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一个解释?
那究竟是命令亦或要求的语气,鸦没听明白。
鸦淡淡凝视白对整件事执拗得不行的倔强模样,不发一言。
这孩子,明明想放声大哭却咬紧下唇强忍泪水,明明想对鸦破口大骂却依然杵在那儿不动,这情形莫名其妙令鸦产生自己是个欺骗无知少女贞洁的人渣的错觉。
低头看着被烫伤的手指,鸦轻戳红肿的水泡,反问道:「若给你解释後,你打算怎麽做?」
白的视线同样落在鸦的手指,默默想着那伤肯定很痛,可随後听见鸦的问题,则以不忿的语气反驳道:
「都还搞不清楚来龙去脉,前辈你是指望我给你假设性的答案吗?抱歉,我做不到。」
瞧那嚣张的态度,平时要是有哪个後辈敢对鸦如此放肆,他铁定拳头伺候,可离奇的是他竟下不了手。
惊觉到自己的反常,鸦不禁失笑,他认为白暗地里对他下了蛊,一种让他行为逐渐变得异常的蛊。
「赶紧换套衣服去吃饭。」鸦说完便起身离开,但斗篷却被白临时扯住,他没好气地回头问道:「干什麽?」
「你会给我一个解释对吧?」白一只手扯住斗篷,另一只手伸出去攥住鸦的手腕,深怕鸦会耍赖并趁机开溜。
「对。」鸦回应得很无奈,白的手虽纤细但握力倒很惊人,要抽回手甚至得靠点蛮力才行。
「你会骗我吗?」
不是不相信,而是感到不安,白相信他有必要知道某些真相。
面对白满是猜忌的眼神,鸦就愈发不耐烦,他啧了一声,将白用力拉向自己,在白发出猝不及防的惊叫声之下,鸦把他整个人给扛到肩膀上,其动作一气呵成,利落得叫人反应不来。
传送门一开,直接从病房传送到大食堂。
「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
白的双手酷似两把沉甸甸的铁锤,奋力捶打着鸦的背,一双悬挂的脚也没闲着,正努力地踢向空气,他在鸦肩膀上挣扎得像脱离水面的鱼,不安分的举动可算是成功激怒鸦了。
「闭嘴别动,不然我将你给甩出去!」
鸦厉声警告,所幸这时段的大食堂空无一人,要不隔天内容奇思妙想的谣言定是满天飞。
可是白哪愿意听从鸦的话,一激动起来就更加放肆,拳拳到肉的捶打疼得鸦几乎快内伤。
「你个臭大叔!我让你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
白边叫边死命捶打,视鸦的身体为他势必要打碎的铜墙铁壁。
终於,鸦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耐性被急速磨光,他顾不上力度是否有拿捏好,一举手就往白的臀部狠狠扇下去,而这麽一下还无法消气,他紧接着扇了第二回……第三回……一直到第六回时,鸦才肯消停。
白一开始是几声惊呼,随之则转换成可怜兮兮的哽咽声,鸦的力道可不是盖的,白疼得认为自己的屁股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况且他竟然还被打得差点失禁!
简直太羞耻,羞耻得彻底要了他的命!
