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
蝉鸣宣告着盛夏的到来,E班一行人穿着泳衣跟着杀老师走在前往後山的路上,树荫虽然遮蔽了炽热的阳光,但带不来凉风只是更为闷热而已。
唯有这时候才让人深切的感受到夏天到了。
原本走在後方的业和海绪聊天聊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麽,一左一右的走到渚旁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渚,我听说你上次的表现了,早知道我也去看你暗杀就好了。」
翘课仔好意思说啊。
海绪吸了口手上的铝箔包饮料,不过真要说的话她倒也是挺想看的,好後悔翘课。
「各位同学,我们到了。」
走在最前方的杀老师停下脚步,在众人前方是一片树丛,杀老师让开一条路,让学生们亲自拨开树丛往後看过去。
一看见眼前的画面,所有人瞬间同时张大了嘴说不出话。
用岩石加工制成的天然泳池、反射耀眼阳光的清澈水面,还有迎面扑来的清凉微风。
「快看,老师特制的E班专用泳池!」
几人互看了一眼,开心的脱掉外套一齐跳进泳池之中,让冰凉的泉水包围住自己。
果然夏天就是要这样!
海绪才刚从水底探出头,一阵水花便迅速往她脸上泼去,吓得她赶紧撇过头,然後就听见了业恶作剧得逞的笑声。
好啊看来你是嫌她最近太温柔开始皮在痒了是吧。
海绪趁他还来不及逃跑时抓住他手腕,然後用力往下一拉,将他一把拖进水里,但同时也有注意分寸一直抓着他的手,才不至於让他整个人跌进去。
『哔哔哔——』
前後不到几秒的时间,刺耳的哨子声接着传进耳里,海绪抬起头,杀老师正咬着口哨伸手指着她。
「海绪同学!玩闹不能太过头,要是受伤了老师会很担心的!」
「哈……」
从水里起身的业露出一脸「活该被骂了吧」的幸灾乐祸笑脸,结果被她用力踩了一下脚背。
当然并不只他们被教训,此起彼落的哨子和训话声接连响起,因为实在太长太吵,海绪几乎都快把他吹的音阶记下来了。
「呼呼呼,大家可要好好遵守规矩才行喔。」
这麽罗嗦的规矩谁想要遵守啊。
「别这麽严肃嘛,老师,不然我要泼你水了喔!」
阳菜乃走到岸边蹲下身子,用双手掬起一小摊水,往杀老师身上泼了过去。
「呀啊啊!」
然後听见了疑似少女的惨叫。
「……。」
全场陷入一片寂静,海绪和业互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後,一起来到了杀老师所坐的高脚椅旁,左一下右一下的轮流晃动。
「呀啊!海绪同学和业同学!别摇了,会掉下去、真的会掉下去!拜托你们别摇了!」
怎麽办好像有点好玩。
两人同时松开手,杀老师便迅速从高脚椅上下来,扶着椅子喘气。
「杀老师,你该不会……」
「没有啦,人家只是不想游泳而已,才不是因为触手碰到水会膨胀动不了呢。」
不是不想游泳,而是不能游泳吧。
「手上拿着浮板,我还以为你很想游呢。」
三村伸手指了指杀老师手上的棕色物体,仔细一点看的话能发现上面似乎缺了一小角。
「嗯?这个不是浮板啦,是面麸板。」
「不准把食物带来泳池!」
海绪抢过那快零食板,用力往杀老师头上砸下。
❅
「怎麽样,吉田同学,这可是老师亲手做的喔。」
「真的假的!根本和真货一样嘛!」
某日午休,杀老师特地和班上喜爱机车的同学分享了他手做的等比例机车模型,引来一阵惊叹。
「吉田,你在做什麽?」
後门突然被人拉开,寺坂一脸不悦的走进教室,瞬间吸引了教室内所有人的注意。
「呃、寺坂……」
吉田似乎很怕他,和刚才兴奋的模样相比,语气显然退缩了不少。
「我只是前几天和这家伙聊机车的事很投缘而已,毕竟我们学校没有多少人了解这些事。」
没记错的话吉田家里是开修车行的,从小就有涉略,因此对这方面有着近乎专业的知识。
「老师不只是大人,更是男人中的男人,所以对这种事还蛮有兴趣的。」
杀老师一边说一边慢慢从机车上下来,顺带取下了头上的安全帽。
……他到底哪里找来这麽大尺寸的安全帽?
