶擎宇相视了一眼,又同时用着诡异的眼神看向一脸正经的霍亦然,最後两人什麽也没说,默默地抱着满怀的宵夜往旁边的凉亭走去。
「你的外套跟皮夹⋯⋯嘶⋯⋯」唐子玥眯起了眼睛,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把东西递给了霍亦然。
接过了东西,霍亦然说道:「谢了。」
唐子玥扯起了自己外套的帽子盖在头上,遮去伤口後说道:「东西还你了,我回去了。」话落,她转身就想走,脑袋上的疼痛,让她只想远离吃瓜群众,迅速回窝疗伤。
「去医务室。」唐子玥才走了两步,就被人从後面推着肩膀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急忙喊道:「喂⋯⋯去什麽医务室阿,我回去擦点药膏就好了。」
身後的人不容她拒绝,见她有逃跑的意图,索性一把揽上她的肩头,半拖半拉的把人拖着走,面色沉了好几分,严肃说道:「没听说过有人被砸了头,因为没有伤口就当作没事,结果脑出血一觉不醒的吗?」
「还有人被砸了,结果隔天睡醒变成傻子的。」
「还有一种,脑内的血块压迫神经导致失明,还有变成面瘫眼口不协调会流口水……还有半身瘫痪⋯⋯还有⋯⋯」
「够了够了,我知道了,我去我去,我去医务室就是了,你别再说了!」唐子玥咽了咽口水,一脸惊悚。她不就是被砸了脑子吗?说得好像她病入膏肓一样。
嘴上是答应霍亦然,但心里还是泛着嘀咕,以至於唐子玥忽略了霍亦然是搂着她的肩膀走的。
然而,她忽略,不代表吃瓜群众也忽略了。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男神搂着一个女孩走了,而且这个女孩还在大晚上的帮他送皮夹跟外套到男宿楼下。空气中弥漫着八卦的气息,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这则新闻就席卷了校园每个角落,不知多少心碎的少女,无端迎来伤心的夜晚,注定一夜难眠。
唐子玥这一走,也留给群众们一个大问号,那就是……谁也没看清唐子玥被帽子遮住的脸。
於是乎,然神的神秘女友,晋升到了校园十大谜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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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什麽风把你给吹来了?」坐在看诊桌前的校医,不到三十的年纪,一张俊美帅气的脸蛋不比霍亦然逊色几分,若不是穿着那身白袍,压根儿就看不出来他是校医,还以为他也是学生。
校医慵懒地靠在椅子上,转着手中的原子笔,挑眉看向霍亦然,似乎对於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颇有微词。
「她的头被从三层楼高掉下来的手机砸伤了,给她看看。」霍亦然显然不想理会校医的话,迳自拨开了唐子玥被浏海微微遮住的伤。
「这是学生应该有的态度吗?」校医停下了手上转笔的动作,坐挺了身体,义正严词的说道。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霍亦然随兴地掀了掀眼皮,嘴角噙着邪笑应了回去。
校医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眯眼道:「求你?小子,你没搞清楚状况吧,现在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
霍亦然加深了唇边的笑意,凉凉缓声道:「我不介意告诉你妈,你、值、夜、班。」
刚刚还占着上风摆出自己是师长模样的校医,脸色瞬间泛白,桌上的白纸被他蓄了力的五指捏皱成团,咬牙道:「把患者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