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抱持着期待,等待那个人寄来的信。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蓝发青年慢吞吞地脱下外衣,对其沾染上酒气一事感到棘手,但也只能先暂且挂起。
房内一如既往地被白色占满,到处都是公文堆起的小山丘,就算他交出了一叠,这里总会被更快的速度重新补上另一堆。
他叹着气,弯腰拾起一些被吹散至地上的纸张,心底咒骂着把公文推过来的自家上司,正想泄恨似地把东西砸到桌上,映入眼中的事物却让他硬生生顿了住动作。
公文被推了开、在旁边叠起,难得看的见木制的桌面,上面端放着一个小包裹及信封。
他立马扔下了手上所有东西,白色的纸在空中盘旋,最後又无声地落回地面。
他是会将喜欢的事物留到最後的类型,因此在包裹及信封间犹豫了会,最终他选择先拆开的是包裹。
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和外层的纸--因为包装得实在太过精心,还令他一时不知该从何下手--捧着里头的精致木盒,他掀开了盖子。
银制的底座,其上有着如同花藤的雕刻,将一颗碧绿的宝石拥起,彷若盛开的花朵,静静地躺在绀色的绒布上,反射着温煦的光泽。
将之取出捏在手中,才发现这是一枚胸针、或许该称之为领巾扣的饰品。
他站到了镜子前,把进门时便随便扯开的领巾重新整理好,旧的领巾扣被取下放到了一旁。
将饰品推到定位,他盯着镜内那枚与自己眼珠同色泽的祖母绿,好半晌才发觉自己唇边的那抹笑意。
『小希欧和朵莉姊都有一对很美的眼睛呢。』
他的依凌姊姊总是这麽说着。
或许现在看着他的目光中,还有着对母亲的怀念及愧疚,即使如此,他依然无法拒绝对方直视着自己的眼。
就如她喜欢自己眼瞳的绿,他也同样喜欢着她眼眸中的茶色。
他仰起了头,长长地、轻声地叹息了一声,为那许久不见的人。
坐回办公椅上,修长的指终於探向桌面上的信封,他垂下眸子,拆开了牛皮纸制的信封。
『亲爱的小希欧,不知不觉,在外头旅行也已经一年了,想到又一次离开了你这麽久,突然好想念你,近来还好吗?最近天气逐渐转凉,要保重身体喔。
因为接下了一个关於黑暗之地的任务,我们队伍刚加入了两位新队员,变得相当热闹,正在前往目的地的旅途中,一切平安。
偶尔看见了那枚领巾扣,一时竟以为看见了你的眼睛,那祖母绿和你与朵莉姊的一样美丽,忍不住地就买了下来,虽然看上去也许有些女性化,但还是希望小希欧喜欢。
一直没有陪在你身边,真的非常抱歉,但我很期待和你重逢的那天,在那之前,就让它代替我陪着你吧。』
『好想念你。』
--我也是啊,想念着你。
心中最深处回响着同样的思念,不只一次,但没有办法主动联系的他从未将此传达给对方过,只能一天一天地累积起,或许哪一天寂寞便会满溢而出。
他总是在收到信时,祈祷着那人的平安及顺利,等待着那人终有一天的归来。
垂下首级,直至将额贴至信纸上,似乎还能嗅到那人身上的那淡淡香气--但也可能单纯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被动地等待着讯息的他,只有在收到信的当下感觉到一丝丝的安慰。
时间已是弦月挂起的夜晚时分,带着凉意的空气穿过未关紧的窗,滑进了室内,掀动了几张纸,他抬起头,随手取过墨水瓶将其压住。
相当难得的,一向信件内容简单明了的依凌,这次寄来的信封内还有另一张折起的信纸,他怀着些许的期待把它抽了出来。
与他手里正捏着的那张不同,这张被稍嫌随便的方式对折了两次才塞进信封内,这令他有些意外。
所有的动作在打开信纸、让内容映入眼中时停顿住。
『尼奥.太阳是个混帐东西!』
斗大的这几个字占满所有面积,甚至因为重复书写的痕迹而几乎要划穿了纸、几乎可以说是刻画,更能看出操笔的人有多愤恨。
蓝发青年沉默地看着手中的信纸。
他沉默地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某人的门下一秒被疯狂敲响。