白也有他的自尊,一个男性被扇屁股就算了,还搞得险些尿裤子,白丢脸得差点哭出来,恨不得马上离开鸦的身边。
将羞得一片通红的脸埋入手掌中,白此刻安分得像一具屍体,鸦盯着手掌自问刚才是否过分了些,正打算伸手去揉揉安慰一下也许比较好……
「……妈的。」
鸦低声咒骂,疯了这是,他竟然差点就去轻揉白的臀部。
诡异又尴尬的气氛萦绕在他俩之间,鸦无视自己的异常举动,在点餐处点了几份便当,不过一会他领起装好食物的沉重袋子走入传送门。
回到寝室,鸦将白给放下,再把便当摆放在沙发边的矮桌上。白则默默走去卫生间解决,当他出来时发现鸦已开始吃饭。
便当肉香四溢,诱人得很,白瞄一眼才得知正是他爱吃的全肉宴便当,当下即便没任何饥饿感,但他还是决定尝尝几口。
正准备坐上沙发,臀部与沙发表面触碰的那一刻,白「嘶」了一声整个人跳起来,鸦斜睨一眼,见白皱眉轻揉臀部,果然他下手真的过重了。
没办法坐那只好站,白捧起便当就大口大口吃,可纵使肥美多汁的肉再多麽美味,白却吃得闷闷不乐,越吃越感到非常委屈,於是乎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鸦总觉得怪怪的,抬头一看,竟见白在哭,他最不想见到白哭,可他还是忍不住要去调侃:
「配眼泪吃比较美味吗?」
不说还好,一说立即触怒了白。
「美味个屁!」
怒意猛地涌上心头,白放下便当盒冲鸦怒声骂道:「亏前辈你还能吃得津津有味,一点都不愧疚,更不怕被噎死!」
白突如其来的暴怒使鸦一脸獃滞,他不过就开了个玩笑,这小子至於这麽激动?
事实上白并非开不起玩笑,只是鸦恰好这麽一句话,让白几乎按耐不住的情绪一触即发。
「前辈,我不管你有任何身不由己的苦衷或理由,关乎到我的事,难道我没权利知晓吗?」白深吸一口气,试着冷静,又继续道:
「再说了,我相信前辈你是掌握所有真相的人,比起让他人给灌输我各种信息,由你亲口告诉我不是更好吗?」
崩溃不是一时之间的。白过往产生的小情绪没有被消化掉,反倒被他深藏在心底,只不过他藏得太多,又没有谁替他分担逐渐吞噬他的心事,就如同不断给气球吹气,迟早会爆开。
都发泄得这般歇斯底里,鸦脸上除了少许讶异之外再也别无其他反应,这让白更加愤怒,鬼知道他可是鼓起多大的勇气与决心才敢当着鸦的面宣泄心声,可这臭大叔永远都是这副不痛不痒,事不关己的死模样!
所以白乾脆越过矮桌走到鸦面前,居高临下瞪着不为所动的男人,不管鸦的眼神再多麽犀利,白也不当一回事,指着鸦的鼻子继续骂道:
「如果前辈纯粹需要我来找出卡奥斯的下落,那当初尽情地利用我不就得了?非得搞什麽搭档游戏,让我学这个学那个做什麽?图个好玩吗?」
鸦确实很专心聆听白说的每一个字,但他突然察觉到白身上发生了不对劲的事。
但很显然的是,情绪十分激动的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异状,就是看鸦仍然无动於衷的模样,他气得就要一拳挥过去。
「我倾注所有努力只为有朝一日能跟上你的步伐,不至於拖你後腿,可你压根没把我当搭档,而是将来利用完毕後就丢弃的棋子!」
一头乌黑的短发眨眼间被熏染成纯白色,瞳孔的墨色更褪成白色,一看便知那都是属於无名的颜色,不过十分滑稽的是,在这种理应手足无措的情况下,鸦竟搞清楚了无名的能力。
尽情发泄一番後,白根本记不清自己都胡乱说了什麽,但有那麽一句话,他必须现在传达给鸦。
「我想与前辈分担些什麽,不管真相如何,也不会改变我想帮助你找到卡奥斯的想法。前辈能不能也信任我,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白含着泪,哽咽说完,而这句话正好戳中鸦的软肋,他竟是感到揪心,心一软就投降。
鸦他实在没忍住,伸手揽住白的腰,将又凶又害怕被抛弃的猫咪顺势给带到怀里,他不懂得那些安慰人的话语,只好以行动来证明。
但其实鸦压根没发现,他这是情不自禁,是不由自主。
侧脸与鸦的胸膛紧贴在一块,白从鸦身上嗅到各种气味——清淡的皂香味、些许汗味、以及熟悉的烟味。这是属於鸦的味道,谈不上好闻,倒是很独特,足以让白冷静下来。
会被如此对待,完全是白预料之外的事。
没有挣扎,更没有抗拒,白闭上眼欣然接受鸦给予的安慰。
也许白此刻最需要的并不是任何话语,而是能消除他一切不安的拥抱。
鸦以他毕生最温柔的力度,轻抚白缓缓恢复成黑色的头发,一直到白的心情平复下来,甚至还回抱住鸦时,反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揣摩着白该不会把他当抱枕了?
