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琳西准时出现在蜘蛛尾巷时,手里多了一个小竹篮,斯内普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厚厚的书,小茶几上摆着早餐茶。
「今天继续,先去备料。」
「教授,请吃早餐。」琳西点头之後从手上的小篮子拿出两盘食物,放在餐桌上。
「弗斯坦,你是把你的教授当成宠物喂食吗?」
琳西只是眨眨眼,「教授,你吃过了?」
「…没有。」
「还是我做的,放心。」
斯内普翻了个白眼:「那我应该感谢你有当家养小精灵的精神?」
琳西回以微笑,径直往实验室走去。
召唤家养小精灵收盘子之後,斯内普才慢悠悠地走进房间,琳西昨日研发的”去味虫草汁”已经开始熬煮,触角也处理好了,现在小白蛇正努力的跟黏巴虫奋战中,说实话没有多少人会真的喜欢处理这些软趴趴、带有黄绿色黏液的生物,但偏偏它是这次药剂的最佳辅助品。
「如果你不想这几天重复做这些恼人的准备工作,我劝你今天全力备料,目标是五十瓶四盎司(相当於118ml)的药瓶。」
琳西瞪大眼睛看着用低沉声音说话的人,对方像是讨论天气话题一般无所谓的回望着。「前些日子鲁休斯…马尔福先生跟我建议,你改良的药水或许真的可以进驻圣芒戈医院,让我把你最纯熟的作品给他一批,由他跟圣芒戈交涉。当然,之後会给予相应报酬的。」
瞪大的眼睛眨了几下,没想到教授竟然帮自己接了工作!?琳西回想着上次教授打趣她的『儿童口味感冒汤剂』要进军圣芒戈,如今是以为可以帮自己实现心愿了吗?
突然灵机一动,琳西随手抓过记事本,快速写下几个问题。
『圣芒戈医院的用量那麽大吗?那我能不能多做几种口味?可以用教授的名义出品吗?我可不可以多做一些在弗斯坦旗下的药品店贩卖?』
斯内普对於琳西的举动感到不解,但看完她的问题,还是决定先回答,「你想要做多少我不干涉,但时间必须控制在两天内做完,别忘了还有无梦药水要学。如果你真要放在店里卖,至少得练习到在水准之上。至於用我的名义出品?难道弗斯坦小姐是怕万一有事还能让你的魔药教授帮忙背锅吗?」
果然还是忍不住毒蛇两句。琳西赶紧摇头,拉过记事本写道:『我想外界应该不会相信一个十二岁小女孩的手艺,而且如同我和庞芮夫人说的,我的确只负责打杂和改味道,大部份也是教授您完成的。』
「你认为你的手艺如果有问题我会答应鲁休斯的要求吗?」斯内普眯眼看向琳西:「还有…如果我没记错,你刚刚在外面还能正常说话,现在告诉我,你的舌头是被黏巴虫溶解掉了吗?」
琳西抿抿嘴,本来这件事就没有想瞒着教授,但一直没有找到好时机,只好在纸上继续书写:『非常抱歉,教授,我在入学前发生过一次魔力暴动,造成了部分失忆和失语的後遗症,没办法说很长的句子。』
教授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一下,吐出一句「知道了。」便缓步走过草药柜,像是在清点一般,没过几分钟又走回来。琳西正在替”去味虫草汁”做收尾工作。
「弗斯坦,你想要做多一些的话,只能再给三天时间。以我的名义出品也行,但全程由你独立制作,我还有其他工作。」
咦?怎麽突然就有工作了?
