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一根电线杆旁找到遍体鳞伤的护理师。
只见她浑身被鲜血染透,看起来无比狰狞,如同破碎的布娃娃屈膝坐在地上,一旁电线杆上斑驳的纸张传单随风翻动,更显凄凉。
护理师怔怔地望着那幅画许久,泫然而泣:「其实……我并没有他想像的那麽坚强伟大,他总说我是他的太阳,可他何尝又不是我的呢?这一切我是心甘情愿的,即使很多时候也很想逃走,即使每天提心吊胆,即使真的好累好痛,可是只要想到他没事,就觉得忍受这些又有什麽关系呢。然而……是我傻,太相信别人,最血淋淋的事实都摆在我眼前了,我竟然还以为能够相信别人……可我也不想怪他们,毕竟经历了这一切,无论是谁都会疯的吧,就像我也有我的自私一样……以前我总是对他说,没事,会没事的,吃完药就会幸福的,可是一天又一天,盲目地习惯配着水吞进肚子里,吃的是什麽、为的是什麽幸福却逐渐模糊了焦距。有没有什麽药,吃了真的会幸福呢?……不说了,谢谢你们给我这幅画,谢谢这辈子能用我全部的生命和他相爱,那也是我全部的幸福了……你们……也记得,好好珍惜与把握自己的幸福。」
护理师顿了顿,又说:「你们还想问爆炸的事吗?对不起……我在爆炸前就死了,什麽都不清楚。这个药罐子给你们,你们去问别人吧。」
四小收下塑胶罐子,而画家与护理师的虐恋支线到此也顺利完结了,大夥儿收拾了一下思绪与心情,出发继续寻找下一条支线的开关关主。
倪宇棠神色淡定,可眼里已满满都是波澜,一字一句想着护理师的台词。
──有没有什麽药,吃了就会幸福。
有啊,她知道,她看过,甚至她或许拥有。
夜深了,云散月重明,星河散了满天的璀璨。
整个夜里这是她第一次想起老板,却并不是由於思念了。
喜欢久了会成为一种习惯,一年又五个月,等着老板也已是一种习惯。然而这徒留下来的习惯,是不是只是喜欢的伪装。
那个答案其实隐隐可见。
但苏恺呢?
苏恺,是苏恺。
她好像忽然懂了,在那个当下,不是因为他供她过夜,也不是因为他与谁相似,只因为他是苏恺,而她眼里只是他,无论换成谁,都无法如此占据了她的生活,盈满她的心神。
时光载浮载沉,磨进她踏入老板店里的那个下午,碎在毕业典礼隔天的空屋,搁浅於她撞到苏恺的刹那,而他用他那带着朝阳的笔,蘸上清风明月给她签了一个「棠」字,签给她一片安稳的世界。
所以期待与他共进午晚餐,所以去书店的时候会下意识搜寻他的作品,所以得知他有女朋友时,会落寞会害怕,会想回避。
她……有钥匙的,可以打开心里那扇门,可以看见他。
可以吗?
遇上苏恺真的翻出她所有的胆小,她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快快乐乐过一生,可她其实没那麽乐观,她也会怕,怕他那麽那麽地好,更怕当她跨出一步尝试靠近,苏恺就会和爸妈和老板一样离她而去。
思及此,她又有点不知所措。
眼下,小队来到一个陌生的关主跟前正准备用那句「你是怎麽死的」尝试开关,倪宇棠抿抿唇,果断地决定不想了,心一横,一头栽进新的剧情中。
一个钟头後,夜教圆满结束,大夥儿回到今晚住宿的小木屋,接下来还有个小型的晚会,就是活动干部们带来的跳舞话剧等表演。
在这之前休息的空档,古耀宽在厕所外的洗手台遇到周瑢,只依稀记得眼前这个生活组的学妹启程时和倪宇棠一起上的游览车。
水龙头水柱不小,哗啦声中,周瑢忽然开口:「古学长你和宇棠一起带四小啊?」
他闻言一顿,点点头,「嗯。」
「哦,我跟她满熟的,她很可爱,就是有时候天然呆。」周瑢笑笑。
古耀宽不置可否,周瑢也没有再说,两人示意了一下便各自往回走。
另一端,倪宇棠留在原处安顿自家队员们,一回头,发现有个学妹脸色苍白,尤其嘴唇毫无血色,状态不太好的样子。
她眉头微蹙,担忧道:「学妹,你还好吗?」
学妹起先似是并不想造成麻烦,逞强地摇头,可仍敌不过脑袋晕沉,身子晃了晃。
倪宇棠见状立刻伸手扶住她,并将个子比她高、又全身无力倚在她身上的学妹带到最近的塑胶椅子坐下,接着探了探她的额头,觉得有些热,赶忙找了医药箱和总召来。
大抵是情况危急,倪宇棠肾上腺素激升责任感爆棚,取出体温计替学妹量,又拆开感冒热饮倒入保温瓶让总召去装热水,一连串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平日的呆萌。
於是古耀宽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倪宇棠男友力Max照料学妹的画面。
「头晕吗?」
「会不会冷?」
「不确定你的症状所以只先给你喝点热的,医药箱里有感冒药跟退烧药,吃吗?」顿了顿,又稍微压低了声音说:「还是你生理期不舒服?这里也有止痛药……啊,空腹吃药好像不好,你今天有吃晚餐吗?饿不饿?」
学妹一一回答,被她连珠炮的关心弄得满心都是感动。须臾,总召带着保温瓶和几个生活组干部回来,学妹喝了热饮气色好了些,但整个人还是虚弱的,倪宇棠忖了忖,问道:「你需不需要到房间睡一下?」
「会不会很麻烦学姐……」
「哪有什麽麻烦,你身体最重要!」倪宇棠不假思索道。
其实倪宇棠生活上挺能够独立的,然而这并不是个性使然,而是现实驱使。例如有一年秋冬之际的夜里她感冒了,身体像颗小火球,爸妈却都不在家,不知道各自去了哪儿,她昏昏沉沉翻出家里现有的成药吃,接着棉被裹着就睡,学生不能自行请假,因此隔天早上还是高智熙的妈妈替她打电话到教官室请了两节课的假。
总该学会的事,她并没有太黯然神伤。只不过对高智熙,她感激,也还是会羡慕。
所以看见学妹的不舒服,更令她焦急。
不过现下已是表订的晚会彩排时间,干部们待会儿都有表演,倪宇棠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陪学妹回房间就好,再去找你们。」
古耀宽正想说一起去,可队辅舞中他和倪宇棠这组搭档总得有个人去彩排,只好同意她的话。
接着倪宇棠便毫无障碍搀着学妹往房间走,等她确认学妹吃了药平安睡下回来时,正好赶上队辅们特意往後延的彩排,而最终所呈现的演出,倪宇棠虽然称不上舞技高超肢体协调的舞蹈天才,可也没出差错,跳得流畅大方又可爱,台下学弟妹的掌声也很热烈。
古耀宽想,能配到这样一个队辅搭档,还真是挺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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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的恺:你还有记得我这个男主角吗?
风:所以你这不是出现在棠棠的脑袋里了嘛……
棠:对嘛对嘛٩(๑`へ´๑)۶
风:明信片活动持续中,手拉手一起去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