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米村高街还有一家看起来很高级的饰品店,里面的东西倒不是那麽庸俗的款式,琳西稍微有点兴趣。
罗兰再次显现她的"少女性格",把她当洋娃娃一般摆弄,拿着各式耳环、发饰、戒指在她身上比划。
「你看,这个好适合你啊。还有这个,上面还有小铃铛呢,多可爱!」
诺蓓拿了一个哥德式的黑色金边蝴蝶结发饰别在琳西头上,看起来有些浮夸,但没想到还挺适合白发女孩的。琳西看看镜面,脑子里闪过一个词语"萝莉",又看见身後双手交叠的教授斜眼盯着自己,脸上表情不置可否,小白蛇双颊泛起粉红,伸手把发夹拿掉。
「那这个呢?」罗兰不放弃的拿来好几样小装饰品,但都被琳西婉拒了。直到她看见柜台後面还有一个小储物架,第二层放的坠饰深深吸住她的目光。
「怎麽了?」斯内普不知道什麽时候来到发楞的琳西身旁。
「喔,没什麽。只是那个,很像我母亲小时候送我的项链,不过听说在逃亡的时候丢了。」
最後,琳西拗不过罗兰,收下了萝莉发夹当生日礼物。
早就过了午餐时间,虽然两个女孩吃过甜点,却也还是差不多该饿了。在斯内普的带领下,来到三根扫帚(TheThreeBroomsticks)酒吧。
身为一间老正宗的巫师酒吧,这里的灯光昏暗程度倒是控制得很好,即使外头阳光正好,进门还是有夜间用膳的气氛。
「听说这里还是比较受学生欢迎的餐厅。」斯内普在三人坐下之後说道。
环视一圈,现在用餐区人不多,他们才能顺利拿下窗边的位子,上餐速度也还可以。
「琳西,我最近研究了一下英国的巫师家族,弗斯坦家不是雷文克劳的後代吗?你怎麽被分到史莱哲林了?」
罗兰咬了一口牛排,话匣子再次打开(YUE:其实就没关起来过)。
「那时候,我只是心里那麽想着,分类帽就真的把我放过去了。」
「你自己选的?为什麽?」
「因为…」因为想报仇。
事实上十岁那年刚拥有哈利的记忆,琳西还不确定黑魔王真的会复活,只是心底有个声音不断说着:『在雷文克劳的庇佑下,弗斯坦也许只能平安的延续後嗣,但近几年这个家族香火看起来岌岌可危。身为百年难得一见的白发巫师,是否应该肩负弗斯坦家的荣耀?』
尽管年幼,琳西对纯血巫师的职责还是了然於心的。她毅然决然选择史莱哲林,一方面是为了光耀弗斯坦,另一方面,在看清伏地魔会卷土重来时,她更加庆幸自己选择这条路,即使难行,至少她有了复仇的机会。
「因为我喜欢蛇?」琳西尽可能的装出无辜的笑容,这回答连她自己都不信。虽然她是不讨厌蛇类冰凉凉的光滑身驱,但真的也谈不上喜爱。
罗兰定睛,迟疑了几秒才笑出声。
「哈哈哈!别闹了,你应该要喜欢一些毛茸茸的小可爱才对吧?像是兔子或猫什麽的?」
琳西想起了雪牙,还有家里各式的动物造型睡衣,不免尴尬的笑笑。而罗兰好一阵子才收起笑意,「但你就不怕,史莱哲林都是黑巫师这个传闻吗?」
「斯内普教授,真是难得这时候你会出现在这,」琳西还来不及消化罗兰的话,一道略显高亢却温和的中年女声飘过来,斯内普也抬起头看向来人。
罗梅塔夫人是这里的女主人,她也善於保养自己,即使年纪应该不小了,却还是充满知性的美丽且亲切。
「喔!看,多美丽的女孩,我都不知道你结婚了,斯内普。」
「结…罗梅塔夫人,这只是学校新来的教师!」斯内普原本还算好看的脸色突然一阵扭曲,恶意的看着酒店女老板。琳西则是埋头咬着薯条。
「喔呵呵,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家子出来吃饭呢,你看这孩子长得多漂亮。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常和一个橘色头发的女孩来活米村。」
「罗梅塔!」