以弗斯坦名下的几间小药商销售量来算,这几天真的要她一个人搞定将近八十瓶的创伤药水?琳西瞬间有种被当成童工压榨的感觉。
「我再去进一些料备着,你待着别乱跑,我不希望回来看到房子被毁。」
说着,斯内普转身离开了房间。
教授在午餐快准备好的时候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只皮箱,身後还漂浮着一堆缩小後的不知名药材。
琳西依然在进行海葵鼠触角汁酸洗的工作,从一系列安瓿瓶淬链出来的汁液滴在大玻璃瓶中,琳西专心滴入酸剂,头也没抬对斯内普说:「教授,有包裹,在柜子上。」
斯内普回来前半个小时,一只硕大的灰色猫头鹰停在实验室窗口,猛力的啄击窗户把琳西吓了一跳,打开窗後猫头鹰只是把包裹扔下就飞走了。
教授看着药材柜上躺着署名给赛弗勒斯‧斯内普的小牛皮纸包裹,点点头开始整理药材。
午饭过後,实验室里再次热火朝天的忙碌着,琳西猜想平时教授总是有劳动服务的学生帮忙处理这些材料,现在只能自食其力。她面对着一堆小山高的岩爱草挥舞着魔杖,仔细的分离叶片和中间的梗(只熬煮叶子的纯度会更高),虽然得到了教授的特许可以使用魔法,但短时间内无数次的使用切割咒还是让琳西有些吃力,最後她还是选择银色小刀。
斯内普选择和琳西隔出一段距离架起黑色釜锅,周围散落着一些材料,琳西只认出金牛血和苦艾,还有两罐粉末和银色的鬃毛,最後是上午收到的那个包裹。
时间飞快来到下午五点多,琳西在清点处理好的魔药材料,确认两遍足够熬制的份量後才踱步来到教授身边,他身前的釜锅里正冒着青白色的烟,里头的液体呈橘红色,气味可谓是呛辣无比。
「备料完成了就回去,你剩两天可以把汤剂煮完,做不完我不介意把你锁在这。」
琳西愣了愣,点头并揉着右肩走出实验室。
虽然很好奇教授在熬的那锅是什麽,但那些稀有的材料似乎已经说明了做出的药剂可能超乎想像的珍贵。琳西隔日早晨走进实验室再次确认这件事,因为教授很明显整晚都在顾火没有出门也没有休息,虽然敬业但也不值得鼓励。
斯内普的脸色苍白,脸颊棱角更为突出了,半长的黑发在魔药蒸气熏陶整晚後变得油亮,难怪葛莱分多喜欢叫他“油腻腻的老蝙蝠”。
『其实教授只是长得严肃了点,个性毒蛇了点,其他也没什麽不好。』琳西想着。
斯内普瞄了一眼来人,哑着嗓子说道:「帮我看着,我出去一下。」
琳西听见教授往楼上走,关上房门的声音传来,她便快步走向门口,呼唤可可,交代教授下来就替他准备吃的,还留了一张字条,便回到釜锅前面。
『教授,可以的话吃一点好吗?空腹又熬夜对身体不好。』
「多事。」斯内普看完纸条撇撇嘴角,心中却有某种温度缓缓上升。
教授再次回到实验室时头发恢复基本的柔顺,换上简便的衬衫和背心,经过时琳西闻到一股药草的清香。
看了一眼釜锅内的药剂,斯内普举着魔杖,魔杖尖端漫出几道白色的细丝,融进魔药里,并调小火力。接着走到角落拉过一把椅子,用变形咒将它变成单人沙发,坐上去。
「让它熬煮三个小时,你可以专心做你的事了。」
三个小时,差不多是熬煮一锅创伤药水的时间,看来琳西要抓紧了。
斯内普双手交叠在胸前,闭上眼睛。
琳西在熬煮药水的过程中还是忍不住偷看斯内普几眼,教授脸上平静如水,或许是假寐,将近一个小时他始终笔挺的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因为原料都已处理完毕,熬制过程相当顺利,琳西索性多架了一个釜锅,准备批量制作。
计算一下时间,放入材料、搅拌和调整火力的时间必须刚好错开才不会手忙脚乱。这对一个即将上二年级的学生来说算不上容易,即使琳西对这种药水已经熟练,在第一锅即将完成时,额角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斯内普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睁开眼睛,盯着忙碌的小白蛇一阵打量。
「弗斯坦,你的去味剂要糊了。」
在第二个釜锅开始运作後的空档,琳西又炖了一些去味虫草汁,本以为没什麽技术含量的工作,再多加一个锅子後就几乎要被遗忘了。
「嘶!」
琳西转头看向绿色液体,手中玻璃瓶一抖,还滚烫的药水洒在了手臂上,惹得她倒抽一口气。
斯内普低咒一声,两步冲上前去,一手挥着魔杖熄掉小釜锅的火,另一手抓住琳西受伤的手,将她拉向水槽,丢了一个流水咒,水槽几秒内就满溢着冰凉的水。斯内普压着琳西的手泡进水里,伤口处传来的刺痛感让她抿紧嘴唇。
「别动。」斯内普回头拿了刚倒出来的一瓶药水,全数倒进水槽,水没有刚才的冰冷,冷却後的创伤药水在水中作用着,水泡渐消,伤口慢慢变淡,恢复原本的肤色。
原来这剂魔药还能这样用,琳西决定等下要把这点记录下来。
因为小小的意外,午餐时间被延後了,而且斯内普的脸色相当难看…琳西愧疚的埋头苦吃着,解决了烤肉三明治,她才微微抬头偷看教授。
「教授,你挑食?」琳西指着教授盘子边剩下来的红萝卜,无意的问一句。
斯内普语塞,眯眼瞪回去,「只有驴子跟兔子爱吃这种东西,也许几天前在庄园拜访的那一只就比较能接受?」
「?...」琳西回忆了几秒,突然想起自己的兔子睡衣,瞬间双颊微红,「教授…看到了?」
「我对你在庄园里养了什麽宠物并不感兴趣,但基於礼仪,我想你还是少放他们在屋子里乱跑。」
「喔…好的。」
「还有,下午架三个锅,去味剂熬制暂停。」
琳西的脸更红了,「对不起教授…」
「什麽问题?」
「是我不小心…」
教授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但还是维持冷静的语调:「如果再搞砸,就给我滚回你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