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年夏天逐漸飽和(あの夏が飽和する) — 深田秋雪的獨白(六)

妈妈跟爸爸提出离婚,而爸爸接受了。

没有一丝犹豫。

彷佛不存在一丝犹豫一般,在协议书上签字。

那算什麽……

我之前的努力……都算些什麽?

为了让你们和好,我想方设法赶走那个男人,妈妈因此对我表露敌意,无数次地向我施暴。

那些我全都忍了下来。

容忍着、忍耐着、忍受着、承受着,一直在忍耐无法忍耐的东西。

拚了命地忍受,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回头。

希望你们能看一下我的努力,想起之前的那段时光。

但是,为什麽?

我被抛弃了吗?

为什麽努力撑到现在,听到的却是你们在讨论着接下来将由谁来扶养我?

「我们需要一个解脱啊。」

啊啊,原来是这样。

我早该明白的。

打从一开始,我便没有胜算,那不过是在挣扎罢了。

在蛮横的大人面前,我不过是个小孩。

微不足道的小孩。

任人宰割的小孩。

愿意倾听我意见的人,一个也没有。

不管我做什麽,都不会对结果造成影响。

其实,早就有预感了。

当妈妈的眼神变样的时候,当爸爸选择默不吭声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了。

支离破碎的东西,经过多久都无法复原。

真是难看啊,深田秋雪。

对关键的事情别开视线,像个傻子一样奋力挣扎,最後输给了现实。

赤裸裸的现实,正嘲笑着狼狈的我。

彷佛在说这一切全都没有意义。

好累。

不断支撑着自己的恨意,此刻就像燃烧殆尽了一般。

身体失去动力,我倒卧在房间的地板上。

眼泪夺眶而出,但我没有哭喊,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只是任凭泪水在脸上流淌着,任凭时间流逝而过。

直到楼下的人声变得安静的时候,我才慢慢地打开房门。

到了一楼,爸爸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我预见了结果。

客厅里只有妈妈和那个男人,两人坐在沙发上,将爸爸留下来的东西装进袋子里。

看到他们这麽做的时候,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冲向妈妈,并抢走她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幅相框。

镶着我们全家福照的相框。

被恶魔洗脑的她,就连那仅存的昔日回忆都想销毁,我赶紧冲向前去制止。

然而,这副举动激怒了她,应该说,最近她对我的一举一动都相当地敏感。

她恼羞成怒,站起身来抓紧我的肩膀,将丝毫没有余力的我甩在地上。

强烈的力道让相框从我的怀里掉了出来,掉到妈妈的跟前。

然後,她毫不犹豫地踩了下去。

像是故意要做给我看一样,带着挑衅的意味,夸张地抬起右脚。

将相框踩扁、踩坏、踩烂、踩碎。

不断地抬起、落下。

挂着嗜虐的笑容,发出愉悦的笑声。

摧毁、践踏我的珍惜之物。

急促的呼吸,失焦的双眼,泛红的脸颊,发狂的叫声。

走火入魔的她,就像在享受这样的过程。

「……」

那失去理智的瞳孔里头映照出的世界,究竟已经扭曲到什麽程度。

我将视线转向一旁,那个男人正带着满意的表情欣赏妈妈暴走的模样。

然後,他察觉到我的视线,转过来用一如往常的下流眼神盯着我看。

我的内心涌出一阵恶寒。

此刻,充斥在胸口的不是憎恨,不是难过,不是愤怒,更不是对抗意识。

留在心里的,仅仅剩下恐惧。

好可怕。

大人好可怕。

当初的我,居然想去反抗这些家伙。

妈妈……

不对。

你们这两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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