「好好好~我知道我该走了。来,试一下我们的招牌奶油啤酒,免费招待。」
召来三杯奶油啤酒,罗梅塔夫人笑眯眯的走开了。
气氛一度尴尬,只有罗兰没心没肺的开着玩笑,「西弗勒斯,你好像挺爱吃肉的?让我尝尝?」
说着,罗兰叉起一块斯内普刚切下的羊排,塞进自己嘴里。
「唔~挺不错的。」
只见琳西拿着叉子用力戳向盘子里一颗颗鹰嘴豆。罗兰则是继续白目的挑起话题。
「琳西,我刚刚不小心听见,你小时候曾经"逃亡"?」
琳西心情正不好,听见问话也只是冷冷的回应,「是,我想罗兰教授应该也知道伏地魔的事情。」
斯内普抬眼皱着眉,却没有明显的阻止。
「天,你敢直呼他的名字?」罗兰的惊呼在琳西眼里不免有些做作。
「弗斯坦也是那些年受他迫害的家庭。我父亲死在他手上,我母亲…多半也是。」
「…」
「那时候我的管家带着我逃走躲了好几天,」琳西喝下一大口奶油啤酒,「就在我两岁生日的时候。」
斯内普坐在两位女士对面,没有看向小白蛇,眼神却突然像她一样黯淡下来。
琳西的父母在她生日时遇难。由於伏地魔派来的说客屡次劝说不成,在一次突然的亲自拜访,黑魔王终於见到古老纯血家族中难得一见的白发小女巫,却被里昂坚毅的拒绝激怒了。他派出精锐的食死徒击溃弗斯坦庄园的防御结界,在里昂面前对他美丽的年轻妻子用了无数个虐心咒,然後无情地将弗斯坦家主杀害。正气师赶到时,只来得及将仅存一口气的弗斯坦夫人送往圣芒戈救治,当天施予暴行的食死徒一个都没抓到。
而斯内普也陷入了回忆,但几乎是同时运行了锁心术。
斯内普就是当天在场的目击证人之一,他没有参与施咒,但除了袖手旁观,他什麽都不能做,甚至要对黑魔王的揶揄表示淡定。
「西弗勒斯,我的朋友。」他永远记得那慢悠悠而傲视一切的语气,「为什麽这些人总是做不聪明的选择呢?不过就是几年前死了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怎麽就不懂得我要给他们的恩宠和荣耀远远超过那些呢?」
斯内普咬牙承受着,当年的报纸里没有明显提及和蕾莎在一起的就是他,应该说在斯内普自愿成为卧底前,邓不利多已经把能够封锁的旧消息都清理乾净了,伏地魔没有机会主动怀疑斯内普加入自己是别有用心。而斯内普听见这番话也只能用锁心咒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对於弗斯坦夫妇的遭遇表示漠不关心。即使素不相识,里昂仍是蕾莎的堂兄,因此在行动前,斯内普暗中传递讯息让邓不利多通知他能指挥的正气师,不巧的是伏地魔在魔法部的眼线也告密提醒这场"拜访活动"应该提早结束,这才让黑巫师们全身而退。
斯内普并没有见到幼年的琳西,他只知道弗斯坦家的孩子逃过一劫,邓不利多亲自陪同魔法部的人在弗斯坦庄园重新设立保护魔法,桑科也回到英国继承庄园并将其设置在半封闭状态,对所有巫师保持不信任状态,并把琳西保护的很好。
直到"活下来的男孩"事件,斯内普依旧没有机会亲自替两个好友报仇。
「琳西,真的很抱歉…」
空气已经凝结至冰点,罗兰关爱的抚上琳西的背,收起继续追问的心。
琳西只是勉强的微笑,然後偷看了斯内普一眼。然而後者只是遥望窗外,脸色古怪。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比尔.卫斯理正在门外,咧嘴笑着走进用餐区。
「嘿,呃…午安,斯内普教授。」
瞥了一眼琳西,比尔还是决定先有礼貌的向地窖蛇王打招呼。
「卫斯理先生,我想我已经不是你的教授了?」
「呃,我刚刚来这附近办事,正好看见琳西在这,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斯内普见琳西脸上的不愉快因为男孩出现而退去几分,心中不是滋味,一脸写着:『你就是打扰到我们了,还不快滚。』的样子。