「听说这台车时速最快可以到300公里,有机会的话老师也想骑一次看看啊。」
「傻吗你,你抱着机车骑都还比较快吧。」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但寺坂显然不太领情,走过去一脚用力踹倒了那台木雕的机车,发出了极大的声响,杀老师更是吓到整张脸都发青了。
「你干什麽啊!寺坂!」
「快点道歉!连不只是大人,更是男人中的男人的杀老师都在哭了!」
不,中间那一串是故意讲出来呛他的吗?中村同学。
海绪虽然对机车不太了解,但是苦心做出来的东西被人一脚踹倒,只要是人都不会感到开心的。
「你们就像臭虫一样吵死了……正好让我除虫!」
然而寺坂不但不道歉,甚至从自己的书桌抽屉掏出一罐疑似喷雾的物品,高举着往地面上砸下。
受到冲击的铝罐从中裂开一条缝,四散出了白色的烟雾。
「什麽……!」
业眼明手快的转身护住海绪,自己也跟着摀住嘴避免吸入气体。
她微微张开眼瞄了一下,气体虽然是白色的,但是无色无味,大概不是杀虫剂……但又是什麽?
「寺坂!恶作剧也要有个限度!」
杀老师也不高兴了,伸手要抓住他,却被他不屑的一掌拍开。
「别碰我,你这怪物,很恶心。无论是你,还是被你支配一起嘻笑的其他人,全都一样恶心。」
寺坂环视了众人一圈,最後视线停在了站在教室最後方的业和海绪身上。
「你干嘛这麽不高兴呢?不喜欢的话就杀掉啊,难得有一间教室给了我们这样的机会。」
业回以一笑,对他充满挑衅的言语和视线不以为意,十分平淡的开口。
「话虽这麽说,但只凭寺坂同学一个人也做不到什麽吧?」
莫名其妙被烟糊一脸的海绪不是很开心,嘴角虽然勾着,眼里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你们两个是怎样?想打架吗?正好,反正我已经不爽你们很久……」
然而话还没说完,海绪和业同时一人抓住他领子往墙上压过去,另一人掐住他的脸颊,让他停止继续开口。
「这可不行喔,寺坂,如果要打架的话,比起动嘴,应该要先动手才对。」
无名的压迫感袭上全身,寺坂抬手拍开两人,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无聊透顶……」
明明是你先找架吵的。
海绪对着他的背影比了个鬼脸,真是的,他到底是来干嘛的啊,不就喷了个烟而已……烟?
她蹲下身捡起遗落在地上的罐子看了看,罐子本身并没有什麽特别的,重点果然还是里面喷出来的气体,只是她没办法分辨那到底是什麽。
「看出什麽了吗?」
业在她身後跟着弯下身,得到的是她摇头叹气的回覆。
「什麽都没有。」
海绪站起身,随手将罐子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海绪一口咬下竹签上的章鱼丸子,抬头望着天空几近放空的咀嚼着。
天气真好,虽然很热。
E班所在的校舍没有冷气,因此比起待在人多的教室吃午餐,不如在森林里的树荫下乘凉还比较舒服。
「年纪轻轻就得老人痴呆了吗?」
「你很烦。」
她随手塞了一块炸鸡块进业的嘴里,目的是为了要他安静,不然就会一直开口损她。
然而当最後一口饭吞进喉咙时,伴随着一道轰隆声,地面猛然一阵晃动,海绪和业同时抬起头,赶紧起身往後山泳池的方向飞奔而去。
「辰岛,那个声音……」
「是爆裂声,後面那边有东西爆炸了。」
拨开用来遮蔽泳池的树丛,放眼望去看见的不是如昨日般清澈的水池,而是一滴水也不剩,仅残存框体的空壳。
「这是怎麽回事……」
刚才的爆炸似乎是将水池的闸门完全破坏,窄小的闸门承受不住过大的水压,因此将所有水流往下方引导,才导致泳池里的水一滴不剩。
「不是我的错……」
正准备要去观察闸门是如何被破坏的海绪听见声音,转头看见了跌坐在地上的寺坂。
他为什麽会在这里?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明明告诉我是发射讯号让糸成推老师下去……」
从寺坂的自言自语中,他们也听出了一个大概,提到糸成的话,表示那个白目的白先生也在了。
