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宇髄天元,是鬼杀队的音柱。」
伟岸的身躯蹲下,与镜和平视,後者眨巴着眼,嘴角划出一抹弧度,礼貌回应:「您好。」
「世界上是有鬼的存在的,这些鬼的存在会伤害人类,所以才有了鬼杀队的存在。鬼杀队中实力最强者是组织里华丽的『柱石』,而我便是其中之一。」宇髄耐心解释对於普通人而言难以理解的特殊名词,没等镜和理解完话语,宇髄复又问道:「你可愿意做我的小徒弟,成为华丽的斩鬼剑士的一员?」
镜和有些茫然,她并非不理解宇髄的话,而是一切的转折太过突然:「斩鬼剑士?」
「是啊,斩鬼剑士。」描绘繁复花纹的左眼似带有笑意,微微眯起。
「……好啊。」过了好一半晌,镜和微微一笑,轻道。
鬼杀队的成员约数百名,是未受政府正式承认的组织,自古起便存在於世,到现在仍然执行着猎杀恶鬼的任务。然而究竟是谁统领鬼杀队,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鬼,以人类为主食,杀害人类後吃掉。鬼是从何时何地开始存在的无人知晓。它的身体能力高,伤口在转眼间就能复原,被斩断的肉块不论分散在哪里都拥有连结,甚至可能重新长出手脚,除了能够改变体型,拥有特异能力的鬼也存在於世。唯有太阳,或是以特别力量的刀斩断鬼头才能将以击杀。
鬼杀队以血肉之躯面对鬼,正因为是人类,伤势恢复缓慢,失去手脚後也无法复原,即便如此,他们依旧与鬼对抗,只为了保护人类。
「所有的剑士都有一个必备的条件:体力。鬼擅长在黑夜作战,并非因为他们喜欢黑夜,而是因为它们畏惧阳光,致使它们昼伏夜出。要想消灭鬼,鬼杀队就必须在夜晚出击,然而人类的作息则恰恰相反。所以,良好体力便成为所有剑士都必须匹配的华丽条件。」
「是。」
於是,镜和的体能训练就此开始。
负重奔走是基本配备,更多时候是在负重奔走的同时应对宇髄所埋下的陷阱,这些陷阱并非常人所认知的绊倒绳索或是巨大沟壑,而是地雷。
只要触及炸弹被掩埋的地面,就会立时爆炸,所以除了强大的肌耐力外,也必须要有良好的听力。
脚尖落地,少女肩上的蛇纹木撞击的声音让她没有第一时间留意到脚下发出的微小声响,以至於强大的冲击波朝己袭来时,镜和闪避不及,被狠狠炸飞!
她被撞到一个树干四、五人合臂都难以环绕的巨树上,被称之为世界最重的木头则在冲击下撞上镜和的头部,蛇纹木的硬实让镜和眼冒金星,她眼前的景象全是白的,然後渐渐暗下,接着失去意识。
宇髄是在镜和被炸飞而後晕厥的当下现身抱走她的。镜和拥有成为剑士的资质,然而却没有任何基础,宇髄顿觉自己的训练对於镜和而言太过冒进,并难以承受。也就只有这个傻丫头一声不吭的扛下,还鞭策自己继续成长。
但,其实真正让他想要收这丫头为徒的原因并非她的资质。
镜和的确拥有不错的资质,可并不是他所见过最好的,世界上有好资质的大有人在,他也未必会收。
会兴起收了镜和当徒弟的心思,还是从当初遇见镜和时,她对上那只鬼时,所喊出的名字。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鬼的始祖──鬼王,是世界上最强的鬼,能用自己的血将人类变成鬼并控制对方。他创造了十二鬼月,分为上下弦,数百年来,鬼杀队的柱级往往在遇上上弦便殒落,也因此没有任何一个鬼杀队的成员见过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模样。
但是,这个分明不该知道这些的小丫头,竟然就这麽喊出了鬼王的名字。
他怎麽也无法相信这只是凑巧。
宇髄回想起那一夜少女发红的眼眶──那是只有在痛苦、愤恨,以及受伤到极致才会流露出的情绪──是怎麽样的回忆,以及什麽样的关系,造就了这样的情感?