半晌,鸦决定道出真相。
「你是我在赤月葬时带回来的屠夫。」
明确感觉到白的身子猛然一震,鸦赶紧轻拍白的背给予安抚,接着继续说:
「当时你只身一人屠了一座城,灵魂本应该被囚禁在无限之渊,但由於必须将你留下来,我只好给你植入假记忆,最後判官读取假记忆并判你无罪,你才会出现在这里。」
制造假记忆是地狱禁术,鸦一直认定这术毫无用处,岂料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植、植入了怎样的记忆?」比起得知自己竟然是戴罪之身,白更关心假记忆的内容。
「一个与姐姐四处游历卖艺的普通男孩,来到发生赤月葬的城市,最终被屠夫杀死的假记忆。」
关於前世的身份,白早已有所怀疑,只是亲耳听见远比自我猜测来得更真实,所幸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也不至於崩溃。
「前辈是如何说服我留下?强迫性?」
事到如今,这问题来得太迟却情有可原。
在承载前世记忆的珠被抽出的同时,灵魂会失去欲探知前世身份的念头,而在被赋予新名字的那一刻更等同於新生,前世的种种已不重要,自然就无需知道。
这是教科书上的知识。白不外乎也明白这事,他无法去质疑或指正看似突然,却又极其自然便背负的新身份,他打从灵魂深处接受一切并活在当下,一直到前世的事缠上他时,他才如梦初醒,发觉如今拥有的是多麽突兀。
「呵。」鸦认为白的问题很有趣,「是你自愿的。说什麽为了找到一双红瞳的凶手,所以必须当上死神,将来制裁他。」
白有点语塞,这听似是他会说的话,「红瞳凶手就是在假记忆中杀了的我那个?」
「不错。」鸦缓一缓又继续,「假记忆或现实都好,那位红瞳凶手就是我。」
自首後,迎来的是无声的反应。
鸦叹口气,好似做了什麽重要的决定,他又抱紧自从前开始便与自己接下不可思议缘分的孩子。
「十多年前的赤月葬上,我顺手回收一女性亡魂。当时亡魂恳求我救救躺在她屍体边奄奄一息,生命线也快燃烧殆尽的婴孩,要我带婴孩到安全的地方,因为婴孩正被一个叫做卡奥斯的男人给追捕。」
当年的事历历在目,深刻得彷佛只是昨日之事,身体由内到外的痛楚,无时无刻在警戒鸦曾犯下的错误,让他永生不得忘记。
「那名字使我着魔,我不顾一切救下婴孩并以他为饵,设下圈套等待卡奥斯上钩,奈何他不但没出现,我反倒被强制召唤回地狱接受刑罚,在我被关押期间,尤金前往人间去寻回婴孩,但婴孩已不知所踪。」
鸦稍微挪动身体,掏出口袋里的银色香烟盒,抽出香烟含在嘴边点燃,他急需含有特殊成分的尼古丁来减轻痛楚。
「那婴孩像一具屍体,不哭不闹不吃更不会醒来,至少懂得呼吸。女亡魂被我的举动逼得险些疯掉,我则追问关於婴孩的身世以及被卡奥斯盯上的原因,但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她果真没撒谎,她真的不晓得婴孩是谁,却赌上性命也要保护这来路不明的孩子。」