「原来如此……这不是你的计划,而是完全被人操纵了。」
就算是业此时也没办法像平常那样从容地笑着了,看见他们的寺坂从地上爬起,本来想要扯住业的衣领,结果被海绪率先拍开手,反过来将他压制在後方的树干上。
「我先声明,这可不是我害的……是操控我的人不对,是他害其他人全部被水冲走的……」
但被吓坏的他已经无法好好思考,将责任全怪在了其他人身上,海绪深吸一口气,一拳灌在了他脸旁的树干上。
结实坚硬的树干硬是被她打出了一个拳印,脱落的树皮上还残留血迹,海绪垂下手,鲜血便不断的顺着指尖滴落到地上。
很痛,但比起疼痛更多的是愤怒,自从来到E班後,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股情绪了,如果是以往的她一定早就失控暴走,现在能忍着不揍人完全是凭藉意志力在咬牙硬撑。
她用力握紧拳头,力道大到指尖开始渐渐泛白,指甲深陷掌心几乎要刺出血来。
「辰岛,冷静点。」
业抓住她的後领向後拉进自己怀里,伸手覆住她的双眼,让她先保持冷静。
黑暗的确能让人沉淀下来,海绪从原本的过呼吸慢慢恢复趋近平稳,紧握的拳头也跟着松开,能看见上头已经有些许血痕。
他接着看向被松开领子後跪在地上喘气的寺坂,冷冷哼了一声。
「被冲走的不是大家,而是你的脑子被冲昏头了吧。与其在这里怪罪别人,不如先想想该怎麽办吧。」
见海绪也回复理智了,他便拿开手,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到下游去看查情况。
「走了,辰岛。」
「嗯。」
离去前她稍微顿了顿脚步,最後头也不回的跟着业往下游的方向跑去。
到了下游的岸边上,被水冲走的人已经被杀老师救了上岸,渚看见从上方跑过来的两人,赶紧伸手招呼他们过来。
「辰岛同学!业!」
两人停在岸边观望底下的战局,只见杀老师一昧的在防守,过度吸水的触手几乎很难抬起来,却还是很努力的挡下攻击。
海绪张望了下四周,接着发现在杀老师後方上头的悬崖壁上,有三个人待在那里无法动弹,其中一个还是攀在壁上突出的树枝来勉强维持住不让自己掉下去。
「你们看那里……」
她伸手指往三人的方向,顺着看过去时,情况之不妙让所有人不免同时倒吸了一口气。
「原那家伙又圆又重,已经几乎快撑不下去了。」
「必须快点去救他们才行!」
话虽这麽说,但那又不是随便都能到达的地方……
「寺坂同学……该不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被他们操纵才造成的吧?」
矶贝转头看向跟着下来的寺坂,毕竟这场暗杀是他提起的,扣下扳机引爆的也是他……而最慌张的,也是他。
「……。」
寺坂沉默了几秒,和方才相比,他的神色已经冷静了许多,海绪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没必要担心他的回答。
「是啊,就是这麽回事。像我这种没有愿景的人,注定要受到聪明人摆布,不过……」
看来他似乎找到答案了,海绪松了扣气,暗自庆幸自己那拳没有白打。
「至少我想自己决定受谁摆布,不是就这样让他们抢走赏金。」
一直以来都在怀疑自己,不会读书真的不适合在这里生存吗?会不会只是,他一直没有好好正视过自己而已。所以现在他知道了,知道该如何做出选择。
「业,有本事你就来操控我吧,用你狡猾的脑袋想出一个作战计画,我一定会完美的执行,救出那边的人。」
他的眼神十分坚定,业轻轻一笑,伸手向下扯开了对方衬衫的扣子。
「可以是可以,但我的战术你能执行吗?可能会死喔。」
「哼,谁怕谁啊,我可是有前科的现行犯呢。」
此时杀老师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海绪注意着战况,抓好时机给了寺坂作战开始的信号。
收到信号的寺坂从岸边跳到河流内,引起了白的注意。
「喂,那个叫白的,你们竟然敢骗我!」
「唉呀,寺坂同学,别那麽生气嘛,只不过是稍微把你的同学卷进去而已,反正你也无法融入E班,这样不是刚好吗?」
那种程度哪里叫稍微啊!根本全部都被卷进去了好吗!