「格里西亚.太阳!你老师到底干了什麽好事?为什麽依凌姊姊会寄这种信回来!」
希欧.暴风,二十三岁,今日依旧因为各种事而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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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从口袋中捞出的纸张摊开上头是一片空白时,她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秉着一时冲动和愤怒,在寄信时将情绪随手宣泄在纸上,但其实并没有真要让谁知晓,於是抽起随手折了两折就塞进了上衣口袋里。
等她把自家老师从人群中喊出来、强迫对方立刻动身出发,旅途都进行到下一个城镇,她又一次要寄出信时,才想起自己疑似把纸塞在某处,掏出纸一看已是如此。
依凌.苍井蹲下身,双手掩着脸呻吟。
「呃……依凌?」看着黑发女孩奔出邮局後突如其来的举动,泰临关心地问道,「怎麽了吗?」
「我好像把不该寄出的东西寄出去了……该怎麽办啊……」
蜷缩成一团的她,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懊恼和悔恨。
「咦?寄了什麽?」
「内容有点……不太好的信……」
对於她的语带保留,尼奥挑起了眉,「你写了什麽?」
「……你是个混帐东西。」
这还真是坦率又直接的表述。
泰临和米雪齐刷刷地望向当事人。
金发的男人姿态优雅闲适地靠在红砖色的矮墙上,黑发的女孩摀住脸蹲在地上。
这样的画面让经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想必会有人误以为这是什麽修罗场吧。
「让那家伙早点认清你也挺好的。」出乎他俩意外地,尼奥对那样的指控没有多说什麽,只是语气中似乎带有某种程度的幸灾乐祸。
「尼奥,闭嘴,拜托。」依凌的声音听上去像是翻了个白眼那般没好气。
「难道你想在他面前演一辈子的好姊姊?」尼奥甚至用腿侧撞了撞还在地上逃避现实的依凌,「都过这麽长一段时间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但我也没打算让小希欧看到那种内容啊!」
依凌像是小声地尖叫那般,原先清冷的嗓音因激动而拉高,甚至将原本要寄出的信在手中抓皱成了一团。
第一次看见总是淡然温柔笑着、却彷若对一切皆漠不关心的黑发女孩如此崩溃的模样,米雪及泰临其实有些惊奇。
但应是身为对方搭档和师长的尼奥却没有要安慰的意思,还又踢了人家几脚。
「扭曲。」他哼了声,这次直接弯腰,伸手像拎猫一样把人提了起来,「你很清楚的,不能永远装下去。」
好听的嗓音组织成的语句音量极轻,喧嚷的街道上,只有聚在一起的他们听得真切。
「……我去想想怎麽解释那个内容。」
依凌是否有什麽表情,他们俩因角度关系而无法得知,只能看见女孩挣动几下,男人才让她的脚重新踩在地面上。
斗篷的兜帽重新被拉上,阳光下会透着美丽褐色的黑发也跟着被掩盖起,她背过身子走远了几步便停下脚步。
「明天开始就不会经过城镇了,你们如果想买什麽就趁现在吧。」侧过头,尼奥对仍待在原地的米雪及泰临说道,「晚点餐厅集合。」
明白对方所指的是这次下榻的旅馆旁边那间餐厅,米雪望了眼不远处那娇小的身影,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尽管没有特别想买什麽,仍是拉上泰临先行离开。
「米雪,我们要去买什麽吗?」
「总之就先到处逛逛吧……」拉着泰临的手臂快步走着,米雪不着痕迹地回头瞥了眼。
作为弓箭手,他的视力很好,尚能看见那两人的背影,金发的男人几个跨步便到了女孩身後,弯下了腰,手臂环过女孩的肩,两人的面颊轻触,而男人似乎凑往她耳畔低声说了些什麽。
「他们感情真好。」注意到米雪视线,同样回过头的泰临带着笑意感叹了声,「如果他们都能再坦率点就好了。」
「……或许是吧,但我可不想扯进他们的关系。」好一会,米雪才应道。
