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斯和我第一次接吻的那一刻我永远忘不了。
那时候的我们对爱情都还很懵懂,我们只知道傻傻的陪伴、傻傻的爱着彼此,如果你经验过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人生不再需要等待什麽出游或吃大餐来期待或获得满足,即使是一天平凡的上课日子,一想到下课凯斯会来接我,那种感觉真的非常甜蜜。
他会接过我的书包,会温柔的拨开我的浏海,会牵起我的手,会看着我,露出他最幸福的笑容。当下我才知道原来幸福不一定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叫做幸福,看到你爱的人因为你而幸福,才真的让人觉得很温暖。
那天我们跟平常一样转进巷弄里,离开那个阴暗的巷子後就会直达我家公寓。我正和凯斯聊到我们导师是怎样因为我提出了一个全班都赞同的超优点子而心生不满。
「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麽要这麽激动,我们班的表演能增添更多的特色难道不好吗?真不懂她为什麽要这麽不高兴。」我牵着凯斯的手,嘴里还止不住地抱怨着那奇怪性格的老师。
「她可能是忌妒你吧,竟然有一个学生长得比她漂亮、比她有活力、比她还要受欢迎,还有……比她还要幸福,不用一个人终老孤单度过余生。」他後面那句还刻意压低声音好像在讲什麽坏话似的。
我大笑出声,顺手往他手臂上一拍。「你很贱欸哈哈哈!不过我真的觉得她这样一直生气绝对会吓跑那些偷偷爱慕她的男生。」
凯斯突然停下脚步,我转过头,一脸不解。
「我有东西想给你。」他松开我的手,从背包拿出一个很精致的长型盒子。我原本以为他是要向我求婚,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当他打开盒子,两条银色的情侣对链就放在里头。两条链子上挂着的是一个比较大的戒指包裹住另一个比较小的戒指。我吓得接过盒子,然後凯斯伸手把那条系着小戒指的项链拿起来为我戴上。
我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那条项链,隐隐可以看到戒指里面刻着K.X.ETERNITY(凯Kai.希Xi永恒)。
「你要为我戴上吗?」凯斯看着我受惊吓的脸,笑着举起盒子示意。
於是我也拿起盒子里最後的项链,微微颤抖着手为他系上。
「好看吗?」
「可是这……这很贵吧?」我拿起那枚垂挂的戒指,在指间左右旋转着观察。
「不会啊,还好。只要你喜欢我就不会有什麽花不下手的。」
我觉得好感动,凯斯家又不富裕,他偶尔会去打个零工,但赚得并不多。我知道情侣对链差不多要多少钱,但是有刻字的价格绝对会高上许多。凯斯并不挥霍,有人说,要看双子座的男生是不是真爱他的情人,就看他愿不愿意把钱花在女朋友身上。
等我把视线离开戒指才看到凯斯看着我,眼神里面有一种坚毅、一种决心,然後他倾身向前吻住我。
那是我们第一次接吻,我完全没有接吻的经验所以技术拙劣,但没想到凯斯也没有很高超的技术。我们摸索着彼此、感受着此刻,我的心脏在噗通噗通跳,却毫不递减我的感受。
我当下想,从此以後我只会吻凯斯,也只会让凯斯吻我。
没有例外。
现在我在走廊上疯狂的跑着,像是终点永无止尽。
刚刚某个神经病吻了我,那种吻跟我和凯斯甜甜的吻一点都不一样。他霸道又充满力量,舌头舔吮我的唇瓣想迫使我打开唯一的大门,在差点被他攻城而入时我甩了他一巴掌然後跑出器材室。
「杨沐希!停下来!听我解释……」蔚言修在我身後追赶着,完全不顾走廊上的学生会怎麽看待这个画面。
他是个疯子,他会害我惹上麻烦,他已经害我惹上麻烦,他到底还想怎样?
我继续跑着,觉得眼泪汇聚在眼角,随时准备落下。我难过是因为自己背叛了凯斯,我知道那不是我愿意的,不是我主动的,可是我无法忽略自己内心那股羞耻的慾望。我不喜欢蔚言修,可是当他吻我的那一刻我却没有马上推开他,我很恐惧,却也因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让我感到刺激而犹豫。
我恨他,如果他没有让这件事发生,我就不会有那种感觉。我恨他。
「小希……等等……」
我猛地停下脚步,带着满是泪水的双眼回头,怒目瞪视着他。「不准,你这麽叫我。我再也不想要听到你叫我的名字!」
「听着……」
我看到萧伟辛从对面走来,很快地叫住他。「萧伟辛!体育老师想和你聊聊。」我看着蔚言修,不怀好意。
「什麽?」萧伟辛走上前,看着我又看着蔚言修。
「你知道体育老师的女神是初音吗?他们家有一堆初音系列商品,连最新型的都有,他问你有没有兴趣去他家一起欣赏。」
「干,真假?哇赛老师你也太强了吧!好啊,晚上去可以吗?」萧伟辛激动得样子真的很吓人。
「我根本不──」
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们。
「杨沐希!」
「老师,所以你听过……」
上课时我在想今晚还要不要去打扫,我不想遇到蔚言修,但那份工作攸关着我和凯斯的未来。也许我可以公私分明,但是有蔚言修在我就没办法好好工作,他总是可以让我分心。
蔚言修的吻还一直萦绕在我脑中,我试着将他忘怀却办不到,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但那不表示我不生他的气,他竟敢随便夺走女生的……虽然不是初吻,但是他也不能就这麽随便的得到吧?而且他不是同性恋吗?那他干嘛还……就算他想嚐嚐女生的滋味是怎样的,也不能不经过别人同意就……
喔天啊……
我就是忘不了。
我到底是怎麽了?
紫晴在放学前很不放心的问我发生了什麽事,她下课来找我我都显得很不专注,结果她一件事得讲个两三次。
「所以你是因为钱没要到才这麽郁卒吗?」
我拿起书包时过了十秒才听清楚紫晴的意思。「对齁……我的五十……」
「你不是因为钱而郁闷,那到底是什麽啊?你上完体育课之後就怪怪的。」
一听到紫晴说出关键字我抓紧了背包,然後背起它。「呃,我得走了,还要去打工。」但我的速度还来不及甩掉紫晴,她跟在我身後继续开口说话。
「对了!我刚刚听到一个超惊人的消息,体育老师竟然跟萧伟辛有同样的爱好欸!你猜是什麽!」
「我不知道欸,紫晴我真的有点赶时间。」
「好吧,我直接告诉你──体育老师竟然也喜欢初音!恶,不可否认我对他完美的形象有点受到打击,我一直以为──」
「我先走了,掰掰。」
「你不舒服吗?这麽大的消息你竟然不为所动!好啦,掰掰。」
我穿越放学的人群,有点不确定自己身在何处,我的脑袋除了蔚言修和那个该死的吻之外什麽都容不下。我不应该这样子的,我应该忘掉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这麽不矜持。蔚言修不重要,他做得一切都不重要。我不能让凯斯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行。
所以,我搭上公车,决定依照原订计画到豪宅去。
没有人可以乱入我和凯斯的生活,也没有人可以改变我们之间。
对,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