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轉​‍‌​‍‌​‍‌玲​‍‌​‍‌​‍‌瓏 — >章之六十八:過往雲煙

蒙津倒是大掌一拍,怒目瞪视,「我让小寰痛?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不对,你这种丧心病狂到把人家尾巴砍断的家伙哪有什麽良心?一条便算了,是九条全砍了!小寰流了一地的血?我都以为他没指望了!」

云尘寰被蒙津激动的样子一惊,面上浮现更多疑惑。

九尾狐的尾巴连接心脉,断一尾相当於遭受锉骨削皮之痛,即便伤势已然复原,他也想不起过往之事了。

只记得很疼。

疼得让他就算经过数年,有时仍会从剧烈疼痛中惊慌醒来。

「蒙大哥,反正你救了我,我还是活下来啦!而且不是沈律言,你八成认错人了。」

「哼,天底下有几个人能长得这副容貌?小寰,你敲一敲脑袋瓜好好想想,别见人家长得好看就忘了自己的仇!」

云尘寰哪受得了他的指控,叉着手反驳道:「蒙大哥──我又不是看脸就变成吃素的傻瓜!」

两人一来一往,沈律言的神色陷入了几分迷惘。

蒙津不明白云尘寰的坚持何在,脱口问:「你凭什麽相信他?小寰,你甭怕,老实说──他是不是给你下蛊!」

云尘寰一个猛咳,差点呛死自己。蒙津是有多讨厌沈律言,连下蛊这种下三滥手段都说出来了。

「我认识了他许久,这家伙真不会干这种事!你再认真瞧一瞧,指不定认错了!」云尘寰越想越觉得可笑,自己还得帮沈律言做担保了。

闻言,蒙津细细看了看。确实是有些不一样,第一眼极容易认错。

「就算不是他,那也得是他的亲人!否则天底下谁会长这样像?」

蒙津大声吼完,沈律言神色狠狠一震,像是受到极大惊吓,往後缩了缩,用双臂把脸紧紧包住,不愿意出来见人了。

见状,蒙津愣住。

这是演哪出?方才不是还要杀个你死我活?

「小寰,他有什麽毛病?」

云尘寰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双手一摊,「疯子。幸好是个听话的疯子,不会咬人,还会帮我打人。」

蒙津:「……」

「对了,蒙大哥──既然你对这里熟,我有件事要请你帮忙!我想要点青岩玄武的龟膏,一小点就好!你有法子吗?」

蒙津蓦然皱起眉头,显然并不想立刻答应。

云尘寰双手合十,表情诚恳,「呃,我不是要自己拿来吃……我是想做个东西,但必须得用到这个材料。」

蒙津见他眼中决意,再劝道:「小寰,你不会不知龟膏对牠们来说是族中至宝,你若拿到手,以後别想过安生日子,牠们会派人天涯海角追你,至死方休!」

云尘寰缓缓点下头,他心意已定,有些无奈笑道:「无妨,反正我也没过过什麽安生日子,差这一件吗?」他只想把所有事情做个了结,了却某些深埋的心愿罢了。

闻言,本来一直缩着的沈律言抬起了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人,却没有说话。

蒙津拗不过他,「好吧,谁让你认了我做大哥。我姑且试试去探听玄武族长是否愿意主动割让一点,真没办法,偷盗是下下策……」他搔了搔头,目光又转向沈律言,「这家伙真不会对你不利?」他相信云尘寰,却仍是不放心。

云尘寰侧目,正巧和沈律言对上视线,望着对方那毫不掩饰的凝望,嘴角勾起一抹不知带有何意的浅笑:「不会。」

「你在这休息一会,我去去就回。这洞里错综复杂得很,我也是花了数年才搞得清楚东南西北,你千万别再走开,否则我会找不到人。」语毕,蒙津便化回龙形,潜入水中。

虽是无心插柳,但柳若能自然成荫,最好不过。

云尘寰盯着水面涟漪,忽然怀念起小时候跟着蒙津的日子──他受重伤昏迷後,睁开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同样受了重伤的蒙津。

他身上接近尾椎骨的地方有大片伤口,难以癒合,整天因剧烈疼痛抽搐、发热,是蒙津日夜不离身地照顾他。迷糊之中,他问:「你为什麽救我?」

蒙津答道:「我幼年之时曾被人捕捉,差点被活生生剥去龙筋,凶险之际,是一只九尾狐救了我。」

那是何等高尚美丽的存在──加上救命恩情,一辈子都让他难以忘怀。他立下重誓,但凡九尾狐族的任何要求,他一概不会拒绝,豁出性命也要报答那只九尾狐的恩情。

谁料命运坎坷,他又不小心被一个女人擒住,困在阵中数年。某日,一个契机让他得以逃脱,内心积压的愤怒自然是难以克制,要杀了对他有所企图之人!

没想到,他发现了一只九尾幼狐。更巧的是,那只小狐狸的狐尾毛色跟当初救他的九尾狐族一模一样。

那小九尾狐便是云尘寰。

他必须带云尘寰离开,因为这世上多的是对九尾狐族有不轨之心的人。云尘寰答应了,却说还有几事未完,要他再等等。

蒙津依云尘寰所言,本以为能得偿所愿报恩,却不想云尘寰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那是怎样的生死一线,若是他再晚了点出现,不稍片刻,年幼的云尘寰肯定没救了。

後来云尘寰在他照料下逐渐好转,也忘了在山中发生的事情。

蒙津起初无法接受,气愤地告诉云尘寰改日必得回去寻仇,但云尘寰不是很喜欢打打杀杀,总找其他话题搪塞过去。

久而久之,蒙津便不再特别提起。

都是陈年往事了,云尘寰也没想到今日会被翻出来。

「欸,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你没来由就问我名字?」

沈律言直直盯着他,没有应答。

「蒙大哥也问过我的名字,可我怎麽想也想不起来。正好我身上留着一个东西,上头刻着字,所以我便用来当作名字。」

从那天起,他有了个属於自己的称呼。

可他每每摸过那个坠饰,总觉得心里好像少了什麽东西──这或许是有人亲手送他,然後再告诉他上头刻字代表什麽意思。

无奈,他始终都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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