无论怎麽听,都感觉得到隐藏其下的复杂。
「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有没有要补充什麽道具或武器吧,要是出了什麽差错,我搞不好会被尼奥一剑捅死……」
「米雪你又来了,尼奥哪有这麽可怕?」
两人的交谈声随着离去的脚步渐行渐远,隐没在午後的喧嚣市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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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在旅程方开始之际,尼奥所说的这句话在接下来的日夜里,皆萦绕在心头上。
唇角扬起的柔软弧度、温煦的说话音调、压抑在某种水平的情绪反应,全是这些年所累积起的习惯,只为了一个完美的扮演。
尝试将这些完全剥离开,却发现自己或许连如何表情都不会了。
『和朵莉他们一起生活不开心吗?』
『没有的话,为什麽你要这麽压抑地活着?』
很久以前,查觉到的尼奥如此问道,语气中的情绪复杂得令她无法辨读。
她惯於压抑着自己的一切。
她想成为像朵莉姊一样温柔的人。
她想成为温柔且值得依靠的姊姊,在那孩子面前。
病态、扭曲、虚伪。
即使感觉的到尼奥对此的嗤之以鼻,不由自主的伪装行为也在对方面前得到了缓解,但面对着那孩子,她依然无法停止。
「活得更自由一点吧。」
感受的到肩上的重量,那人的手臂从後环上来,唇瓣几乎贴在自己颊上,叹息似地如此说道。
淡淡的玫瑰香气和相较於她更高些的体温,都令她一瞬间感到眼眶的酸涩。
或许觉得自己是那麽地无可救药,朽木终究不可雕。
半旋过身子,她把脸埋进他的颈侧。
也许会引起其他路人的侧目,也或许无人会在意这街道上一角所发生的事。
「会的、但现在……」
--再一阵子、拜托。
今天也依赖着尼奥对自己的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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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令人心动的邂逅都是在些不起眼的角落发生的。
远离城镇中心的巷道,因沿着山坡所建而有着高低起伏的阶梯与坡道,建筑物错落其间,在日暮时分远眺时,还能将沐浴在橘金色调中的城镇中心美景尽收眼底。
一个小小的店舖就隐藏在住家之中,刻有优美字体的木制店名招牌挂在门边的墙上,安静但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看上去只是随兴散着步,经过门前的一高一矮停下了脚步,或者该说是较为娇小的那人拉住了另一人。
「尼奥。」
「去吧。」
回过首的金发男人望了眼对方视线所投的方向,应了声,蔚蓝的眼似乎弯起了带着纵容的弧度。
「不,我在这等你就好。」
从店铺的橱窗看进去,就能感受内部的狭窄与拥挤,对自己的粗手粗脚多少有自知之明,他没有进去的打算,只是轻拍女孩的背,看着她歪歪头,便自己推开了门板,像猫一般无声地溜了进去。
店门上方所悬挂的铃铛清脆地敲响着,在只有寥寥几名住户经过的巷道中。
她其实是个没什麽慾望的人。
『想看吗?』
记忆中的那日,是她住进朵莉家生活的第三个月。
注意到那对茶色的眸子悄悄地瞥了几眼所经过的橱窗,他停下脚步问道。
那侧过脸的美丽面容仍带着稚嫩、彷若是正欲绽放的花,毫无疑问地,再过几年会是一位令所见者都目眩神迷的美人。
『不,没有。』但听到他的问话,她毫不犹豫地否认了,立即收回了视线,直直望向他。
目光纯粹的差点就让他相信了。
『逛一下也没关系,现在还很早。』
『没关系,还是早点把东西买好回去吧,不然朵莉姊会困扰的。』
他不动声色地再鼓励一遍,得到的是女孩略显强硬的回应,但依旧笑得温煦。
不是在说谎,只是立刻选择放弃慾望。
