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修仙-何是歸途 — 卷二-第七十二章 凶魃山

夜间,客房里——

乡下人空出来的房间相当简朴,三面灰白石墙没有窗,一个床板架子和一张桌子,还有两把椅子。

李家姊姊芳名李小翠,拿着被褥过来帮忙铺着,萧若莹四周望了望,床架子有些大,换算现代尺寸,算是一般双人床的规模了,自己这幼童状和叶星云的少年样,就是睡一起也占不了太大位置。

只是这师徒界线可不得踰矩了。

因此萧若莹并排了那两张椅子,从储物袋拿了习惯的座垫铺上,接着脱下鞋,盘腿在椅上,打算整晚都打坐修炼。

一旁的叶星云犹豫道:「师尊,椅子空间小,不如来床板这儿吧,我在椅上睡就好了。」

萧若莹被逗笑了:「说什麽呢,我现模样的身板,在这两张椅上才是刚好,你睡这儿像什麽样儿?便是椅子撑着头和身子,腿放下,指不定你晚间翻个身就摔下来了。况且我是打坐修炼,便是在石上整夜也碍不得什麽的。」

被师尊那样说,叶星云红着脸,仍道:「可是师尊,不管如何,徒儿也不能放您在那地方打坐修炼,而自己在这儿呼呼大睡啊,这也太过不敬……」

萧若莹道:「别可是了,也没什麽好不敬的,这是为师的决定,你遵从吧。」

师尊都说到这份上了,身为弟子的叶星云也只好弱弱回道:「……遵命,师尊。」

躺在床上,吹熄了火烛,修真者的夜视能力一向都不错,叶星云非常清楚的看见,闭上眼打坐修炼的萧若莹身上,绯红的灵气不断轮转在她周围,那耀眼的,点点的红色光芒,宛如星辰般的灿烂夺目……

他渴望接近,却又害怕那些星辰会闪避,甚至会因为他的贸然接近,而退得更远、更远,直至消失无踪……

而他不希望、非常不希望到那般样子。

此刻,他虽是闭上了眼,但却是以另一种方式的感应着那团绯红色灵气,心里则想着闭眼前那一幕,萧若莹打坐的娴静模样。

隔日,两人如来时那般轻便,简单用过早膳後就要离开石碑村了。

站在门口的两姊妹挥手道别,话语中充满感激之情和为他们旅途的祈福之意。

却在才出村口时,碰见一身黑服的妇人。

在这凡界里,只要是身着深色,举凡黑、深灰、灰黑等且未有任何配饰的衣装,都代表是名寡妇。

她一见到叶星云腰带上的仙剑和背上的大行囊,忽然道:「仙师!是仙师吗?!」

莫怪她会吃惊了,毕竟凡界灵气稀薄,不是那群成天修炼的修真者会来的地方,一生中,能有一两次见到修真者身姿划过天际的残影就已是不易,而她居然正面迎上了这两人!

不,应该说她眼中只有叶星云这名少年而已,她从前听人说过,修仙者的寿命都很长,外表往往不是实际的岁数。他们喜欢化身年轻而充满活力朝气的样子,抑或庄重而威严的长者模样,因此压根儿没考虑过一旁的女童。

毕竟一般人实在想不出来,除了因个人私癖喜欢扮作幼童模样好了,不然这副各种优势都没有的年岁,到底有何用处。(卖萌?)

因此她激动的道:「仙师!求仙师帮帮我儿啊!」

说完便要下跪,萧若莹早先一步用自己小身子搀扶着她起来,本被吓愣的叶星云才赶紧回神,一同照做。

两人来到妇人的家里,才知道了她的恳托。

这妇人是卓娘子,早年丧夫,育有一子,女人家独自一人的把他辛苦拉拔长大至二十岁,这期间努力赚钱筹钱的供他上学堂读书,直到两年前送他去驿站参加城里贡院的乡试,却就此一去不归。

卓娘子与城里富有的海家渊源颇深,不如说她之所以早年丧夫,就是因为某天海家当家的遇上劫匪,见义勇为的丈夫帮挡了那一刀而往生,因故结下了救命之恩,才有了海家女儿要嫁给自家儿子的娃娃亲一事。

可身份阶级不同的两家拿娃娃亲作数可不符门当户对啊,转眼过了十年,海家夫人居然有想反悔的意图,好在儿子争气,县试、府试和院试都给过了,只要以秀才身份再参加三年一次的乡试,通过了便是举人,那麽这门婚事仍得照旧。

可偏偏乡试一结束,儿子就失去踪影了。

她也去过城里找寻,却苦无收获,看了放榜名单,没有她的儿子……她担心儿子会因为无法娶得海家小姐而想不开寻短见,遂去海家一问,从下人口中告知,原来儿子进城後就被接入海家供吃供住的照顾着,专心备考,直到落榜後的那天就自己说要回家而离开了,也不晓得後来去哪儿。

卓娘子从返家那条路寻找,却意外在山腰处听见了其他村人谈论的卓景与女妖一事!