寝室很快充斥着香烟味,鸦身上的痛处得以舒缓,间接的也令白稳定许多。
「女亡魂唯一清楚的,是婴孩的名字。」就在这一瞬间,白屏住呼吸,抱得更紧,「单独一个字,叫作『白』。」
那时候在注册处,鸦可没有给白乱取名字,毕竟这确实是属於他的名字。
「几十年後再度重逢,终究还是被卡奥斯带走的婴孩已经被扶养成屠夫,可如今他就在这里,就在我怀里。」
相遇後救赎,重逢後杀戮,冥冥之中都已注定。
白松开手,小心翼翼离开鸦的怀,他两手搭在鸦的肩膀作支撑,待他站稳脚步才放开。
「前辈是怎麽认出我就是当年的婴孩?」白坐在矮桌上与鸦对视,仍有泪光在闪烁的眼里,映照的是鸦略温和的神情。
鸦会心一笑,虽说他不是近期内才懂白的精神与接受能力特别强大,但偶尔真强得过分,他很好奇白是如何看待与接受这些事的。
但仔细想想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总比哭哭啼啼的来得好。
「你左边肩胛骨有颗黑色印记,形状像水滴。不过说来真他该死的巧,赤月葬上一片火海,魔火烧毁你身上衣物,我也偶然注意到那颗印记且确定你就是那婴孩。」
白吃惊得瞪大双眼,他预想好许多理由,却唯独想不到鸦的答案,原来位於肩胛骨的印记不是萨利尔所为。
那日与鸦从任务归来,途中被萨利尔拦下,一番争执後白被萨利尔给甩开,背部撞倒硬物受伤,他还认定那是被撞出来的奇怪疤痕,万万没想到是他生前就有的印记。
「你想知道的真相,大致上就这些。」鸦微微张嘴吐出白烟,正像是他终於把事情都倾吐完毕那样,与此同时他的思绪又再次回到过去。
在魔火肆虐的血月之夜,鸦逮到促成这惨不忍睹的局面的屠夫。
眼前的屠夫与鸦以往交手过的那些略有所不同,外貌过於年轻,行为也过於诡异。
屠夫浑身是血,身上衣物正一点点被魔火烧毁,拖着踉跄的步伐,漫无目的地走在屍横遍野的街道。屠夫一路走,一路哭喊着「对不起」三个字,一直到他察觉到前来制裁自己的死神後,则忽然发狂地对死神发出攻击。
外表看似无害,可力量异常强大,与实战经验丰富,能与恶魔势均力敌的鸦打得不分上下,让鸦感到意外的是屠夫忽地失去所有求生欲,特意露出破绽让他有机可乘,在鸦夺走屠夫性命的刹那间,他才注意到屠夫的生命线以及背後的黑色印记。
信息量太多,白的肚子开始抗议,他重新拿起便当吃饭,同时脑袋也急速运转,整理事情的来龙去脉。
首先,虽然真实身份不得而知,但白坚信他生前的身世来头定不小,不然也不会被卡奥斯通缉,他身上一定有卡奥斯想获得的东西。
其次,那东西可想而知是被鸦给夺走了,这也解释了为何从来不曾现身的卡奥斯会操控傀儡出现在白面前,还执意要带他回去,若带不回就毁掉他。
最後,果然最关键的还是白生前曾经拥有的,不知名且又被封印的东西。先不说它是否藏着卡奥斯的下落,能不能解开封印还是个未知数。
想到这里,白不得不佩服自己,换作大部分人在获知真相後,基本都会歇斯底里甚至难以接受,反观他还能边吃边思考,他是不是不太正常?