以前的依凌.苍井,即使看到感兴趣的事物,也从不会表现出来,不敢也不愿要求,一切反应都像计算过後,既压抑又平淡。
也许连本人都没发现自己这个习惯。
现在,即使只是拉住了他的衣角、这种程度的主动寻求也让他感觉的到对方的改变。
明明没有被「全大陆都知道」的形象束缚住,却活得更不自由。
明明只要开口,想要的、渴望的一切都会给予你。
再多点慾望、再任性一点吧。
不久前听过一次的清脆敲响声又一次响起,是那扇店铺的门上所悬挂的铃铛。
他抬起低垂着的眸子,将那一幕深深地刻入脑海里。
「尼奥!」
黑色的发、精致恍若人偶的脸蛋都让夕晖渲染开橘红的色调,抹着明艳红润色彩的唇瓣勾起优美的弧度,吐出他的名字。
他禁不住唇边宠爱的弧度扬起,就像她也总忍不住对那孩子的宠溺,将对方兴奋的反应接纳下来。
--一点点也好,活的自由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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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檀香似的气味变扑鼻而来,随之还有一串清脆的铃铛敲击声响跟着响起,来源则是在所推开的门板上方。
一如在外透过橱窗时所看见的那般,店内的物品多得惊人,却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让人尽管觉得活动空间不大、却不会感到压迫。
橱窗旁放着柜子,精装式的书籍堆叠成几堆,在橱柜上、架子上,或者是摇椅上;大小不一的玻璃瓶、羊皮纸卷、精致雕饰的拆信刀、木制的音乐盒,在物品及物品之间,偶尔能发现一些新奇的东西。
几乎是立刻就着迷在这彷若宝库一般的小店中,恨不得把每一件东西都仔细看过一遍,女孩弯下腰看着藏在书间的鱼缸,里头的橘金色金鱼以优美的姿势翩翩然游动着。
「下午好。」
一声问好蓦地响起,沉浸在鱼儿泳姿中的依凌肩膀一颤赶紧站起,只见一位老人在店的彼端,头发雪白却十分有精神地挺直着身躯,笑容带着长者的慈祥。
「午安,打扰您了。」基於礼貌与尊重,依凌脱下斗篷将其挂在手臂上,向着对方欠身,「因为店里的东西太吸引人了,突然造访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只是老人家的古怪兴趣罢了。」身为老板的老人呵呵笑着,悠悠坐进了同样堆满东西的柜台内,「难得有客人来啊。」
带有皱纹、但依旧健朗的手随兴似地碰触了桌上的沙漏,装有沙子的玻璃容器被精巧的螺丝锁住,古金色的藤蔓高高托起,被外力一触碰,便以螺丝为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沙粒发出落下的细碎声响。
不起眼的店面装饰,及虽然种类繁多、却称不上主流甚至摆置随兴,这间小店确实不像会有许多客人会来访的地方。
「但我很喜欢这间店的氛围,看来我也许也是个怪人?」
看着依凌有几分认真的微微歪着头,老人爽朗地笑出了声。
「小姐是剑士?」目光落在她腰间的剑,老人问道。
「不,我是准圣骑士,还在修行中。」
--还不够,现在的自己还不够资格站在那孩子身边啊。
一瞬间心底涌上了酸涩。
「原来如此,真是厉害啊。」并不知晓她一瞬即逝的低落,老人依旧和蔼地笑着,「我想这是缘分吧,小姐可以尽管慢慢看没关系。」
接受了店主的好意,她在不大的店内穿梭着,各式各样的有趣小玩意一一滑过眼底。
前些日子失手寄出了失态的信,这件事仍旧让她有些忧郁,但这并不影响思念着那孩子的心情。
--想找送给小希欧的礼物。
或许是愧疚离开对方那麽久,也或许是单纯想将最好的都留在对方身边,只有寻找礼物这件事上,她从不遗余力。
送礼一向考虑到实用性,虽然知道那孩子即使是收到单纯的装饰品,也肯定会好好摆放并定时整理,但她依然不想送个徒有外表的东西。
在那些商品间穿梭,她竟一时也选不出个满意的礼物,直到那样东西进入视线范围。
尝试着用双手捧起,温润的玻璃外壳摸上去极有分量,她将之对着略为昏暗的小灯照了照。
--就是这个了,小希欧会喜欢的吧?
