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烫的脸颊可以用来做什麽?烧开水?蒸馒头?还是表演喷火秀?!
现在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吗?!
金色发丝随不住颤抖的身子微微晃动,如波光粼粼倒映於窗下的阳光流瀑,拥有这头傲人秀发的山中井野,此刻可顾不着宝贝发丝是否会在阳光下曝晒过久导致烧成稻草乾。
人性果然本「色」,面对房门前柔嫩而魅人的白肤,曲线完好又不失健美的身段,她大大的牛铃蓝眸,明知该「闭目养神」,却为眼前的「美景」养眼地挪不开视线。
她知道若再这样放任下去,恐怕发红的脸颊会连微血管都跟着爆裂!
猛然大吞口水,僵硬堆出颜面神经失调的笑容,自以为若无其事漠视一举一动皆散发性感挑逗的野性来源──正伸手撩开碍眼浏海的佐助。
「佐、佐助,那个……你这样会感冒的。」乾笑了两声,祈许能让室内降温,可两颊堆叠累积的热汗摆明成为室内最好的温度计,而现在铁定超过摄氏四十三度!
「天气很热,不是吗?」无谓而冷然,从佐助口中她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就好比单纯为了天热而脱衣,不作任何多余的异想,但,有必要脱那麽多吗?
该说是他天真浪漫过了头?还是失去挚亲後打击甚大造成的後遗症?前者和後者她选不出一个较适切的答案,唯一的定论是──这男人肯定神智不清了!
「就是这种天气才会容易感冒呀……快把衣服穿上吧!我等你……」不自觉瑟缩起身子就往後退,也不知是对方早预谋好还是此举牵动了他的行动,佐助跟着缓步前行,冷酷的面庞上竟跟着划上狩猎般的邪魅。
井野恨不得挖个地洞往下跳,移不开的双目紧紧凝视对方优雅迈开的双腿,想像那随时可能下滑的裤裆,心脏跳动的速率更是成倍速递增。
呯咚!呯咚!呯咚!呯咚!……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五……
现在是数心跳的时候吗?!
她在心中无声呐喊,眼前的男子让她无法顺着心意抱头痛哭,炽热灼烧的肺腑将脑海残虐的只剩一望无际的白茫。
神啊!她山中井野一世英明怎会栽在这里?!快点想想,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是什麽?
退後的步距一步较一步增大,对方不甘示弱,前跨的步距也同样倍增,他彷佛在享受这场猎杀的美学,前进同时肌肉线条更是艺术地展现,迈进阳光曝晒地带,直叫人不舍那可能晒黑的白肤。
「佐助,别闹了……我会生气哦~」细若蚊鸣的叮嘱,想当然不具任一丝杀伤力,见那男人散乱发丝拂过的俊逸面容上更为延伸的柔美唇线,当下,井野终於在烧坏的脑袋瓜里挖掘到解救的字眼──
逃!
对!只有逃了!
背部触着墙面刹刻,壁面的冰寒与涔涔汗水冷热交杂,已无退路的惊愕还来不及於心底震荡,唯一的思路逼迫僵硬的身躯来个敏捷的闪躲。
她朝左方横行,跨出的步伐尚未落定,佐助一个箭步,左掌箝制了她腾起的右腕,将之反向拉回,右手旋即一掌拍在距离她面容不过十公分近的墙面上,些微的沈闷鸣响浓厚的阻拦意味,而後独剩双方平静而焦虑的呼吸穿插萦绕。
缓缓睁开自上一秒就紧阖的双眼,惊惧而慌乱地不敢面对可能流入的景象,井野竭力将颈项往左侧移去,却仍感受佐助传递的气息紧接跟进。
「佐助,我、我真的会生气哦……」她将视线座落在佐助肩膀之後,打死也不愿意让佐助的身躯或面容占进任一块视野,却为那更是贴近的热度,给逼迫地石化。
「……你不喜欢吗?」旋於耳垂的轻语,慢慢於空气中扩散开来,一字一句摩擦着井野的肌肤,随着震慑翻覆的心扉,本该羞怯的当然反应,竟反态僵固地面无表情。
你不喜欢吗?你不喜欢吗?你不喜欢吗?……
废话!他到底把山中井野当什麽人呀?!
湛蓝的双目一片空白,即使一眼皆未瞥向佐助紧贴的面庞,她也能深刻体会这个男人绝对在笑!
