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昏迷中苏醒过来,宋克棠首先感到的便是从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
他伤得到底有多重?不会残废了吧?
吃力的睁眼环视,全身无法轻易动弹分毫。在确定自己是躺在医院且已接受过急救之後,稍微放下心来,只是後续怕有一系列的麻烦事等着他去面对。
湘郡知道了吗?
她,知道了吗?
像是要回应他此刻所想似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又快速关上,没有脚步声的来人瞬间便已立在他床头,一张绷紧了的面孔正俯视着与他对望。
「你来了。」宋克棠才不过轻轻说了三个字,扯动伤口的疼痛就如洪水般袭来。
对方没有回应,只用那双寒气逼人的双眼紧紧盯着他,诉尽此刻心中的不悦。
「凝霜……」
为了不要再扯动伤势,更为了消弭她的怒火,躺在床上什麽都不能做的宋克棠只能想到这仅有的一招,用微弱的气息轻轻唤了她的名字。
果然奏效。
板着脸的耿凝霜让脸上的寒气瞬间褪去了大半,蹲下身子来凑近他,又因看到床头灯下那张包满纱布的脸而攥紧了拳头。
「笨蛋。」
「是,我是笨蛋。」宋克棠从善如流的应道:「对不起。」
「你又没做错事,道什麽歉?」他总是这样,不管受到什麽责难全照单全收,像怎样被错待都没关系似的。
「让你担心,是我不对。」他解释。
「谁担心你!」
耿凝霜的表情凶狠起来,冷冰冰的命令道:「以後不许你再多事。」
「凝霜,」他又叫了她的名,言辞恳切的请求着:「不要与我分彼此,好吗?」
她的事,本就是他的事啊。
「我该走了。」
她只是趁着他转入普通病房前的这一点间隙避过所有人前来,亲眼确认了他没事之後便要离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去办。
「好,别担心我。」知道她不想听,但仍是要说。
见过了这一面,宋克棠才能安心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拜托了沈拓宇将这起足以登上头版头条的社会事件压下来,避免了某国立大学宋姓教授风光上榜的窘状,宋湘郡又以遭遇车祸为由为大哥请好了病假,事情总算没有发酵得太大。
「听说孟清远在伤势稳定下来之後就转院回中部了。」宋湘郡一边整理着手中的鲜花一边对刚喝完稀饭的大哥说。
「是吗?看来他伤得不算重。」
「还是不打算说吗?大哥?」
宋湘郡将花插入花瓶摆放到床头柜,偏头看向宋克棠问。
「我为了心爱的人接受了对方的挑战,事情已经解决了。」经过了这一次,孟清远不再有不放手的理由。
「悠然让我自己来问大哥那女人是谁。」丈夫说轮不到他来泄露别人的隐私。
「她是龙焰盟的代主,」宋克棠知道这次瞒不住了,但妹婿的处事仍是得体周到,「一个属於黑道的女人。」
宋湘郡坐回位子上静默了好一会儿,「该怎麽跟爸妈那边说呢?」
她可以接受,但父母那边又会怎麽想呢?
「可以先替我瞒着吗?」迟早要说明一切,但现在肯定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