海绪气到咪咪猫猫,她果然很讨厌那个人,那个白其实是白目的白吧?
「少罗嗦,我绝对无法原谅你们!」
寺坂脱下身上的衬衫跑到河流中央,像是斗牛一样将衬衫摆在胸前,开口挑衅。
「糸成过来,我要跟你一对一单挑。」
「住手寺坂!你是打不过他的!」
没想到自己的学生竟然亲自跑下战场,杀老师明显慌张了起来,但被吸引注意力的糸成早已停下攻击,回头望向身後的人。
「哪边凉快哪边闪,水肿章鱼!」
寺坂也不甘示弱的呛回去,开什麽玩笑,他怎麽能在这里退缩。
「真勇敢呢,没办法,糸成,让他闭嘴吧。」
白眯起眼像是在笑,但却无法察觉出任何一丝笑意。
「业……!」
站在岸边观战的渚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糸成攻击的威力很强,就算是寺坂也不一定挡得下来。
「放心吧,白那家伙的目的并不是杀死我们这些学生,我们必须活着才能让杀老师分心。原虽然看起来不太妙,但糸成应该不会攻击她。」
说是这麽说,但其实业也有点不放心,对於这个计画他只能说是孤注一掷了。
「所以我和寺坂说了,虽然可能要吃下一记痛到昏厥的攻击,但同时也代表了他的力道也就这点程度,要他死命撑下来。」
糸成挥舞着头上的触手,狠狠甩过去打在寺坂的腹部上,虽然衬衫本身没什麽防御作用,但更有作用的是其他部分。
寺坂咬紧牙关撑了下来,就算在岸上也能看见他已经痛到开始出汗了。
「很能忍啊,糸成,再给他一击。」
接受到指令的糸成准备挥出第二记触手,却在中途停下了动作,然後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哈啾!哈啾……!」
他缩回触手,发现上头的黏液正在流失,和中午时的杀老师状态一样。
「寺坂那家伙,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衬衫,因此上头也沾满了那时的喷雾。既然是同样的触手,就不可能没有反应。只要能让他一时大意,那只章鱼就有机会把原救下来。」
确认树上的人已经安全後,海绪接着下了第二个指示,让其余人到离河流较近的岸边待命,等待最後一个指示。
「吉田、村松,来个大水花吧。」
硬吃下攻击的寺坂来到崖壁下方,对着趴在上面的两位友人拍了拍水面。
「真拿你没办法。」
两人嘴上虽然听起来是在抱怨,脸上表情却是在笑着,纵身往水里一跃而下。
得到最後一个讯号,海绪便对业下了最後一个指示,让待在岸边的其他人跟着一起跳进水里。
黏液早已流光的糸成自然是无法抵御大量水花的攻击,很快的,头上触手变得和杀老师一样十分肿胀。
等到大家都下去後,剩下的两人才顺着岸壁往下滑,降落在河流里突出的岩石上。
「好了,现在该怎麽办呢?糸成已经没有战力,班上同学也差点被你的战略害死,寺坂还被痛打了一顿,如果你还想继续的话,我们这里也会全力陪你们玩水。」
「Checkmate了喔,白先生。」
识相的话赶紧滚蛋,看到你就火。
「被摆了一道……糸成,回去吧。」
自知情况对自己不利,继续纠缠下去也只是自损,白转过身,招呼糸成离开。
然而似乎是不甘心就这样撤退,糸成睁大了双眼,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完全就是愤怒状态。
「糸成。」
见男孩没反应,白又喊了一声,他才不甘不愿的从水里脱身,和白一起消失在森林之中。
「总算赶走他们了……」
却人他们走了以後,所有人这才松一口气,悬吊着的心也渐渐放下。
海绪长叹了一声,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後手上的伤便开始作痛,不知道有没有刺进木屑,等等回去得要好好消毒才行。
