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只為妳傾狂 — CH64 愛情的天秤從不等重

行李箱的拉杆被拉起,喀一声固定。裴乐乐用脚将行李箱底部往前推,右手也拉了一箱。

小小轮子在柏油路上咕碌碌转动着,随着她的脚步拖出隆隆低音。

何展劲很有效率,前天安排她面试,也确实遵守约定,没有给她特权以及特别照顾。她老老实实递交履历,说是履历,也不过是列出学历和社团经验而已。她高职读的是汽修科,国中时因为家里变故,於是她退出保证班放弃高中升学,想着以後要在爸爸的车厂帮上忙,在车厂师傅们、叔叔阿姨、街坊邻居到修车客人们一片反对下,毅然决然改读高职。但是她的资质实在太突出,毕业後在修车厂时间一多,被裴佬叫去蹲补习班,花了一年补习便上了排名前三的S大EE系。

这次她规规矩矩应徵电控工程师,希望生活赶快上轨道。她热爱机械,数字对她说简单易懂,虽没有温度,却永不伤人心。某种程度上,她无需再应付人际,不需要常常抱一叠资料等在谁旁边,不需要忖度老板的心情,不需要学会讨好谁以让工作进展顺利些。

因此关於履历……她没填上在力驰当某人助理的经历,只字未提。

栏位空白,假装那段记忆不存在。

……

「你呀,好好一个女生,房间里没几件衣服,化妆品还常常用赠品,有必要这麽节省吗?」于小酣掏出手机看XBER叫车简讯。

「够穿就好啊,一星期才七天,一天穿一件,是要买多少件衣服?」她很自然地伸手,替于小酣拨掉毛帽上沾染的棉絮,这不像以前的她。

好像逐渐习惯服务身旁的人,以这人的需要为主……嗯?什麽时候开始改变的?

于小酣抱住她,「怎麽?舍不得我走哦?现在反悔还来的及,昨天跟小凉通电话,叫我一定要把你带回T市,绝对不可以留在这里被人欺负。」

「不会啦……」裴乐乐低下头,踢开脚边的小石子,看着它一路翻滚跳动,最後从水沟盖的孔缝掉入。

「别跟我说你要把他追回来,你自己知道跟他的距离,可不是一辈子到的了。」

裴乐乐推了她一把,「说话还真是直接……反正我决定好了,要留下来。」

于小酣吐吐舌,没再说话,拉拉她的手,那微笑是彼此都懂的默契。

後方计程车按照预定时间抵达。

「快上车吧!」裴乐乐帮忙搬行李厢。

向来不知该如何面对难舍的分离,於是她朝好友挥挥手,假装潇洒道别,顺便找个说服自己不需流泪的理由:

「难过什麽?反正以後回T市,还会再见嘛!」就像以前一样,总能找到不需要掉泪的藉口。

……

她转身,表情骤然一沉。一抹高挑人影站在身後。

这人刻意戴上墨镜,遮掩脸上泪痕。

「你来做什麽?」裴乐乐冷冷道。

「乐乐……」云淇摘下墨镜,墨镜下是一双哭肿的眼,疲惫的脸,「你改变心意,要留下了?」

裴乐乐掩底闪过一丝讶异,却打算不理会她,绕道要走。

「乐乐、乐乐!你听我说,听我解释!我需要你的帮忙……」云淇拉住她,脸上透漏一丝哀伤与无助。

「帮忙?我怎麽可能还帮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厚脸皮?」她甩开云淇的手。

「乐乐!对不起,我可以解释……真的,很多环节都不是你看到、听到的那样,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

她停下脚步,「云淇,我相信你,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我没想到你和方云义……原来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我,为什麽?到底为什麽要这麽做?」

原来一直都是个骗局──从一开始就是。

「乐乐,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请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只是……只是……」云淇又拉起她的手,低下头,解释的话说得断断续续。

