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班後,就立马冲了回家。
我不知道自己在心急个什麽劲,我将自己画了妆,还穿上我那封存已久的洋装。
我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就是怕哪里有不够完美的地方。
「别照啦,再照也不会变美啊!」哥哥站在门口说着。
我转过头冷瞪着他,「你懂什麽啊?你不知道这是这阵子有男人约我出去吃饭,很、很特别吗?」我红着脸。
「是这样吗?刚刚你问了至少一个小时关於衣服的问题,然後又花了一个半钟头问我君宇仁会不会喜欢。林小姐,你找到真爱了,是吧?」哥哥挑着眉,虽然嘴上满是挑剔,但双眼却透露出「我的妹妹终於要嫁出去了」的那种喜悦感。
我拿起梳子,整理自己的头发边说:「少罗唆,我才没有找到什麽、什麽真爱的。我只不过是跟他出去吃个饭而已,我只不过是想让我自己更美一点,我才没有什麽真爱可言。」我辩解着。
「但,在我看来,你喜欢上他了吧?」
「要我说几次?我没有喜欢他,大概吧……」最後我还心虚的补了一句话。
「什麽叫做大概吧?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在家里,你快点给我嫁出去。」哥哥大声地说。
我放下梳子,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滑开锁屏看了看时间,正好七点整。我拎着包,披上红色大衣,不理会刚刚哥哥所说的话,直接走到门口,换上红色的高跟鞋。
准备好迎接今天美好的夜晚。
⌛
君宇仁站在黑色轿车旁滑着手机,我猜他在下面等了有些时间。
我快步地走向他,轻轻的点了点他的肩,「嗨。」我满面笑容。
他迅速地转过头来,「嗯,上车吧。」他打开车门说。
我缓慢地坐上他的车,接着我开始思考着等等要和他聊什麽话题才好,要不然她约我出来,我们每次都在这车上没话题聊,不是很尴尬吗?
於是等他发动车采下游们出发後,我便先开口问道:「我们要、要去哪里?」
他专心的直视着前方说:「我家。」
这两个字就够我慌了!他家?他家?他疯了不成?
哪有人约吃饭是约在家里啊?除非是情侣要介绍爸妈,要不然就是两个人的烛光晚餐,而我跟他什麽都没有,只是朋友关系。明明只是吃顿饭,有必要到家里去吗?
难道他想要……他想要……
我在心里疯狂猜测着,例如什麽先奸後杀啦,不然就是在饮料里面下药之类的。天啊,这有太多种把戏了。我在心里狂OS着。
我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他却突然转了过头问:「怎麽了吗?」
我马上把头转回去,「没、没什麽事,你开车,呵呵。」
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随後又转了回去专心开车。
我开始担心着,等等到他家後会有什麽样的待遇。SM什麽的,还是角色扮演?哇塞,这些我都承受不了,我快疯了。
君宇仁将车停进他家的大车库内,我下了车看着四周,根本就是有钱人家少爷。
突然间有个老年人从前楼走进车库,我打量着他的穿着,以为是他们家的长辈。但没想到他穿的竟是管家制服,「少爷,回来啦。我已经帮你准备好晚餐了,包刮你要求的。」老年人缓慢地说着。
君宇仁向老年人微笑,「谢谢你,树伯。真是辛苦你了。」
原来他叫树伯。
「呵呵呵,这才不辛苦呢。话说少爷旁边那位姑娘是……?」树伯慈祥的笑着,随後好像注意到我便向君宇仁提问。
我看向树伯,接着对他鞠躬问好:「树、树伯你好。我叫林香,今年二十七岁,是君经理的朋友。」
「女朋友呀?哇,我们少爷眼光真好。」树伯还是笑呵呵的。
「不是女朋友,是朋友、朋友而已啦!」我害羞的反驳着。
树伯笑了笑,原本打算还要跟我搭话,却被君宇仁给打断,「树伯,你待在这里会着凉的,跟我们一起进去吧。」
树伯点了点头,便自己先走进宽大的屋内。而车库内只剩我和君宇仁,君宇仁迈开步伐正要走出车库时,我急忙的拉住他的衣角,一脸羞涩的说:「这、这里那麽大,你不带路吗?」
随後他一把将我拉住他衣角的手牵起,便说:「是啊,像你这样少根经,的确是会走丢。」
「什麽少根经?你才少根经。」我撇过头,想挣脱他的手。
「少罗嗦,走吧。」他牵着我的手,快步地领着我走进屋内。
屋内的装潢辉煌却又有着大器。我打量的四周围,墙壁上挂满了一幅幅的美画,客厅上方还有个大水晶吊灯。最重要的是,还有我最喜欢的红色豪华大沙发。躺在上面一定很舒服。我在心里独自对白。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饭厅,只见长桌上摆满着菜盘,每盘都是高级料理。我想我的嘴已经张的不怎麽像话了。
他拉开椅子,「坐。」
「……喔,谢谢。」我看到呆愣。
树伯站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我们两个,我不禁觉得毛骨悚然。感觉就像我和君宇仁有什麽似的。
「吃吧。」君宇仁手拿刀叉,准备好享用这桌满的高级菜色。
我呆愣了一会,才回过神,「喔,吃吧。」我微笑。
我努力让自己的视线盯着自己的餐盘看,不知道为什麽,今天我的目光都会落在君宇仁身上。真是奇怪中的奇怪。
树伯依然还待在旁边,原封不动的,连表情也是一样笑眯眯的。
我很想问:「树伯,你都不会颜面神经失调吗?一直笑眯眯的,脸都不会酸?」,可惜我没那麽有种,毕竟树伯算是我的长辈。
看着空旷的大屋内,只有我还有君宇仁及树伯三人,显得有些空虚与寂寞。
我一边吃着餐点,一边扫视着四周。我倒想看看这间大屋是不是真的只有我们三个。
我扫视了一番,还真的只有我们三人。
顿时,我听到了开门声及高跟鞋的声音。想必是他妈妈,或者是他姐姐妹妹之类的?