「对了寺坂同学,你刚刚骂我骂得很开心呢,说我又圆又重的……」
被救下来的原绕道寺坂身後,皮笑肉不笑的散发出一股威压。
「我、我那只是根据状况客观的分析……」
「这是狡辩!我就让你看看灵活的胖子有多可怕!」
被逼得一步步後退的寺坂撞上业和海绪所在的岩石,业看着无路可退的寺坂,嘲讽的笑起来。
「你真没神经呢,寺坂,所以才会轻易被别人操控。」
「少罗嗦啦,业!少高高在上看好戏了,你也给我下来!」
不甘单方面被嘲讽的寺坂一把抓起业的领子,用力将他摔进水里。
跌进水中的业反应迅速地弹起身,浑身湿透的指着寺坂大骂。
「你这家伙对上司做什麽!」
「你算哪门子上司啊!有哪个上司会叫人用肉身去挡触手!明明一天到晚翘课却总是抢走功劳!」
「这点我也有同感。」
一直旁观的片冈听见寺坂的发言,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乾脆趁这次机会让你喝几口泥水吧。」
莉樱此话一出,四周不少人迅速一拥而上抓住业不让他有机会逃走,并且由寺坂往他脸上泼水,坐在岩石上的海绪看着他们玩闹,下意识的笑出声来。
「你也别顾着笑,下来帮我啊!」
被包围的业抓准空隙握住海绪的手,将她一起拖进了水里。
「哇啊!」
来不及反应的她就这样跟着跌下去,身上的白衬衫被水浸湿,隐隐约约透出了另一种颜色。
「……。」
海绪低头看着胸前沉默,空气在一瞬间凝结,原本围着业的人几乎是同时间往後退出一道安全墙。
腥风血雨要来了。
「辰岛,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因为我接下来这一拳也不是故意的。」
她抬头露出微笑,刚要举起拳头挥舞一下,就接着因为忘记上面有伤口而痛得皱起眉。
默默举起手查看伤口,能看见手上的血迹被水冲洗乾净,虽然很幸运没有木屑刺进去,但关节的部分几乎被磨破皮,鲜红的血液顺着水珠流下,一点一点的滴入河中。
「唉呀。」
一生气起来都忘记手上有伤了,海绪微微皱眉,本来想当没事的,结果被不知何时冲到面前的业抓住手腕,将伤口拽到了他面前。
「好痛……!」
不是因为被抓手腕而痛,而是因为被拽过去的伤口接触到风,才让神经刺痛了一下。
啊,糟糕,立场完全颠倒了。
「业,我……」
海绪开口想解释点什麽,然而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被迎头丢了一块布在脸上。
「穿上,我带你去保健室。」
那是业原本穿在身上的黑色外衫,海绪把它从脸上拿下来,暗自在内心嫌弃。
什麽嘛,都湿掉了要怎麽穿。
只是嫌弃归嫌弃,她还是乖乖披在了身上,才稍微挡住身上透出的颜色。
业改抓住她没受伤的那只手,没有多说第二句话,半拉着她迳直往上山的方向走去,海绪自知理亏,只能乖巧的跟在後面前进。
「业,你生气了吗……?」
半路上,海绪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毕竟很少看他态度这麽强硬的。
「你也知道我在生气?」
「……对不起……」
她又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况且连她自己都忘记受伤了。
业停下脚步回首,海绪抬起头,发现他脸上其实没什麽生气的神色,让她安心了不少。
「既然你这麽担心的话,今天就当一下护花使者送我回家吧?」
「少得意忘形了,笨蛋。」
「欸……那我请你吃晚餐嘛。」
海绪小跑步到他旁边,和他并肩往校舍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