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的每个角落,不时充斥着孩童的嘻笑声、背书声、还有规律响起的下课钟声。如往常放学的午後,孩子们随着放学钟声,陆续步出校门,值勤老师站在校门口一一目送,一名男孩背着书包,由另一名年纪较长的男孩牵着,两人准备步出校园。
「李冉,怎麽又不开心了?」值勤老师蹲下身,询问一脸苦闷的小男孩。
「柯老师好,李冉今天被老师念,又被写在联络簿上,他怕回去被他妈妈骂,所以心情不好。」帮忙回话的是高年级的男孩,他是负责陪伴低年级的李冉上下课的学生。
「这样啊…为了什麽事被念,李冉你跟柯老师讲,我听看看。」柯耀霖微笑,等着李冉开口。
「嗯,因为我说老师胖又凶。」李冉低下头闷闷的回应。
柯耀霖和高年级的男孩同时笑了出来。
李冉,目前就读桦忠国小一年级,是今年的小一新生,而他所处班级的导师,是桦忠小学严格出名的老师,这让向来有话直说的李冉吃足苦头,从入学後没多久,他就常常因为说话的问题,被那位严格的老师不断纠正,也因此他总是常常苦闷的下课回家。
「李冉,虽然你的想法没错,但这样的说话方式,会让陈老师不舒服,她会难过,我想如果你妈妈知道了,也会不喜欢你这样和老师说话。」
柯耀霖耐心解释,也能猜想得到李冉妈妈的反应。
柯耀霖,桦忠国小的体育老师,也曾是李冉就读桦忠小学附设幼稚园时班级导师,和李冉的妈妈是国中同班同学,算是很熟悉李冉一家的人。
「我知道了,谢谢柯老师,老师再见。」
一提起妈妈,李冉的心中升起了小小愧疚,对於柯老师的解释,年纪小的他虽然对於人际关系互动的拿捏还是一知半解,但听到会让妈妈难过,他还是免不然有些愧疚感。
道别後,高年级男孩陪着李冉走在熟悉的回家路上,两人玩着词语接龙,踏着轻松的步伐走到了平时分开的转角。这个路口转角,坐落一间中等规模的婚纱店,店门口有大片落地窗,每3天会更换一次展示的婚纱或高订礼服,总会让人经过时忍不住放慢脚步欣赏窗内的美景,落地窗旁是一道浅蓝色的英式大门,充满英式气息的婚纱店,让人更加好奇婚纱店内的每一件婚纱和礼服,彷佛打开这道门,像是也打开了叫做幸福的这扇门。
李冉与高年级男孩话别後,他熟稔的推开浅蓝色大门,里头的工作人员因门被推开时触动了门边的风铃,纷纷望向走进来的他。
「李冉,你下课啦!」
「李冉,等等来阿姨这里,我拿个饼乾给你。
「李冉,妈妈在二楼忙,你上去的时候先别吵她喔!」
李冉经过每个看向他的人,而每个人也不约而同向着李冉打招呼。他蹑手蹑脚走上二楼,穿着套装的李冉妈妈正在为挑选婚纱的新人夫妻服务,他没打扰妈妈的工作,很听话的走到休息室,静静等着妈妈的工作结束。
「小冉。」
正当李冉很认真地书写今日学校交代的作业时,一个女声声音在他头上响起。
「姑姑。」李冉放下手上的铅笔,开心跳进被称做姑姑的女人怀里。
「最近有没有听话啊?不听话的话姑姑可是会惩罚的喔!」
说话的女人是李冉的姑姑─李湮,也是李冉爸爸的妹妹,自李冉出生後,她就替自己的哥哥担起了照顾李冉的责任,只要有时间,她就会来陪李冉写作业、吃饭、出去玩等,但她自己也有家庭,所以能陪伴李冉的时间不算多,每次与李冉见面她都格外珍惜。
「嘿…你来了。」
这时,李冉的妈妈招呼完客人,走进休息室准备陪李冉写作业,才发现李湮也在里头。
「大嫂。」
被称做大嫂的她,叫做邻暄,是李冉的妈妈,是这家婚纱店的婚纱和礼服设计师,因为服务专业又亲切,指定请她服务的新人不在少数,但也因为工作忙碌,她只能把李冉带在身边照顾,还好婚纱店的老板是她好朋友所经营,也才能让她可以兼顾工作与教养小孩,正因为如此,她在这家婚纱店一待就默默待到了第10年。
「最近如何?孩子的学校有决定了吗?」邻暄关心询问。李湮在邻暄与李冉爸爸认识前就已结婚生小孩,李湮的小孩正准备申学,邻暄想起了这件事便关心着这件事。
「嗯,她跟她爸有讨论,她爱跳舞,应该会往科班生方向选择。」李湮叹了一口气,似乎还是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而烦恼着。
「让她选择她所爱,我想她会试着替自己好好努力,你也不要太担心,尽力就好,莛莛大了,我感觉得到,她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孩子。」邻暄安慰着李湮。
「大嫂,今年妈妈不知道怎麽了,一直在後悔那时候没让你嫁进来这件事。」李湮又再度叹了一口气,这时突然烦恼起自家母亲的事。
「那时候家里要面对你哥的事已经不容易,嫁不嫁我真的无所谓,你们让我把李冉留在身边已经是最大的安慰,倒是注意一下妈妈,有时间常回去看她,我也会找时间带李冉回去一趟。」邻暄想起过往,虽然有许多未说的遗憾在心底,但她也只能宽下心承受这一切。
「嗯,好,那今年的家祭,大嫂你带着李冉来吧!大家都很希望跟你见一面,前几年李冉还小,大家也就不勉强你,今年李冉上小学了,大家都希望你来,妈也是,这几年她释怀许多,只是你也知道做长辈的总拉不下脸,好不好,大嫂?」
「嗯…那就这样吧!你再跟我说时间,我会带着李冉去。」
邻暄知道李湮这样开口了,就是势必逃不过这次的李家家祭。自李冉出生後,每年李湮都会告知邻暄家祭时间,但她从不会说什麽要求她去的话,而邻暄怕家祭过程中可能会触动某些人的情绪与自己的回忆,便以李冉还小为理由婉拒李湮的邀请,随着李冉年龄渐长,她正想着势必是该让他参与李家的活动,便不再拒绝李湮的邀请。
「大嫂,还有一件事,但先说好,你千万不要反悔家祭的事。」李湮突然想起一个人,忍不住先自首告知。
「不会是梵平他也会去吧?」邻暄想起这个叫做梵平的人,忍不住翻了下白眼。
「对,但大嫂我跟你说,我会叫他收敛一点,而且那是家祭的场合,他应该不会太过份啦!」讲起梵平这个人,李湮也是一脸无奈,但他是自家哥哥的拜把兄弟,往年家祭他一定到场,今年一定不会例外。
两个女人一脸无奈讲起梵平这个人,李冉虽听不是很懂,但他听得出来姑姑和妈妈对於在讲这个陌生姓名的人不是很开心,莫名勾起他的好奇心,调皮的因子在心底纯纯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