「只是什麽?错就是错!再怎麽解释也不能合理化你所做的,云淇,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吗?你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被蒙在鼓里,而身为朋友的你竟然看着我越陷越深,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我把感情投入在这里,却看着我遍体麟伤,从不肯对我说实话!你……你和方云义……反正我不会再听你说任何一句话!我再也不相信你,才没有你这种朋友!」

云淇低下头,眼底蒙了层晦暗,「不……乐乐!不是这样……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云义会变成这样!他一开始跟我说,这些案子背後牵涉的人不能曝光,也不告诉我太多,他只说……他说会有一笔钱可以拿,他很需要钱……很需要钱给他的父母……」

裴乐乐一言不发,看着云淇越说越哽咽,一滴泪沿脸颊流下。

「他还说等案子完成会主动离职……就会带我离开东云市……可是……可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他竟然连我都骗啊!」泪珠不停滚落,向来自信大胆的云淇,竟哭得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裴乐乐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怔然无语。又是因为爱?

身旁呼啸而过的汽机车引擎,将云淇的哭泣声掩盖。

就像海浪被拍碎在岸上,不断翻滚、碰撞、破碎,即使伤痕累累,也要执着地,拥抱那片不属於自己的海岸。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在爱里的女人都一样,一样脆弱,一样执着,一样傻。

……以为自己努力去爱,前方就一定有路可走。

「我怎麽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又在骗我?从头到尾,都是靠你一个人在给我讯息,这一次该不会又一样?」

「不一样!乐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我今天才知道……云义逃到国外了……我却被卷入其中……我以为……我以为我一直陪着他……他就会爱我!因为我是那麽爱他……」

云淇无力地蹲到地上,掩面低泣。

裴乐乐抿唇,虽然仍感到气愤不已,却不禁为她感到悲伤。

也许就像她相信着云淇,相信白靳沉,云淇也是那样相信方云义吧。

也许爱情天秤的两端,从来就不会等重。

她缓缓蹲下,抱住不停啜泣的云淇。

如果真的像云淇说的那样,那她所受的伤,其实也够了呀……

将自己整颗心交出去,却被狠狠割了一刀,谁不痛呢?

这麽悲伤的泪水……不会再是谎言吧……如果是,那麽就算她活该!唉。

裴乐乐轻叹了口气,从包包里抽出一张面纸,递给云淇。

就再信一回。

云淇握住她的手,哽咽道:「乐乐,我知道我对你的欺骗对你造成很大的伤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是乐乐,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需要你为我作证,否则……否则我这份工作就不保了!你也知道我爸一直期待我做好这份工作……」

裴乐乐静默不语,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帮这个忙。

「乐乐!你要相信我,如果你愿意作证,你能帮的不只是我,还有白靳沉!他也是被陷害的,所有对力驰不实的指控,其实是那个指使云义的人,都是他在背後操控……」

「是谁?」她猛然抬头,「到底是谁想搞垮力驰?」

「是白氏自己的人,是白氏集团里的人想除掉白靳沉,只有他们自己才有那麽大的能耐,其实那些要你协助的案子,桩桩件件,全与白靳沉无关……」

裴乐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所听见的。如果,这才是真正的骗局,那麽,到底是谁要害白靳沉?

他是否早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他早就知道并非当初他们吵架的那样,罪魁祸首并不是江战琛,而是──而是白家的人!

那麽……他为何还执意要她走?

「还有一件事……」云淇显得迟疑,「其实在力驰,还有一个内线,暗中将机密档案交给那位白氏的人,他才是这些陷害能成功的关键,你听懂吗?他才是真正陷害白靳沉和力驰的人!只要将他交出去,力驰和白靳沉跟他撇清关系……」

裴乐乐因她的话一下子清醒,「这麽说,这个人……肯定知道不少力驰内部的事,甚至可能是白靳沉身边的人?」

云淇点头,「非常亲近。」

「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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