但那些都不是,那些只是我的猜测。
走出来的是那天待在他身旁的女人。
「Marian小姐,您怎麽来了?」树伯带着敬语问。
而我却在心里OS:「原来这妖女叫Marian。」
那女人不疾不徐的脱下高跟鞋,随後走到厨房洗了手,最後拉开一张椅子,看似要与我们一同用餐。
她看了我一眼,便又随即转过头向君宇仁提问:「宇仁,她是谁?为什麽她会在你家?你跟她是什麽关系?」
「她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对了,你今天怎麽会来?」君宇仁解释完後反问。
「来看你呀。好险我有来看你,要不然被哪只狐狸给勾走了,我都还不知道。」她冷瞪了我一眼。
我放下手上的餐具,没有好口气的说:「不好意思,这里没有动物。」
她没有理会我的话,反而自己自我介绍起来,「呃……我是Marian,本名李洁蓉。那……你呢?」
「我叫林香,叫我香就可以了。」我也陪着她自我介绍。
「林香呀?不好意思,你真的是宇仁口中的「好朋友」而已吗?看起来不像。」Marian口气很冲。
「对,只是朋友。你呢?你又是谁?又跟君宇仁是什麽关系?」不知道为什麽,我很气愤。
Marian笑了笑,「我呀,是宇仁的未、婚、妻。」她走到君宇仁身後,随後抱着。
君宇仁从来没对我提过他有个未婚妻,从来没有过。
「砰」这一声,代表着我被打枪了?不知道怎麽了,我的心就像是被开了一枪,随後跌落到深渊般的痛苦。
我努力地想把自己的心情调适好,但不论我怎麽做就是没有办法。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接着树伯打破了我的沉默,「林小姐,怎、怎麽了吗?」
我稍微平复了我的心情回答:「没、没什麽。树伯,我想到我等一下还有事要处理,我就先……走了。君宇仁,不好意思。」
我拿起包包,很快速地离开饭厅,接着又很快速地穿上鞋走出他家的大门。我听见後头有着喊破喉咙的声音,但我不间断地向前奔跑。
我好怕我等等被他追上,他会看见我哭的样子。
「林香!林香!你……等等──」君宇仁大声地在街上追着我跑。
「宇仁!宇仁回来!」Marian也在後头跟着喊叫,可惜的是她喊的名字是她的「未婚夫」。她正努力地阻挡着。
我边跑边哭,我不知道在伤心些什麽。我只是觉得心好痛,痛到我快无法呼吸。
顿时,我撞上了一位路人。我低着头道歉:「不……好意思……」我含糊的道歉。
「没、没关系。香?你……没事吧?」他口气先是平淡,最後转为疑惑。
我猛然的抬起头,发现他是马克。
「马、马克?你……怎麽会在这里?」我赶紧把眼泪擦掉。
马克一脸茫然地看着我问:「你怎麽了?嗯?为什麽哭了?」
我转过头,深怕君宇仁追过来。但我想他被Marian拦了下来了吧。拦下也好,这样子我就不用再担心了。
「你怎麽不说话?嗯?」马克一脸担忧。
「我……我……马克……呜……」我崩溃了。
在马克面前。
「香,你别哭。」
这时我才注意到马克那不安分的手靠了过来,我用力的把他推开。
「不要,马克这里会被看到。」
於是我们在马路旁的街道上拉拉扯扯着。
「难道你刚刚那样,不是要我好好安慰你吗?」马克抓着我的手说。
我与他拉扯着,「我才不是!马克,你快放开我!」我挣扎。
「不是?那为什麽要在我面前装软弱?」马克依然不想罢手。
「不是这样的……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说你很爱我,你的心分明就不在我这。马克,放开我,我求你。等一下……他就会追上来了,拜托你……」我的眼泪滴在他手上。
「我真的很爱你,我不是你说的那样子。香,和我……在一起好吗?我会和芬娜离婚,我会的!」马克大力的抓着我,从他口中吐出来的字句根本就不是现在他应该说的。
慢慢的,我和马克离大马路越来越近。
「我不行,你也不行。马克!你怎麽能说出那种话?和芬娜离婚那孩子怎麽办?」我想赶快摆脱马克。
「但我好爱你,香。」
我回过头看着那条街,我不想要这个时被君宇仁追上。
「马克,我不爱你,我一点都不爱,现在。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有孩子了、有家庭了,你走!你走!我跟你从现在都没有关系了!」
