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一只雪白的九尾妖狐骤然出现,体型比上次在江府的模样大上许多,将江雪及九头鸟硬是隔开一段距离。
九尾妖狐一双充金黄色眼眸弥漫杀气,死死盯着九头鸟的断脖,揶揄道,「嫌上次不够,还想变八头鸟?」
原来那颗断头,是在许久以前,遭受九尾妖狐争执所咬下,人们不知实情为何,便传出九头鸟失去的头颅是被狗咬下,所以各类针对九头鸟的避祸仪式,多会将狗用於祭典上,作为惊走九头鸟之用。
明代《天中记》卷五十九引《本草》纪载着一段话-鬼车,晦暝则飞鸣鸣,能入人家收人魂气,一名鬼鸟。此鸟昔有十首,一首为犬所噬,犹言其畏狗也,亦名九头鸟。」
文中的鬼车便是九头鸟的别称,常出没於春夏之间,阴晦之处,尤其岭外居多,若其盯上,灵魂将会被吸走。
江雪凑齐了天时、地利、人和,人在山区、又摔伤了膝盖,且她有所不知,黄昏是妖界的逢魔时刻,因是位於白天和黑夜之间的时间交界处,自然界中指要两样不同东西的交界处或世景物骤然变化的地方便能连结现世和隐世,此时最容易遇到妖魔鬼怪。
语毕,九头鸟锐利的眼眸带着不甘,在离开前落下狠话,「整个妖界已经知道新琉璃的诞生,你又想和上次一般竭尽全力保护她?不可能,她是我们的目标。」
异相随着九头鸟的离去全然消失,江雪才怯生生地睁开眼眸,只见翩翩少年手持扇子,身着白衣,望着蜷缩於树下的自己。
他挥了挥手中的七寸绢扇,摇曳的黑色布面,看起来煞是魅惑。
叶璿青眯着眼,带着一贯的邪魅笑容问道,「为什麽要拖到最後一刻才喊我?」
为什麽不叫他,她就这麽想受苦吗?
江雪收敛畏惧的面貌,佯装若无其事地起身,拍了拍被泥土弄脏的裙摆,淡淡道,「我不喜欢麻烦人。」
叶璿青迈开步伐,示意江雪跟着自己,两人一前一後走着。叶璿青望着黑暗的森林,手中燃起一抹鬼火,淡淡道,「看来你很喜欢去送死呢。」
「你会保护我,不是吗?」
面对江雪突如其来的回应,叶璿青愣了愣,他不知道背後的她,是什麽神情,只能从柔声的语气及言语间感受到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信任。
叶璿青沉默不语。
江雪这时才恍然回神,她怕是脑子坏了吧,居然会对将自己视为猎物的猎人说出这种话,肯定是因为方才的救命之恩,使她心头油然而生信任的感觉吧。
其实,他也只是护食,并没有对自己有多余的善意,是她一时傻了。
对於那份不是真心想出手搭救的举止,江雪心头感到一阵郁闷。
越想,心里越是复杂。
两人走了好一阵子,为了将自己莫名的情绪抛置九霄云外,她开口问道,「刚才那句『你又想和上次一般竭尽全力保护她』,是什麽意思?」
叶璿青没有回答,只是一直走。
江雪跟上他的步伐,走到他身边问道,「是上一任的琉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