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曾有你的世界 — 第一章 猶如巴掌般大的世界(3):他的真面目

翌日,天刚翻出鱼肚白,方若彤已早起去了学校。

今天是高二第一学期的开学日,早自修一开始,班长便依循导师的指示,带队至礼堂,共同参与那无趣的开学典礼,在听完各处室的长篇大论後,各班级即分别带回教室上课。

时间已迅速来到第三节课,方若彤从抽屉抽出上学期末早已发下的英文课本,开始认真听讲着。

「Theteachersummedupthestudents’reports……」只闻台前的英文老师──同时身为他们的班导──韩岑,其琅琅的读书声响遍教室每个角落,方若彤则趁着大家仍在抄笔记的空档,下意识地望向身侧窗外,那一大片翠绿之地,和生意盎然的花圃,底心的那抹阴霾,不禁於此时豁然。

自从上学期末抽签换座位後,她被换到这个从後面的视角往前望,位於左侧最後一排倒数第二个的「边疆地带」,她的好朋友──梁馨媗即开始抱怨不已,毕竟上学期的她们,就坐在隔壁,上下课聊天抑或相互借文具都很方便,结果一换座位後,梁馨媗意料外地抽中「摇滚区」的特大奖座位,也就是教室前方从右数来第二排第一个的位置,自此,两人便无法如从前那般任意地谈天说地,她很是不快。

不过方若彤倒不在意,并不是她不喜欢梁馨媗在身旁,而是比起那些,她更喜欢此时此刻,如此宁静氛围,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很是惬意。

约莫上课上到一半时,方若彤却闻不远处教室的後门,被人从外头缓然开启──

全班同学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却见一抹高大身影,明晰地映入众人眼帘──

而在那一瞬间,方若彤宛如定格般,难掩一缕失措地凝视来人的脸庞,却迟迟吐不出半句话来。

怎麽……会?

一双剑眉如染上一笔浓墨,乖戾地向两方野性生长,细毛似是山棱纵横交错,形成一股默然秩序;其下之眼眸,恰似暗夜中一闪不动地黑宝石,仅有眸底一缕光辉,耀着清冷的意,却足以使人冻伤;中央一座巍峨,昭然若揭着性底里的固执;两瓣朱唇,衬着原先的麦色肌肤,倒添了几分道不明的性感;棱角分明的侧颜,更是为其气场,笼上一抹不容践踏的冷峻。

为什麽……为什麽他会与昨晚她所遇到的那名男子,有着毫无二致的面容?

更何况,他身上所穿的制服……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思及此,方若彤不禁回忆起昨晚种种,那一幕幕鲜血淋漓,下意识地令她不寒而栗。

一见来人,班上同学好似难得一见心仪的偶像般,旋热烈地讨论起来,尤其是各位女性同胞们,纷纷绯红着面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恨不得在他身上望出个洞来,才得以甘愿。

「是乔一澐!」只闻坐於方若彤右侧,仅隔一个座位的女同学,蓦然惊叫,同时唤起她的注意力,她便听她兴奋地又道:

「我们墨北高三帅的天王!」一语未落,其身侧的女同学,则有些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道:

「真的是乔一澐耶……」她目呆口咂地目光深锁来人俊毅的侧颜,只差口水没顺着嘴角流下,「……他未免也太帅了吧!」而她一声惊叹,顺带换来身侧女同学的一记轻视:

「废话,颜质不够高,还能够被叫做『天王』吗?」她不免失笑,可眸底那抹再也明晰不过的爱慕之意,此时同是落於来人雄浑的身躯之上。

议论声纷扰不断,可当事者乔一澐,不知是真没听见,抑或故意忽视,仅是先行阖上教室後门,便冷着一张俊颜,缓然起步。

见状,方若彤旋即将头转回,试图以着一头及肩顺发,彻底遮住自己的脸庞。

糟了,他要过来了……

拜托上天,可千万别让他发现,她就是昨晚那名女孩……

而她却闻他沉稳的脚步声,越趋靠近,最终,止於她的身後。

她便清晰地听见他那极富磁性的嗓,於身後右侧响起:

「喂,」与此同时,全班同学再次将目光聚焦於乔一澐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此时情绪异常的方若彤,宛如只鸵鸟,貌似正深怕着些什麽,是众人所不知的;而後,只见乔一澐大手一伸──拎起方若彤身後那名男同学的衣领,毫无情绪波动地命令道:

「让给我。」不是疑问句,也而非请求,仅是一句不得违抗的指示。

他一声令下,男同学犹如见了阎王般,迅速收拾好自己的物品,连滚带爬地跑至第一排後的空位上坐,乔一澐这才得以放下书包,坐上刚「抢来」的座位,迳直趴下睡觉。

一见眼前纷乱景况,韩岑旋是卷起课本,深吸了口气後,声如洪钟地喊声,同时不忘狠敲讲台桌面:

「全、部、都、给、我、安、静!」她不缓不慢地抬眸环视整间教室,顺带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造成眼前纷乱的「始作俑者」,底心不住喟然而叹。

她想,这好不容易过了一阵子的平淡日常,估计又要因这小子的到来,掀起阵阵波澜。

一抹没由来的担忧继而悄然爬上她的心头。

而一见心目中的男神兀自睡着,及顾忌台前班导那蓦然沉下的容颜,各位女性同胞们自觉没趣,再次将注意力投回桌上的课本,课堂迅速恢复方才的宁静,方若彤也始终未闻身後有半丝动静,却仍坐如针毡。

昨晚那名男子……为何是乔一澐?

虽说他的消息,身处於同样校园的她,於高一刚入学时,便略有耳闻,可她,却从未见过他任何一面……

而她也仅是大略知晓,他是学校恶名昭彰的问题学生……

早知如此,昨天她死都不会救他的……

……她怎麽就这麽该死地犯贱?

思及此,她实是懊悔地叹了口气,决定先专注於眼前的课业,乔一澐什麽的,之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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