卓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儿吗!

她不辞辛劳的翻了山头,去了那座被谈论的妖山,却被困在树林之间,仓皇间听到他心心念念牵挂着的儿子声音。

卓景道:「娘,请原谅我这个不孝子,不能再侍奉您跟前了。」

卓娘子道:「儿啊!你在胡说些什麽啊!无论如何娘都会站在你这边,你快出来啊,跟娘一起回去啊!」

卓景道:「娘,我在这里待得好好的,我不会回去的,您也莫要再外出寻我了。就当作,从没我这个儿子吧……娘,您回吧。」

後来树林一阵大风刮过,卓娘子转眼间就被送到山下,从此再无法入山。

此时,眼前的卓娘子摀着脸痛哭着:「都不晓得,我儿究竟发生了什麽……何故不跟我回家……我之後再踏入那座妖山,明明是上山的路,走着走着却又下山回到原点,根本无法再进入。中间想找人帮忙,却碍於妖山威名而无人愿施以援手,这该是那位女妖所致。呜呜呜呜,我一介凡人又怎能斗得过妖啊!」

萧若莹沉思一会,想起这剧情应该是在叶星云拜别李家姑娘几年後,再回头经过村子时,被个日夜盼儿归来,而孤独守在村口的妇人给拦下的……

那时的叶星云已有炼气八层的实力,历经凡界打滚的这期间,使自己更加成熟稳重,并靠着气运寻上了不少常人难以寻到的护身法宝,凭着正义感而兴然允下,就此出发妖山……

可最後这事儿的结局……坦白说还真有点玄。

现在,要让这一阶段的叶星云闯吗?

萧若莹迟疑的转过头,望见听得一脸认真,还连连附和并安慰妇人的叶星云……她轻咳了一声,後者一阵激灵。

叶星云转过头,眸中满是恳求,道:「师尊,我们下一个目的能到这座妖山吗?」

妇人这才知道,原来她在少年面前哭了半天,结果最後决定权居然是在这女童身上!

不管好好一个「师尊」怎麽会是这副幼女模样,她忙朝她喊道:「求仙师可怜可怜我这老妇,帮帮我吧!」说完便要从椅上下跪。

萧若莹跳下椅子,扶起她。

思索一番後,朝叶星云回道:「嗯,那就去吧。」

於是他们出发往那座妖山——凶魃山去。

凡界被唤作妖山的不胜枚举,有些是以讹传讹,有些却是真的有妖盘踞。虽说无任何灵力的凡人,在面对那些会使用妖术的妖,真的很难对付,容易成为他们的盘中飧,但从典籍上记载来看,凡人也未必都会是弱势。

好比所有村民协心合力的《火烧夜蛇山》与《送葬妖女》,甚至有些寻凡界道士以桃木剑和符籙对抗,或是上寺庙求得和尚施展佛器渡化等云云,都充分显示凡人并未皆是坐以待毙之方,他们遇到妖鬼扰乱生活,也会想方设法的求生存求安宁。就像现在卓娘子求助於他们这般。

便是萧若莹穿越前的那个世界,还有些《画皮》和《白蛇传》的人与妖故事呢。

不过,就《修仙之一统天下》这书中内容走向来看,凶魃山其实不是妖山,而是鬼山……有怨气冲天的怨灵作祟和为寻得栖身之处的众鬼魂当小弟,倒像是《倩女幽魂》的故事,可这过程和结局嘛……却有些扑朔迷离。

回想可能会在这凶魃山碰到的事儿,一到山脚,萧若莹就解除了还童咒,以现在修为筑基大圆满的气势前进。

「师尊?」叶星云有些愕然,他还以为只是单纯的灭妖救人。

凡界的妖魔跟修真界上的完全不在同一层次,叶星云会觉得这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很正常。就跟前世的他一样,炼气八层时也觉得这任务没什麽,没想到一进去山内,却又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一环。

考验残酷严苛和剧情天雷狗血不说,每每男主角闯关最後都一定是「重伤而归」或是「昏迷不醒」做结尾,让书外的萧若莹有时都觉得,这作者根本是後妈吧,下手下得这麽狠……

今世有她这个知道提前概要的师尊在,可不容许自己弟子再受到这般摧残。

萧若莹道:「星云,这事儿有些棘手,这凶魃山我略知一些,它不是妖山而是鬼山……不,或许该说从前山里住的是妖,可现下已成了众鬼盘踞之地。这儿阴森不祥,很多的出其不意,我现下回到原来模样,比较能更好照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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