白咀嚼最後一块肉,含糊问道:「前辈,你从我身上拿走了什麽东西?」
鸦听了二话不说,果断拒绝,「你暂时没必要知道。」
「那不是属於我的东西吗?那我总该有权利看一看,尝试能否解开封印吧?」白不死心继续询问,但他没有强迫鸦的意愿的意思。
「郗正薰不也说了封印是天界人施加的,你的身世再怎麽扑朔迷离,也不会是天界人。」
「那你又像从前那样把我当诱饵,引诱卡奥斯上钩不就得了?只要卡奥斯出现,那东西再怎麽样也无所谓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让鸦马上感到不愉快,他挺直後背,手肘抵在大腿,上半身凑向就在眼前的白,像是在压制某种情绪,他低声道:
「听着,我当年的确把你当诱饵,答应尤金将你留在我身边有一半原因是你与卡奥斯有关,但如今已与往日不同。」
「哪里不同?」白想不透。
「至少,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因为我是前辈你不可或缺的棋子吗?」
「不是棋子。你是我重要的搭档。」
「……」
鸦说得很直白,他眼神真挚得没有丝毫虚假,白不清楚自己是听懵还是看呆了,他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假装清了清嗓故作镇定,决定也说点什麽回应鸦。
白漂浮不定的眼神不懂该搁哪,这话有点难以启齿,尤其在鸦对他表态後,
「前、前辈也是我重要的搭档。不管我前世是谁,那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尽全力助前辈你一臂之力。」
眼看白害羞的样子,鸦发出愉悦的笑声道了声「好」,白则被鸦爽朗的笑声给吸引,他将视线放在鸦脸上,竟是被鸦的笑脸给扰乱了心神。
弯得似月牙的眼,上扬的嘴角以及露出的一口白齿,没有散乱的头发与胡渣的掩盖,鸦原本的样子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
赫然是魅力无限的英俊青年。
白看红了脸,却浑然不知,鸦也不以为意,他收回笑容,想到还有最後一件事必须让白知道。
「卡奥斯是我的导师,就如希德和你那样的师生关系。」鸦掐灭所剩无几的烟头,又补充道:「我是由卡奥斯回收的,犯了罪的亡魂,同时也是由他一手提拔的死神长。」
白瞬间哑然,鸦竟然也与自己一样,生前杀了人?
「所以前辈你脖子上的罪证,是生前犯了罪才留下的。」这样一来就能解释鸦的脖子上为何被烙上两条圈的罪证了,「你要抓拿的,是自己的导师。」
都将真相透露得七七八八,鸦深感也没什麽好隐瞒了,「导师犯错,他唯一的学生就必须去纠正,甚至因他受罚。」
「受罚?」
「你不是问过我,我身体是否很痛?」见白点头如捣蒜,他无奈笑道:「卡奥斯叛变後,母狐狸为提防我,便给我锁上束缚咒。这咒术不止封印我大部分死神之力,更令我浑身上下,无时无刻都感受到刀割般的痛,尤其使用死神之力後,那叫痛不欲生,所以雷给我制作了特殊的香烟与止痛药水,为的就是减轻我的痛。」
白恍然大悟,他一直认为鸦烟不离手纯粹是烟瘾十分严重,他怎会想到香烟竟有止痛作用。
可是说到惩罚,白不由得紧皱眉头,试探性询问:「前辈你给我制造假记忆,收留屠夫当搭档,你不担心地狱之主会发现吗?」
鸦深深望着白,没有回答,而白也知晓了答案。
地狱之主怎麽会不知道?她可是掌管地狱与魔界的女人,任何在她地盘上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她的法眼。鸦犯错,她要嘛大发雷霆直接判刑,要嘛默不作声继续观察,但绝不会少了惩罚。
对。在白初次见到萨利尔那天,对方提及「地狱之主赏赐的惩罚」类似这样的话……
原来地狱之主早就知道鸦的所作所为以及白的身份。
白吃惊得反应不过来,那天在图书馆时,该说是地狱之主特地来见见他的吗?见一见被鸦带回来的,赤月葬上杀人夺命的屠夫。
「前辈,地狱之主给了你怎样的惩罚?」不惜犯错受到惩罚也要将自己留下来,这不是所有人都能办到的事。
鸦盯着夹在指尖的香烟,再看了一眼白,不需言语,白又是一秒领悟。
自那之後,鸦的身体更痛了,死神之力的使用有了限制,他更加依赖香烟与止痛药水。
「卡奥斯给我取名渡鸦,但在他叛变後,我便更改名字。」
话题的主题转变得太快,白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基於好奇反问道:
「为什麽要改?」
「我就想改。」鸦也说不清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前辈为何愿意告诉我这个?」
「不想要你疑神疑鬼,烦死了,乾脆都解释清楚。」
白不自觉地微笑,他有点开心,「前辈,谢谢你。」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嗯。」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