恼怒将羞涩的热浪化为激动暴戾,满腔怒火一瞬间促使脸上的温度计冲爆破表,管他女孩子该有的修养还是气质,失控的大脑牵引直落的怨气,将大腿使劲抬起而後毫不吝啬下踏──
「唔!」
室内回传佐助痛苦的闷声,井野不具一丝留情的足底,刻意在佐助脚上拧了半圈,配合着手肘将稍嫌狼狈的佐助率性推开。
「快去把衣服穿上!我说过我会生气的!」理直气壮的补上一句,退出了窗框落阳,井野动手将发烫的发尾些微梳整一番,而後双手叉胸,活像对做错事的孩子发怒的妈妈。
单手撑於墙面,佐助微弯身躯只为了让遭蹂躏的脚丫稍微褪去疼痛,苦闷的面情冷眼飘向那席金身,方才性感蓬勃的魅惑迷容此刻只剩下满腹怨气。
这女人真够狠……
今天他可终於认清何谓玩火自焚,俊秀的眉目流露着无奈,再一次将过长的浏海向後拨弄,他重新站直身,决心将这场恶作剧就此收尾,否则难保再玩下去他还能全身而退。
尽力将白晳的面庞维系它本来的无谓,以险些跛脚的双足速步迈向自己的卧房,将大开的房门再一次带上,井野斜睨那沈静的门面,满腔的怨怼终於在诡异的气氛消弭同时为疑惑取代。
那个男人是吃错什麽药了?不是该像个行屍走肉,面无表情任由她在身畔吵闹,甚或嫌她罗嗦、麻烦;不是吗?
从以前就遥望远方的那双幽眸,冷冽而冰冻了一切情愫,总将自己划地自限,不愿对任一双伸出的臂膀回应倚赖,在黑暗之隅孤傲自居,宽敞的背影却满透着他的无奈,这般自负的男人竟会在丧失挚亲後的半个月,开始学会恶整别人?!
是心情平复了,还是他又再度将自己冰封,漠视那场与自己切身相关的葬礼,然後在孤寂的洪流之中载浮载沉,只不过表现的手法乖僻了点?
……有可能吗?
几日来那张亘古至今仍完美俊逸的容颜既称不上强颜欢笑,更称不上愁眉不展,他只是一如平常,彷佛什麽也未发生,平淡而从容,即使天生不改的孤寂仍包覆其身,引人心系、叫人牵挂;却失了份激烈,就像落在风中的枯叶,避不开它的命运,却又肆意纵情,谁也不知它会落於何方,而在随风飘泊当下,随性自在。
他认清了他的使命,更在那场雨中泪宴里,卸下一切防备,他愿意在雨中怀中完全流露如幼婴对体温的渴望,只为了在那个时点,将一切痛苦悔恨随雨水泪水冲逝,然後幻化为重新萌发的枝芽,再一次随风而落,而谁又能肯定,这次他坠落的不是幸福的温床?
当一个人失去愈多时,不正代表他得到的愈多?
佐助,你远比我想像的,更加坚强了呢!
欣慰的氛围悄然带起向上微仰的唇线,混着水蓝的晶亮美眸轻巧游望窗外金阳,看着那永不改变的一盏温度,她愿意化身为天边火轮,极尽所能将他身畔的黑暗耀去,守护他渴望的任一份温暖,直到海枯石烂,直到……
喀嚓声落,房门再一次开启,赶忙将思绪带起的微妙笑唇敛下,回首望向在门後重新登场的男子,鬼灵精的井野本打算以回报的方式好好念上几句,却为佐助的盛装打扮,给模糊了焦点。
「佐助,你要出去呀?」眨了眨圆睁的水眸,看上去整套束装的正式忍服,难不成他已经有任务必须执行?可没记错的话,火影大人不是下了禁务令?
「有空吗?」
澹然一语,同时动手将忍具佩於腰上,甚至将像徵木叶徽纹的护额小心翼翼系於颈部,与稍早完全不同的凝重视线回落於尚在发愣的井野身上,对上满是不解的蓝色灵眸,他继而无谓地续道:
「陪我去一个地方。」
"一个即将烧坏的女人,和一个已经烧坏的男人会发生什麽事呢?
呵~佐助……想不到我还能像这样大开玩笑。
关於鼬,其实我很庆幸,当你在雨中落下第一滴眼泪时,我由衷感谢上苍,能让我拥有这个机会对你说声──
欢迎回来。"
墓往之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