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也许真的有不变的东西吧!看着良实伸出的掌心,眨眼间似乎仍望得清轻轻摇曳的玲珑桔梗,彷佛在诉说着那份不变的爱。
面对散发和暖气息的良实,一股欲回应的心情涌上,井野缓缓地伸手,只差一步就能构着在暖风中释放温柔的支柱,心跳加速的此刻,一道道流言绯语竟跟着清晰地流入耳中……
「你们看,那个男的好帅哦!」
「真的耶!他不是木叶的人吧?」
「超帅的!」
咦?!眉尾轻挑,井野朝四维瞥了一圈,才发现路上的行人几乎都停下脚步,上下打量在人群中尤为显目的蒹野良实。
真是的!这些人是没看过男人呀?面部表情因声声赞美令井野直尴尬,却没料,发现自己成为众目焦点,身为君主的风范再现,良实毫不吝啬地对围观者大放笑颜:
「你们好~」此语一出,别说是单身女性了,就连一旁的男女老少皆瞬间羞红了脸。
「你在干嘛呀?!」他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可以杀死多少无辜的女性吗?
「打招呼呀~大家都在看我们,不这样做太失礼了。」
「别闹了啦!」受不了这亲和力十足的好君主,井野推着良实的臂膀就往一旁的小巷道钻。
「呼呼~累死了!」走到几近无人的狭小空间,井野大口喘着气,为推动良实高大的身躯,她可费了不少力。
「为何要跑开呢?」是害怕被熟识的人发现吗?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承认和自己的婚约?问语的同时,良实顿感心凉了一截。
「笨蛋!因为你是城主呀!就算木叶村很安全,但难保不会出事嘛!」这家伙是真那麽亲民还是神经大条呀?也不想想来木叶村的途中受到那麽多攻击,还敢在这里大摇大摆的。
话说回来,他到底来木叶干嘛的?单纯只是来提亲?如果事情真那麽简单,会有人特地袭击前来提亲的国主吗?想起二日前树林间危急的战斗画面,井野一整个无法理解,也许火影大人刻意安排今日的参访,是因为当时的保护令还存在的关系?
只能这麽想了。
面对井野的回应,良实默然无语,虽然她是为了保护城主的安全,但倘若这份爱能公开得到认可,就算舍弃自己的生命,他也甘之如饴!为什麽她无法灵犀他的心呢?本以为此次造访会让公主和王子从此幸福快乐的过日子,事实却不然,他到底该如何是好?
陷入困惑的深渊,另一方面的井野,心情稍感欣慰,正准备离开这个窄巷,一旋身,眼神便落到一间孤立於人烟稀少巷弄内的店舖。
这是一间精品店,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珍品,各个光彩夺目,如花卉般争奇斗艳地乍现异彩,闪耀地令井野的双目几乎睁不开。
「好漂亮……」她愕睁着双唇轻语,水色灵眸滑过每一样饰品,一直到其中一只发梳攫住了她的双目,定格地直守着那把梳。
璀璨晶光四射,如万花筒般闪烁着不定的蓝光,那是镶有数颗弹珠大小蓝宝石的发梳,不规则的排列更增添了它的奇特,井野凑上前,太阳金光照耀,映於蓝彩水眸的蓝宝石似乎与之呼应,相得益彰。
「喜欢吗?」注意到佳人异举,走近井野身畔,良实低问,看着井野的沈默,他在心中默答了这个提问。
「客人,很有眼光呢!这种蓝宝石可是最稀少的,还有那精细的雕工,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哦!」店内打扮时髦的老板娘开始为发梳解说,井野那不愿移开的双目,顺着她的解说悄悄落至发梳下方标示的价格……
天啊!确实是独一无二的,就连价格都是独一无二……
「良实,我们走吧……」怎麽可能买的起?放弃在心中响起,井野再度开始将良实前推,但好像是力道拿捏的不好,这位尊贵的君主怎麽也不肯动。
「老板娘,帮我包起来吧!」
啊?!见他笑着落语,井野的眼中只映出那标示上的天价……
他是认真的吗?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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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野小姐,好美哦~」
果然,城主出手就是不一样……
朝阳的白金已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西下夕日的余辉,橘金的光芒点燃於井野盘起的发包上醒目的发梳,那是良实下令买下发梳时,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之际帮她戴上的。
价值连城之物,沉重地在井野发中闪闪发亮,直叫井野一方面佩服城主的出手阔绰,一方面良心不安地谴责自己何德何能收下这份礼物?
井野的心情感到一阵厌烦,连礼物都收了,这样下去他们岂不是牵扯愈深?虽然能和如此完美的男子牵扯不清,似乎是所有女孩的梦想,但至少也别从方才就不停在身後称赞个没完吧!难道说那麽多甜言蜜语他都不会害臊吗?一股不解的怨火涌上,迫使井野没好气地回首:
「我说你呀……」
「嗯?」
遭夕阳金橘之光染上淡绿的水眸,望着那双同样染上深褐的灰瞳,清澈而不带一丝污浊的天真,让井野体悟前几秒的称赞绝非甜言蜜语,他只是单纯地将心中所想以最贴切的字眼带出罢了。
「唉~算了!」看着他又是一道人畜无害的笑颜,井野在心中大举白旗,她认命就是了,谁叫眼前的男子总是这麽无懈可击。
继续前行,已没那个好心情去执行火影今日交待的任务,井野望着缓缓没入地平线的火红夕阳,脚步不自觉地停守於河边的木栏旁,而後默然凝视这看似静态的美景。
璀璨的蓝宝石透着夕阳金光反映於良实痴守的双目,井野的背影诉说了他猜不透的悲伤,他知道自己的出现扰乱了井野现有的生活,也能体会井野迟迟不愿接受他的真心,但一切真的只是归究於突然?还是她的心早已受到另一人的牵引?
