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memories — 4-12:合奏(22)

起初,声响并不大、也不引人注目。

低鸣着的,是站在角落一边的长发女生,她穿着长靴、发长及胸,头戴贝雷帽。深色衣着的她,给人一种冷冷、成熟的感觉。

奏着自己的萨克斯风,吹出了吵杂中的平静。

刹那,乐音化为四季,烈日艳阳下的酷寒暴雪、悲霜寒夜中的温软春天。

这一切并非来自那位吹奏萨克斯风的女生。

是源於长椅对面那靠在树旁矮矮的小女生。

她一身米色长衣和宽裤,头戴着渔夫帽。

手握麦克风的她,开始主导着音乐。另一边的萨克斯风也有了些变化,原先自成一派的乐曲,成为配合着主唱的乐音声奏。

歌词诉说着内心的话语,语调起伏着是对世事的无奈;低沉的乐音演奏了旁人对自己的不解。

所有辛酸和痛苦只能一个劲的自己深藏着,不让人发现、更不让人挖掘。直到那个能承受自己所有不好的事物与好的事物的那人出现。

他会接受的,一定会,他承诺过。

他向我发过誓的。

他能听得懂。

……

此时此刻,我沉醉在歌词当中,无法自拔……

歌词中如是说:

一位男孩不经意的认识一位女孩,他很喜欢她、非常喜欢她。

每天花上一点时间在她身上,因为想看着她手中镜头里那棵平平无奇的樟木所自白的过往、看着森林分享着为旅者乘凉的辛劳,以及西装上那不失庄严而有个性态度的领结。

自信的做着她喜爱之事,他很喜欢这样的女孩。

却因为追求自己的梦想,不得已分开。

直到再次见面,那个充满自信的女孩却不再自信。

他不能理解,散落满地的相片。

他不想看到,长满灰尘的相机。

所以他想帮忙,让她重拾自信。

只要她看着自己,一次对话、一句言语、一个动作、一个眼神。

传递出去的关心,总会收的到。」

里头,重复着。

-回头望,总有人在等你……

我不清楚她此刻演唱的心情,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如何,只能从些许的报导和她的歌手帐号知晓她现在的生活。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

可我仍是选择默默地移开自已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睛。低下头,好让她不发现我。

转身,随即离开这家店。

*****

群众的欢呼与掌声紧紧接在了这整首歌曲的尾端。面对身旁喜爱着自己音乐的听众们,音婕和玥玥两人皆无暇顾及。

在方才结束最後一个乐音时,四目相对的两人却在一瞬间愣住後,随即看着对方开怀大笑。

那是认可彼此的笑容,也是欣赏的微笑。

在连续十几分钟不间断的表演下两人努力撑到了现在,既展现了自己,更是佩服对方与自己的默契。

不经意中,她察觉到了两旁脸颊有些些泪迹。她知清楚,这是因开心而流的泪水。

岳音婕她打从心底很高兴能认识到玥玥,而且是透过自己喜爱的音乐。

回到了吧台边,二人各自喝着声予叔叔请的饮料,只可惜叔叔他还得待在後厨忙着,没空闲陪着岳音婕和玥玥的休息。

音婕心想,有着白声予写的歌词、她自己的声音。

如果再加上玥玥的萨克斯风……或许自己可能会有足够的自信来面对,应该就能够去参加那个东西了吧!

甩了甩头,故作清醒的样子令一旁的玥玥看的很是疑惑。

还是会被糟蹋、还是会受伤。

想了想,还是作罢。

「心谣……你没事吧?」

玥玥转过头去看向後方,紧接着又环顾四周才将视线移回去音婕身上,开口问道:「该不会你是在烦恼着自己对那个小说家告白後的事情吧?」

「没有…别乱说。」

听到这里,玥玥倒是松了口气的说:「那就好。」

在知道心谣(音婕的歌手名)对自己那个经纪人兼小说家告白後,让她非常担心。

好不容易说开了两人关系闹翻的事件,却在下一秒令人愣住。

不过,在之後的事玥玥她就不清楚了。

「啊…你们有在一起吗?」

噗哧一声!

数滴咖啡自女孩的嘴中缓缓流下,滴在了吧台的桌缘,也沾到了女孩的长衣。

一旁的玥玥早已被眼前画面震住,傻在原地。

「咳咳……给我卫生纸啦!」

接过卫生纸来清理一番後,身边却突然冒出一句话。

「嗯!?心谣,你跟谁在一起了?」

「没、没有啦……」

递出纸巾的正是这家店的老板、声予的叔叔。

「我刚刚可是听到了,什麽经纪人、什麽告白?」

「喔喔,那个是她向一个男生告白啦~」

随着声予叔叔之後开口的,是玥玥。

「那个…不、不是…叔叔…没有……」

玥玥再次开口。

「就是一位小说家,她的一个朋友啦~」

抱着头,早已忘却了方才的丑态。

内心深处在无数次豪叫与嘶吼。

她只後悔没和玥玥细讲自己和声予的事,以及这间酒吧其实是声予叔叔开的事情。

「叔叔……」

她勉强的看着叔叔,彷佛在说着自己的无奈。

「那麽,我就问一句。」他淡定的说。

「声予他有答应你吗?」

回看一眼,低下头,眼神在上一刻就没了神色。

「那好,还是欢迎你来餐厅驻唱!现在有不少来店里的顾客都在问你的驻唱时间,让这家有了些温度呢~」

这便是声予叔叔眼中的音婕。

「谢谢叔叔。」

发自内心,道谢。

在与两位表演者寒暄几句後,因厨房再度需要帮忙,随即离开了吧台。

送走了叔叔後,音婕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心谣…这家店的老板,到底是谁啊?你好像很熟欸。」

玥玥这样子询问,可见大概心中有个底。

望着一无所知的她,音婕也只好叹息作罢。

「我就一次说清楚吧……」

她将自己与声予的一些经历、选在他叔叔餐厅内驻唱,之後发生的种种。

最後,也说了关於自己和声予的歌手名和笔名。

「我是以《心谣》这个名字来做为一位歌手,那个经纪人兼小说家,是以《离心》来命名的。」

接受了基本的认识,玥玥拉着音婕的衣角,抱歉的说着:「所以我刚刚……」

「没事啦…他叔叔也不是那种会乱说话的人。」

卸力以摆脱一切後,音婕无精打采说:「可是,我没想到他会拒绝我。」

看着玥玥吃惊的神情,她紧接着说。

「我知道他是喜欢我,虽然说是对过去的我。」

「我搞不懂了…」

「我也不太懂,一年前跟现在,我到底差在哪里……」

空荡荡的杯子,里面只剩下残存的碎冰。

思绪又在瞬间紊乱成一团,什麽也想不到、对什麽都没有办法。

「没事啦,顺其自然就好了。」

看着这样子音婕的玥玥很是痛苦。

「顺其自然?」

「是啊,我和我的男友也是慢慢来的,并不是以告白来成为男女朋友,而是各自占据了对方的生活而渐渐成为的。」

「这个我也懂,可是……」

抢在音婕前,玥玥说着:「放心啦,不用担心的,你只要好好唱歌就行了!」

繁华闹市,庸庸碌碌的行人走於大道,努力累积着其名为资本的东西而伫足不前。

或许会迷失、或许会感觉无助,没人能理解你、没人能懂你的辛苦。

不过啊,只需听上一曲。

就能知道,在这被夜色拢照的餐酒馆中,有二位歌者的陪伴,你就能再度过了那些困难。

只为了能实践你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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