有时她挑礼也不过是讲求那一瞬间的心动和缘分。
「这个?小姐你喜欢吗?」
见她把挑上的物品放在自己面前,老人戴上了古金色边框的眼镜,也左右瞧了瞧,「这个啊……是了,是之前尝试着做出来的,没想到会有人喜欢。」
「这很特别。」
「谢谢赏识无聊老人的小兴趣。」老人心情很好地笑了几声,摆摆手「小姐喜欢就便宜带走吧,还有其他喜欢的东西吗?」
「那……这个也可以带走吗?」
纤细的指探向柜台边,悬挂在以木头制成的支架上的古金色首饰们。
这次看上的是刻有太阳图样的耳环。
再次推开门,日暮时分吹来的风已带上些许凉意,那个身形挺拔修长的男人靠坐在店面对面的小矮墙上,若有所思地低歛着眸子,白色的骑士服及金色的发全垄罩在背後的夕晖下。
即使少有人经过,但凡是经过的女性都看愣了眼,脚步跟着不自觉地缓了下来,直到最後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尼奥!」
捏着手里的东西,她迫不及待地呼喊道,小跑着向他靠近。
因雀跃的情绪而让脚下被稍微地一绊,抬起头的他便伸出了手,她顺势就这麽扑进了他的怀中,倒也没有急着爬起,她伸直了手臂,将手里捻着的耳环在对方耳廓上比了比。
「果然没有耳洞啊。」
「难道你有?」他顺手将她鬓角拨拢至耳後,瞧了瞧耳垂「你这女孩子都没有了。」
「没想过要打,要是在陪小希欧玩的时候划伤他怎麽办?」
对於女孩一如既往「小希欧为第一优先」的原则完全没打算理会--就像对方也根本不理会自己去拈花惹草的行为--尼奥将注意力放在那枚凑到眼前的饰品上。
「想打耳洞了?」他捏着她的耳垂问道。
「不是,只是突然感觉很适合你,所以想送给你的……」都把东西买下、还递到人家面前了,依凌却突然有些反悔,「但仔细想想,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还是算了?」
「有人礼物送了还反悔的吗?」他哼了声,大掌一伸一握,便将捏着耳环的纤手一起包裹在掌心,「该回去了,走吧。」
两双属於冒险者的长靴再次前进,敲击在镀着橘金色调的石砖道路上,静谧的小巷彷佛因两人而活泼起来。
「尼奥,所以你喜欢吗?」
「嗯哼。」
「那你会戴吗?」
「不会。」
「……咦?」
【後话】
『活的自由些了吗?』
虽然原定三章解决旅行的时光,结果莫名越写越多……
只好顺手慢慢补完三人感情的部分揪葛,虽然这好像就是越写越多的原因XDD
之後会再把想办的活动细节贴上来,希望大家喜欢和能一起参与点文活动!(双手合十)
和未来要跟摆摊夥伴双慧一起出本时相关的喔!(੭ु´ᐜ`)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