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双双起身,替对方除去了身上沾染的杂草与尘土,樱椥替檀棂捡去头上青草时,檀棂微微仰首望着那张本该看腻的脸蛋,从前只觉得他好看,却不知这张脸能让人看得入迷……。
「樱椥,你真帅气。」
「你也美。」
「三界中只有你会说我美。」
「三界中樱椥最爱檀棂。」
熟悉的对话在耳边再次响起,不过这一回,那份心意确确实实传递到了彼此心中。
「对了,我知道你亲人的招数哪里学的了,是从藏书阁的书籍中看来的吧?」檀棂回想起樱椥曾拿着令人害羞的男女画册翻看半天,樱椥本就聪明,一学便会。
「如何?」樱椥自信的笑容中带着索要赞许的期盼。
「不如何,但是……我很喜欢。」
「这样啊,看来我得多多练习了。」樱椥拉起檀棂的手往屋内走。
「干什麽呀?」
「练习。」
门窗一关,外头徐风吹过、凉意清爽,里头浓情密意、乾柴烈火……。
双生麒麟确定爱侣关系後,尽管十分低调,这消息仍不胫而走,全赖夭夭从商羽口中得知此事後大力宣传,檀棂与樱椥长久被认定为手足关系,可众人皆知二人原是天地孕育之麒麟蛋,与传统定义中的血缘手足不同,加上神族当中对於亲人手足的认定不如凡人划分清楚,近亲结合的例子亦不少见,譬如女娲、伏羲即是如此,因此双生麒麟成了一对并未引起过多恶言,再考虑到麒麟族仅剩他们二人,为延续後嗣,这似乎也是必要的选择。
「问题是,你能生孩子吗?」一日,商羽闲着无聊前来云泥居作客,顺带将外人对双生麒麟的流言分享给他们,比起反对或觉得不妥,出乎意料地许多人并不感到意外,檀棂、樱椥行为本就亲昵,从前碍於樱椥灵智缺损、较少人会联想到情爱那方面,眼下樱椥聪慧又俊俏,有个对象无可厚非,而从过往经验看来,檀棂是最佳、亦是唯一人选。
「生、生孩子?」檀棂一下红了脸,她可还没想那麽远,她心虚地望向不远处静坐修练的樱椥,深怕他听见。
商羽双眼一眯,了然道:「喔,你们还没到那一步呢,我还以为樱椥肯定忍不住了。」
「你把樱椥想成什麽人了?」檀棂急着替樱椥反驳。
「瞧他一副禁慾的样子,这种人往往一逮到机会就是恶狼扑兔。」商羽撑着下巴,揶揄道:「说起来你倒是很容易吸引到这类人,孚央、火玛瑙都挺禁慾的,帝江除外,他是随心所欲。」
「我跟孚央都解除婚约这麽多年了,别再提了,至於火玛瑙,我俩是朋友,你可别多想了。」
「是我多想吗?」商羽的笑容意味深长。
「当然,火玛瑙才看不上我。」
「你生为麒麟、拥有秘术、又是天道遣来的使者,为何对自己评价之低?」
「那些又不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有何可得意的?」
商羽点头:「确实,非努力所得哪有资格成为骄傲的资本,檀棂,你果然很不一样,换作旁人定以此为本、嚣张跋扈了。」
「多谢嫂嫂赞扬了。」檀棂刻意揖手致敬。
「不用客气,所以……你能回答我你到底能不能生孩子了吗?」
檀棂无力地叹了口气,找了个藉口将执着於此问题的商羽赶了回去,樱椥专注於修行,檀棂不便打扰,於是在云泥居周围徘徊游荡、打发时间。
檀棂望天,发现有片云朵的形状颇像一个酒壶,因而想起了爱酒的枒杈,她不禁想,若枒杈晓得她与樱椥走到了一起,他会是何反应?
日光刺眼,檀棂举起双手遮挡太阳,左手上的铁手链使她陷入沉思,自她重生後,这手链便戴在了她身上,毫无疑问这是天道所为,可它存在的目的是什麽?