眉宇间透出了他的忧,看着那伸手可及的背影,实际上却隔了层无形的屏障,只允许他远远默守那纤细的身影。
似乎是夜风感受到良实的莫落,自身後拂过同时,加剧了它的冷冽,井野冷不防地打了个哆嗦,目睹这一刻,天性体贴的良实直接跳过思考的动作便将身穿的羽织脱下,朝井野身上包覆。
「咦?」感受那尚存一丝体温的暖覆,逞强的个性再起,井野同样没多想什麽,便开始推脱……
「不用啦!我没那麽虚……」双手欲将羽织卸下,却反遭一股力量连同双臂包覆於自身後传来的暖流中。
「良实?!」肩与背皆被良实结实的臂膀紧拥,二人之间仅仅阻隔了包覆其身的羽织,她感受得到良实颤动而奔放的情感,正促使他的拥抱加深、再加深……
「井野……跟我走吧!」气息滑过玉颈,魅音轻柔地在耳畔响起,字句扣紧井野心弦,她知道这句话注满了请求,却不知该拿这蕴藏了十几年的感情如何是好。
夕日不多作停留地下沉,夜幕紧跟着低垂,眼前美景笼罩於半红半灰的幻象,井野的双目直守远方,瞳眸惊愕地微颤,她知道这份爱是天真的爱慕,无一丝贪婪和虚伪,就好比母爱的天性一般,理所当然;世上能予她这种爱的,除了此刻将自己拥入怀中的男子,恐怕已无第二人。
然而她愿意为了回应这份爱而放弃忍者的身份吗?
她不能保证将来是否後悔,更无法想像离开木叶後的生活,前方的路是一片渺茫,即使良实绝对会牵引着自身,她还是胆怯地不愿伸出手……
是因一切来得太突然,她还须要时间来消磨这份重量级的爱?不、她不知道……她糊涂了……
蓝瞳的视野一片模糊,心紧随西下的夕阳没入黑暗,得不到怀中人的回应,良实的双手无一刻停止加重力道,却矛盾地深了这麽做只是徒增彼此的压力……
「那、那个……」终於在井野些小的抗议下,他松开了双臂,正等着井野转过身,水色的灵眸点上夜幕低垂的苍紫,为了逃避她身後的莫落,眼神心虚座落他方,这一落,便落到一旁呆滞的黑眸……
四目交接,她的心晃了一拍,却在认清眼中人後,心情稍感松放,至少这次的眼眸不再是那双冷峻而沈甸的闇黑。
「馨,是你呀~」别吓人了好吗?极欲在句末补上这六字的井野,还是费了番功夫将它们吞了回去。
「嗯。井野,你们在做什麽?」被唤为馨的女孩,一脸狐疑地定在原地,看她的样子站立於此的时间绝对是足够令人脚酸的程度。
丰湘馨,同为木叶村的忍者,现职於木叶医院专属急救医疗小队的成员之一,是井野从忍者学园以来就未曾停止交际的好友,一头乌黑晶亮的秀发,配上那双黑珍珠般的圆眸,不太喜爱与人纷争的个性,是一名讨人喜的可人儿。
依井野对她的了解,馨是一名温柔体贴的好女孩,虽然不太爱插手管别人的八挂,但个性单纯的她,很容易凭眼见之物而深信不疑。
「那……那个,馨,你听我说……」急忙将馨拉到一旁,井野犹如叮嘱般紧按着馨的双肩。
「你可不要误会哦!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我知道呀~」她歪着头,一副尚在思考的模样。
知道什麽?!愕睁明眸,换井野一脸狐疑。
「我相信井野,因为……你已经有佐助了嘛!」天真的笑颜和着语,在几近被暗夜吞噬的河边反烁一道金光,不偏不倚地直射井野的左心房,而後如遭击落般直直下沉……
什麽?
佐助仅是一同长大的同伴不是吗?可在久远的从前,总是追着他身後跑的那位山中井野去了哪里?自从小樱和鸣人交往後,敌对关系淡逝,她却在无意中已遗忘了那份送上怀抱的心意,为何会演变成这样?她对佐助的心只是为了和小樱较劲?仅仅是利用了在黑暗中挣扎的男子,想透过传递暖流的刹那,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她和小樱的关系和好如初,便一同舍去了也许会迫使自己遍体鳞伤的感情?还是在佐助背叛木叶村後,对於无能为力的自己,已放弃了拥抱他的资格?
『抱歉,打扰了。』
结上冰霜的瞳眸深处,到底隐含了何种情感?昨日当佐助迅步离去时,在他误会的思维里,又是怀抱着什麽想法呢?
没入杂乱的思潮中,原是搭在肩上的羽织受清风吹动而落,井野望向在河边始终保持沈默的良实,笑容中点饰了一丝苦涩,为今日的任务划下句点……
墓往之年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