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孙颖棠起了个大早,为的是出门时不与另外三人撞个正着,以免自己花一番功夫解释,这对她而言太麻烦了。
於是,当她回到老家时,离原先预想的九点早了半小时。
「回来啦。」正看着报纸的孙诠抬首,问候了声。
孙颖棠坐到孙诠身旁的沙发,「嗯,爸呢?」
「在漱洗吧。」
孙颖棠颌首,又问:「哥,你不用上班吗?」
「公休。」
「为什麽?」
孙诠放下报纸,没好气地说:「你忘了你老哥早就不在大医院上班了吗?是在诊所,白痴。」
经孙诠这麽一说,孙颖棠才想起来似乎真有这麽回事,「唔,好像是。」
「笨蛋。」
「……」
孙颖棠撇头觑着孙诠,「我只是忘记而已,你就说我笨。」
「笨蛋才会忘记这麽简单的事啊。」孙诠耸肩,理所当然地说。
孙颖棠这下真无语了,她起身,赌气似地拍了下孙诠的报纸,快步走到房间。
「唉,还好我不是精神科的医生,不然一天到晚面对精神有问题的病人,还得时不时跟一个笨蛋妹妹处在一起。」孙诠摇首,故作无奈地说,语调很是刻意。
孙颖棠眼皮微抽,忍不住控诉:「哥,你很烦。」
孙父甫漱洗完,就听见外头的吵闹声,开门探出了头,「妹妹回来啦?」
孙颖棠顿时收起微愠的神情,「爸。」
「吃过早餐了吗?」
「还没。」
「啧,又不吃。」孙诠咋舌,随後不甘愿地走进厨房。
「等会你吃完早餐後,就跟你哥出发吧。」
「好。」孙颖棠乖巧地点头,「不过,爸你不一起去?」
「不了,让你去熟悉熟悉,你哥会陪着你。」见孙颖棠垂下眼,孙父拍了拍她的肩,「这只是开始,等你正式接下玄夜後,未来还有更多的难关等着你。」
孙颖棠抿起唇,静默不语。
见状,孙诠端着一盘蛋土司,递到孙颖棠面前,「拿去吧,不用太感谢我。」
「你也会为我做早餐?」孙颖棠不可置信地轻挑起柳眉,尾音上扬,「我还以为你只会帮大嫂做呢。」
「再废话那麽多我留给她吃,你就饿肚子吧。」孙诠白了她一眼,把盘子藏到身後。
「开玩笑的。」孙颖棠俏皮地吐舌,轻快地绕过孙诠的腰取走蛋土司,趁机轻轻抱了他,「谢谢哥。」
「哼,一天到晚就知道戏弄你哥。」
孙颖棠得逞地轻笑,「呵,谁叫你要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我这叫爱的教育。」
孙颖棠无辜地眨了眨眼,语气透着威胁:「小心我跟大嫂说。」
孙诠拿她没办法,乾脆地回房换衣服去了。
大孙颖棠六岁的孙诠,在家里和工作时的反差极大。
在家,撇除女友和孙父,特别爱欺负自家妹妹,不论何事,他都要调侃几句;而在诊所,却是温文儒雅地对待每位病人。
不过,孙颖棠却不怎麽在乎。毕竟当孙诠欺负她时,她总是不甘示弱地戏弄回去,对此,她乐此不疲。
这样她也比较自在。
「你吃完就走吧,勘查完还要顺便去看圣诞晚宴的会场呢。」孙诠瞥着表,边叮咛还在缓慢进食的孙颖棠。
孙颖棠微瞠圆眼,「圣诞晚宴?怎麽今年突然要办?」
「谁知道,可能是爸要让你跟各个公司交流吧。」
「是噢。」闻言,孙颖棠眸光黯淡了些。
吃过早餐後,他们便出门了。
—
他们来到玄夜旗下的各分店,一间间勘查。
其实孙父在出门前有声明,不需要每间都跑,可以跑总部後再去大分店略看几眼就行,或是请职员整理资料也能,可以省去不少事。
可孙颖棠仍想在有限时间内尽可能地全跑一轮,除了能更熟悉之外,也可以了解全方面。
「我说,我亲爱的妹妹啊,为什麽我们要每间都勘查呢?」孙诠单手握着方向盘,扬着眉从後照镜看向正後方的孙颖棠。
「反正时间很多,就查个仔细些,未来管理比较轻松。」
「并不会。」孙诠叹息,「那你知道吗?这样几乎是跑遍整个台北市了。」
孙颖棠一怔,「有那麽夸张?」
「是啊,近几年玄夜的市场拓展地愈来愈大,单价也调高不少。」
「这样真的有人会买?」孙颖棠疑惑地问。
「废话,玄夜都几年的大企业了。」
「这跟那个有什麽关系?」
「唉,很难说。总而言之,我们的单价本来就不便宜,就是它还在提高而已。」孙诠将车停在一栋深蓝色的别墅前,「下车吧。」
「我们不是要去勘查?」孙颖棠轻跳下车,左顾右盼,「这是哪里?」
「秋董家。」
「秋董?」孙颖棠侧头想了想,随後瞠舌地看着孙诠,「远日集团的董事长,秋董的家?」
「宾果。」
「为什麽要来他家?」
孙诠耸肩,「达成一个共识吧,年底有个合作。」
「合作?所以我们要进去跟他谈?」
「没错。」孙诠看着孙颖棠垮下的脸,拍了拍胸脯,「放心,有哥在。」
孙颖棠愣然地任由孙诠拉着,思绪紊乱。
怎麽上次的晚宴才过没多久,这回又要见秋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