可他看镜和也不像是和鬼舞辻无惨关系好的样子,甚至她自己似乎也不清楚鬼舞辻无惨到底是谁,即便有什麽关系,他也不能如此贸然就把镜和带到主公面前以了解相关的事情,最恰当的方式,是将她收为己徒,并训练成合格的斩鬼剑士带到主公面前。
得先博取镜和的信任才行。
宇髄看了眼即便受到自己简单包紮後,面色仍有几分难堪的镜和,叹了口气。
他太急躁了,这个丫头分明就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样子,就算是为了博取信任,他也应该先关心她才对。
才要起身,宇髄便被抓住了手。他看着脸上泛起不正常红晕的少女,明白那是伤後发热的情况,只要烧退了一切便好,於是准备去药铺抓一些退热的药。
「不要……」镜和气若游丝,她低喃着,且哀求道:「拜托你,不要……」
「无惨……」
镜和的声音极低,但在本欲迳自离开的宇髓耳里却震耳欲聋,他猛然回过头,见镜和在喊完名字後更加难堪的神色,放弃了抓药的想法。
不论镜和究竟和鬼舞辻无惨到底有什麽样的关系,他此时此刻都不应该留下她一人。
「小徒弟……」宇髄就着被拉住的手,坐在镜和的身边,抬起另一只手为後者拭去冷汗,并掖了掖被角,绦红的眸色渐深。
「你究竟,是谁?」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想捉住什麽,却什麽也没捉住,她很害怕,想要呼唤,似乎只要呼唤就能将那东西给抓回手里,她喊出来了,也将之捉回来了。然而在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紧抓着宇髄的手不放。
「──!」镜和感受到自己冷汗涔涔,她想松开自己抓紧宇髄的手,可她竟下意识的越捉越紧。镜和的手指僵硬且发白,一旦松开便颤抖。
「师父……」镜和讷讷开口,声音发颤,她不晓得这打从心底的害怕是哪里来的,也无暇顾及,她急忙放开限制宇髄活动的手,「抱歉,师父,我……」
她抖得厉害。
「对不起,师父,我休息一下便好,您先去忙吧。」
她知道自己不能耽误师父的事情,於是选择蜷缩在棉被里,咬紧牙根忍着这莫名的恐慌。
过了就没事的。
一双强健有力的手将镜和连人带被的抱进怀里,她像个刚出生的婴孩似的被师父揽着,知晓那是师父在安抚她,镜和不再扭捏,依偎着师父。
师父的怀抱很温暖,和母亲教导自己抚筝时的环抱相似,可能是习武之人的关系,师父身上的体温偏高,却也给足了镜和安全感。
父亲死後,家计便由母亲一人挑起,也是从那之後母亲鲜少抚筝──只为了更好的照顾她。
所以她想,应该是她害的吧?如果她不曾存在,母亲早就能够在父亲死後便离开,也许就不会遭受到鬼的攻击了。
「不是琴子害的。」镜和感受到那双手臂收紧了些,听见话语後她才发觉原来自己无意识地将内心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你的母亲是如此温柔,她是不会怨怪於你的,有错的不是你,是那些横行於世的恶鬼。」宇髄的大掌轻抚着镜和的後脑,低声道:「如果她知道琴子如今为了消灭恶鬼而努力,她会为你而骄傲的。」
一缕,一缕,暖意丝丝流入心田。
「……师父,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浑身的颤抖减轻了些,镜和觉得有些冷,更靠近了宇髄,道:「我梦到自己想抓住什麽,总感觉不抓紧就会从此失去。」
「所以我拚了命的抓住它,可还来不及看清就醒了。对不起,师父,耽搁您的事了。」
宇髄低语:「没事的。」
「在母亲遇害的那一晚,我听见了奇怪的声音。」闻言,宇髄安抚镜和的手掌略微一顿,可後者毫无发觉,复又开口:「那道声音一直盘旋在我脑袋里,不断重复着『鬼』、『斩杀』、还有『鬼舞辻无惨』这个名字……我很痛苦,可那道声音也仅仅在那一晚出现过。」
「师父,您知道那是怎麽一回事吗?还是,所有斩鬼剑士都会拥有相似的事情发生?」语落,镜和抬起头仰望宇髄。
师父很高,即便他们俩人并肩而立,她也只有到师父的胸膛而已。
「鬼舞辻无惨是鬼中之王,就是他创造了无数的鬼,是世界上最强的鬼。」宇髄解释,调整手臂的位置,好让镜和能够舒服躺着,在宇髄眼里,镜和十分娇小,就跟小猫无异。
「至於奇怪的声音,我会为你查找原因。」宇髄的头轻轻靠在镜和的头顶,轻道:「很抱歉,琴子,让你受苦了。」
也许只是心思受人所制的丫头罢了,而他却对这样的丫头诸般猜测。
镜和一楞:「师父……?」
「如果那一晚我早一些到,你和你的母亲也许就能免於此难。」
少女瞠大眸,奋力摇头:「不是的!那是鬼的过错,即便师父提早到了,母亲也──」不一定能幸免。
语未完,少女似乎就意识到了些什麽。
「如果琴子不怪师父,那麽你母亲也是不会怪你的,知道吗?」
镜和的眼眶迅速蓄满了泪。
有一股热流,冲破了凝结成冰的海面,从此,冰融消蚀。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的名字,把我当作是你剩下的家人。」
然後,成为一片汪洋。
「师父,师父……」
「哎、好乖。」
「天元师父……」
「怎麽啦?」
「天元师父天元师父天元师父天元师父天元师父天元师父──」
「小徒弟,最华丽的师父我在呢。」
一滴,两滴,眼泪肆意横流,濡染了宇髄的背心,宇髄灼热的体温将镜和包围,让她卸下了所有防备,包括在数月前,母亲被鬼吞噬後所筑起的城墙,在此刻轰然瓦解。
【後话】
看完电影之後有了灵感,更新时间固定都是八点,但这一部不会固定更新,字数会抓在十五万左右。
往後的专有名词会比较偏向於汉化後的词语,在称呼主角群会以名字来代替(个人觉得比较顺畅),其他人大多都会以姓来称呼。
11/7微更新
有回过头看了漫画和动画之後,有略比较宇髄口头禅的部分,我认为宇髄的口头禅不是所有的字句都会加上「华丽」二字,在严肃的时候比较不会有口头禅,所以在字句方面有做一些取舍,这是我对宇髄的认知。
以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