「噢,这是罗兰教授,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这是比尔,我的好朋友,已经从学校毕业了。」
互相简单介绍之後,琳西突然想到什麽,「两位教授,很谢谢你们带我来,但我想还是不要耽误你们太多时间,我就先离开了,晚上我会在宵禁以前回去的。」
黑袍教授的脸不用说可谓是相当难看,罗兰则又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嘴上挂着各种『小夥子真帅』、『快去约会吧,不要理我们这些老人家了』、『好好把握机会啊』这些话。斯内普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在两人消失在视线之外後,也猛然起身,走到门外便消影了。
比尔和琳西并肩走了一小段路,却没有人开口,比尔体贴的看出女孩心事重重,就沉默的跟在她身边。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恩,谢谢你,」谢谢你没有多问。「但我还想去看样东西。」
琳西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懂她的朋友在身边,而很庆幸比尔就算是其中一个。
两人回到刚才的饰品店,隔着橱窗,琳西却没有看到那条茉莉花项链的踪影,不免心情又下沉了些,只好还是让比尔送自己回霍格华兹。
低气压环绕在头上久久不能散去,琳西从回来之後一直躲在房里,满脑子充斥着罗兰和自家教授的亲昵画面,她的确把教授当家人一样,但不代表罗兰可以成为她另一个家人。另外就是,她并不真的喜欢自己出生的日子。正因为她是罕见的白发女巫,被黑魔王看中,然後造成後来的悲剧。琳西一直是孤独的,即使生性乐观,她还是将这个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甚至某种程度上的否定自己。然而斯内普总是陪在她身旁,她已经快要习惯这样的幸福,如今这份温暖还是要分给别人了吗?
直到隔天晚上开学晚宴,琳西才顶着黑眼圈跟大家一起出现在大厅。
「琳,生日快乐!」卡蒂尔坐在史莱哲林长桌时咧嘴说道。
「够了,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个……抱歉。」琳西疲惫的回应着,卡蒂尔只是耸耸肩,低头和食物奋战。
「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就说吧,我会听的。」
史莱哲林还有一个大大的优点,就是不轻易窥探朋友的隐私。
「还有,给你的礼物已经送到房间了,等一下记得要拆。」
「谢谢,真心的。」
一回房,卡蒂尔就先去洗澡了。琳西向来很低调,除了卡蒂尔,同学之间还没有人知道她的生日,但床上出现了两个礼物盒。
那个包装夸张的粉色长盒里装的是大型捕梦网,虽然琳西做恶梦的频率降低很多,但依然浅眠易醒,卡蒂尔暑假跟家人去了一趟南美洲,希望琳西不要总是依靠无梦药水,才在印地安村落买下一个。
然後看着床尾墨绿色的盒子,琳西怔了两秒,伸手便将它打开。露出来的先是一张小卡,瘦长有力的花体字写着:『愿梅林赐福你的降生。S.S.』
然後是银链系着茉莉花坠饰,花朵下方连着一颗小小的水滴状蓝宝石。
如果不是那熟悉的字体和署名,琳西一定会把这个礼物当成谁开的恶劣玩笑。昨天下午的不愉快被一扫而空,心口涌上的温暖化作液体从眼眶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