当我说完这句话後,马克整个人大爆发,「你是不是爱上那天那个浑蛋了?嗯?」
「才不是!」我依然还看着後方。
顿时,我的鞋子绊到水沟盖。我整个人跌坐在大马路上,马克人好好的待在街道上。
我想要爬起来,但脚踝却隐隐作痛着。
霎那,一台计程车朝我冲了过来,而且似乎没有减速。喇叭声不断的催赶着我,但我就是站不起身,也挪不动。
眼看……就快要撞上了。
已经要……撞上了。
算了,就这麽离去吧。
我闭起双眼,脑袋的思绪一片空白,我想这是我最後一次见到马克,最後一次和君宇仁……见面了。
再见了,这世间的人事物。
就当车逼近我时,有人大喊了我的名字:「香──」
我立刻睁开眼,往街道上看,那是君宇仁。
他正朝我的方向冲过来。
「不要过来,不行!」我挥着手想阻挡。
「你在干嘛?快起来,快过来啊!」君宇仁对着我大吼。
「不行,我的脚动不了。你不要再跑了,你不要过来!谢谢你,请我吃这顿饭,谢谢!再见了!」我边道谢边道别。
因为我知道,再也看不见他了。
再也看不见他了。
「香──」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着。
接着「砰」的一声,车撞上,我死了,对吧?
我缓慢的睁开眼,只见君宇仁抱着我,身上的西装染上了鲜血。
我竟然没死?他受伤了。
「君宇仁!君宇仁,你怎麽了?你干嘛不跟我说话?嗯?回答我啊!」我失去理智的在路上吼着。
他缓慢的抬起头,嘴角残留着血迹,「终於……能为你做点什麽了。香,我……我……」他有气无力的瘫在我怀里。
「你不要再说话了,求求你!你这叫为我做点什麽?我不要、我不要!你干嘛跑过来帮我挡车?你是白痴吗?笨蛋吗?你给我好好醒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我的眼泪不断地涌出来。
「少爷、少爷!」树伯奔跑着。
「树伯,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快点!」我催促着。
「少爷!这是怎麽回事?」树伯一脸惊恐。
「快叫救护车就对了!」我大声嚷嚷着。
「喔!」树伯拿起电话快速的拨号着。
我不断地摇晃着君宇仁,希望他不要失去意识。
「给我醒着,好吗?我不想失去任何人……包刮你……我不要!」我在路上大吼着。
随後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快速地将君宇仁抬到担架上,立刻送往医院急救。
而我也搭上了救护车。
「你说你如果死了,你要把我让给别人吗?」我勾着宗介的手问。
宗介紧牵着我的手回答:「嗯……对啊,像是陈奕胜,他就可以啦。」
我轻轻的打了宗介,「什麽嘛?我才不要咧,我喜欢你,很爱你,我才不要跟陈奕胜在一起,我只想跟你。」我嘟着嘴说。
「你跟他不是很要好吗?他说什麽你就信。」宗介满身醋味。
「我才、才没有咧!」我反驳着。
「那你想要谁跟你在一起?」宗介看着我问。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跟你,就跟你。我就只想跟你,就算你哪一天死了,我也爱你。」
「那好,我们来约定?」
「约定什麽?」我一脸不解的问。
「嗯……约定,假如我们谁先死了以後,绝对不能爱上别人,怎样?」宗介说。
我想了想,便回答:「好啊,谁都不能爱上别人唷。打勾勾。」我伸出小拇指说。
「嗯,打勾勾。」宗介和我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现在……我好像打破了那个约定,对吧?
对不起,宗介。
我好像爱上了……君宇仁。
我好像打破了……与你的约定。
真的对不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君宇仁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跟你,就跟你。我就只想跟你,就算你哪一天死了,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