落下不归崖时,檀棂自断左手,重生後左手竟完好如初,仅是多了一件首饰,且迄今檀棂任何行动并未受手链影响,不过她肯定这条手链必有其用意。
溜达半天,檀棂再次回到云泥居,樱椥的自我修行尚在继续,檀棂看他这般努力,不由得惊叹他的毅力,同时又心疼他会不会太过劳累,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或许有助於他又可行的法子。
檀棂发动秘术,在樱椥周遭划出了一个球体结界,樱椥身体突然离地腾空,他睁眼发觉檀棂在自己身上用了时间之术、略感疑惑……。
「这是……?」
「樱椥,我想做个实验。」檀棂的脸蛋因散出的微光显得格外白皙秀美。
「来吧。」樱椥微笑应允。
檀棂虽可掌控时间顺逆,但此番欲行之事前所未有,她没把握能成,好在这不违背天道立下的规矩,失败了也无伤大雅。
檀棂将樱椥与外界隔开,球体结界中自成一个世界,她将内部的时间流逝速度逐步增快,一倍、两倍、直至增为十倍时,樱椥的胡须与头发瞬间长了许多,身形似乎更厚实了些,檀棂从未见过樱椥蓄胡,滑稽的模样她忍不住噗次笑出声。
「笑什麽?」看不见自己模样的樱椥一头雾水。
「没什麽,看来可行。」
檀棂憋着笑,解除了秘术,她从伸缩锦囊中掏出一面镜子递给樱椥,他一瞧终於晓得檀棂笑从何来。
樱椥在檀棂额上轻敲一下以示回击,接着便进屋处理那一下巴的胡须,为表负责,檀棂主动揽下替樱椥刮胡子的工作,左右从前她都替樱椥刮了几千年的胡子了,重操旧业、驾轻就熟。
樱椥坐於椅上,檀棂站在他身前拿着剃刀、小心翼翼替他除去这无心之过,檀棂认真的模样不常见,樱椥非常喜欢看着这般不同的她。
樱椥的手悄悄地搭上了檀棂的腰,轻轻一收,檀棂往樱椥身上侧了几分,突来的摇动险些让檀棂失手划伤樱椥的脸,她抱怨道:「吓死我了,万一割伤你怎麽办?」
樱椥笑回:「那伤吧,反正你能治好我。」
「想得倒美,我用秘术也得费体力啊,这种小伤都得用秘术我还不得累死。」
「你方才是加速了我周边的时间流速?」
「是呀,我想如果能把一天当一年、甚至百年来用,对你的修为增进必定大有帮助,所以小小试验一下。」
「帝江发动攻势之日不会太远,趁此期间尽可能增进修为胜算更多点,只是你都说了秘术会消耗你的体力,如此助我岂不增加你的负担?」
檀棂低头拿脑门撞向樱椥头顶,道:「负什麽担啊,你才不是负担。」
樱椥将手臂绕在檀棂腰间收拢、整个人埋进了檀棂怀中,檀棂回抱着撒娇的樱椥、轻抚着他的脑袋……。
「檀棂,你能生孩子吗?」
樱椥一问,檀棂吓得一哆嗦,忙道:「你、你刚刚都听见了?」
「能吗?」樱椥仰头,期待着答覆,神态媚惑、直击檀棂芳心。
檀棂面红耳赤,推托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不如……试试?」
樱椥边说着、边将檀棂的手牵到唇前,吻上了她的指间,檀棂感到一阵电流从手指窜到心口、又直冲脑子。
檀棂一时无所适从,樱椥见她呆若木鸡、有机可趁,便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他的唇在檀棂肩颈处逗留良久,逐步移向她的耳朵、脸颊、直到凑上对方冰凉的双唇。
草地拥吻後,檀棂不再涂抹胭脂、不让那多於的艳红沾染上樱椥,但每日说来就来的亲吻似乎比胭脂效果更佳,檀棂的唇色相较以往艳红许多。
樱椥的手在她周身摸索,背部、腰际、颈边、锁骨、胸口……。
「等等!」樱椥的手触碰到檀棂胸前时,檀棂猛然回神,压住了樱椥不安份的手,她低头羞道:「是否……太快了?」
「快吗?」樱椥回问,「可我已经等你等了九千五百年了,难道还不够长?」
是呀,樱椥对她的感情早已积累了数千年,於他确实等待很久了。
檀棂感受到樱椥满溢的情感、也意识到这份感情多麽沉重,她不再多言,只是紧紧抱住了这名久候自己多年的男子。
樱椥抱起檀棂走向床铺,轻轻将她放了上去,怎料他才一脚踏上床,门外边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房门框当一声被人一推全散了架,而这名不请自来、坏人好事的正是数日前返回火燎原的火玛瑙。
「檀棂,姑姑出事了!」
突然出现的火玛瑙带来了令人不安的消息,不死凤凰朱华究竟遇上了什麽恶事才让火玛瑙慌乱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