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大雨滂沱的下午,天空灰蒙蒙的,秋天刚至,台风却还眷顾着我们,学校放了台风假,我被身为学艺股长的朋友拉着去了学校赶工做校园布置,因为再过几周就要进行全校的班级评选了,但是我们班级的进度却还是严重落後。
当我收起雨伞,准备走上楼的时候,有个人与我擦肩而过,仓促的跑下楼,奔进了大雨之中。
我回过头看了那人一眼,他板着脸,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麽似的,我不禁好奇的止住了步伐,又再撑起伞随着他走入雨里。
他究竟在寻找什麽呢?我想知道。
我迈着小步伐跟着他走到了资源回收区的那间屋子旁,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回收室的门,过了会,他拿着一个保丽龙箱和一袋看起来像是刚去便利商店买回来的东西以及一把伞走了出来。
他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有伞却不用?我心里正疑惑着,他又往脚踏车棚的方向走去,我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接着我看到他停在车棚旁的水沟边,蹲下身往水沟里头不知道在捞什麽,过了片刻,他手里多了一团湿漉漉的小猫,发出虚弱的奶音,喵喵叫着。
这时候他终於眯起眼睛笑了,在那瞬间,我感觉我心跳陡然加快。
这、这是心动的感觉!我对他一见锺情了,就在他那个笑容里。
虽然听起来很莫名其妙,我也觉得,因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但是却在这一瞬间对他产生了心动的悸动。
是因为他的温柔?还是因为被雨淋湿透了的他看起来格外好看的让人目不转睛?我不知道。
他撑起伞,将小猫放进箱子,当他回头时他注意到我,於是我主动上前搭话,「你怎麽知道那里有猫的?」一般人通常不会特别去注意这些周遭微小的东西,毕竟到学校就赶着去各自的班级里,而回家也只想着快点回家,就像我,我从来没注意到车棚有一只小奶猫。
「哦,前几天回家的时候听见水沟里有很虚弱的猫叫声。」他说话的嗓音里,总蕴含着笑意,他说话的时候会笑,而笑的时候,就会露出两颗小虎牙,「观察了几天我发现牠好像没有妈妈,又怕牠台风淋雨,今天就想着把牠接回家照顾。」
「那你怎麽不撑伞呢?」我看着他一手抱起箱子,另一手撑着伞,但却依旧是为了替小猫挡雨,自己的白色T恤都被浸湿了。
「我着急着就忘了,反正待会回家就能洗个澡了,没什麽关系的。」他不以为意,「先这样罗,我要先带牠去健康检查了。」他说完,迈开脚准备离开。
「欸等等!」我喊住了他,迟疑了一下,我问到,「想请问你叫什麽名字呀?」其实当时的我应该要问的是联络方式才对啊!我居然是问他叫什麽名字!我这个白痴啊!
但是对於从来没搭讪过人,再加上慌忙拦住他的我来说,我脑袋里能想到的就是问他叫什麽名字了。
「陆双。」他没有丝毫的迟疑地说出口,然後……就没有然後了。
——这就是我和学长,蠢得连名都忘了问的初遇。
也是因为猫咪事件的缘故,所以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个很温暖、看起来很体贴的人。
後来我一直想问他有关於猫咪的事情,但是当我想开口的时候,却又想到,他大抵是不记得了吧,又或许他从来不知道那时候的那个人是我,於是终究没有问出口。
从与他相识的回忆里头回过神,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料想却和他对上了眼。
他的眼瞳是很深的黑色,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却又偶尔透出熠熠的星点。
「学长。」我开口喊了他,他回了个尾音提高的单音,侧着脑袋,摘下了一边的耳机,等着我开口。
「你怎麽现在也不骑车了?」想起以前他都是骑脚踏车上学的,可是後来当我们一起上学时,他一开始是牵着车陪我走,到後来就乾脆陪着我一起走路,然後再也没见过他骑脚踏车。
「因为要陪你呀。」他理所当然的说,「我怎麽舍得让你看着我的背影落寞地走呢?」
不愧是拥有很多女友的人,说这些肉麻的话说得可真是得心应手。
「我以为你会让我和你一起上学,只是敷衍我,让我安分守己的当个备胎而已。」我嘟囔,他闻言,又是笑了。
「既然答应你了,那麽我就会做到最好,我不会敷衍任何对我付出的人。」学长说,「哎,小学妹,你不是说要让我喜欢你麽?怎麽我等了好几个月,你都还在原地踏步呢?」
他说着,突然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而这是我们这几个月来,第一次的肢体接触,我想起,当初我们约定一起上学时在楼梯间,他离开前也是这样摸我头的。
学长是不是把我当成那种小宠物啊?我脑袋突然迸出这样的想法,因为想起我也是这麽摸小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