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时间来到十点半,手机还是没有动静。
正当她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一个男同事忽然提着一小袋东西走了过来。
「柳青,这个是楼下有个人说要拿给你的。」同事的表情有点奇怪。
「谁?」柳青接过袋子,不安的感觉在心底快速膨胀。
同事抓头,「一个男的……说是你男朋友。」
同时,她已经打开袋子确认,正是程时浩公司楼下的葱油饼。
「……」她现在只想把这个葱油饼掼到地上踩烂,再直接移民去波兰。但知道现在好几个人都盯着她看,她强迫自己冷静,「他有没有说什麽?」
「他没说什麽就走了,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柳青忽然非常後悔自己为什麽要在公众场合之下问这种问题,她忽然觉得聚集在身上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并且带着自以为是的了然。
「阿宽,麻烦剩下的局帮我打完。」柳青此刻已经不知道该摆什麽表情,语气有些冷硬。
男同事阿宽愣了一下,「那你呢?」
「我有事情得先走。」柳青敛下眸子,再次抬眼的时候带着歉意的微笑,「各位新年快乐,抱歉我先闪人了。」
语毕,也不管大家的回答,她抓起手机、提着自己的包包与装着宵夜的塑胶袋,直接走了出去。
关上二楼的门,确定自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她抬起脚狂奔下楼,推开一楼大门,来到夜幕低垂的大街。
此时正下着毛毛细雨,她左右张望着,同时急忙打起伞。她看见程时浩其实根本就没有走远,正冷冷看着她的身影。
再次将包包甩到背上,不管自己还穿着高跟鞋,就撑着伞朝着正在淋雨的他跑去。
没想到,程时浩一个转身便走了。
她脚步一顿,没再多想就追了上去。
很快隔不到一臂的距离,她将伞递了出去,大部分都遮在他的头上,「喂!来了干嘛不跟我说!」
男人沉默的走着,甚至步伐越来越快。
她跟得吃力,也从快走变成了小跑,「你有没有听到啊?喂!」
回答她的依旧是一阵沉默。
见他不愿说话,她抿了抿唇,依旧保持着速度跟着他跑,但距离就是无法拉近——或者说她本能的不想靠近——手上的伞就这样悬在他的上头,而她自己正慢慢的被细雨浸润。
寒风吹来,被雨打得微湿的她冷不丁打了个冷颤,路灯下伞的影子也跟着一抖,但她仍倔强地跟着他的步子走。
一月飘雨的台北城是这样的冷。
终於看见程时浩停在停车场的车,他才舍得停下来。
柳青的冷静已似漠然,「所以,你要说话了吗?」
程时浩转过身,看见已经半湿的柳青,又撞进她冰冷的眸子,他一愣。
他张了张口,最後吐出的竟是质问,「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很怕你会出事?」
不对,这真的是他要说的吗?
柳青弯起嘲讽的笑,「我到底会出什麽事?」
「我他妈到底会出什麽事?我已经跟你保证过了,我甚至为了你而把手机带上麻将桌,因为要等你的讯息而不停的失误放枪,然後还要跟同事道歉,但是你传讯息了吗?你没有!你只是把东西交给我同事,然後要一走了之?」
「我跟你保证过很安全,为什麽你就是不信?你为什麽就是不信我?你一直都把我当白痴吗?当没有防备心的三岁小孩?」
「再说了,公司生态我自己清楚,跟你以前遇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你的担忧根本就不成立。你更不该拿着你的心魔来掐着我,要我顺从你!」
柳青顿了一下,从激动中平复,「我愿意陪你走过心魔,但如果你只会以这些过往来困住自己、甚至控制我,没有要走出来的意思,那就当我自作多情。」
气愤、错愕、委屈在脸上交织成面无表情。程时浩有太多话要说,却只是垂着眸不愿去看她,不言不语。
柳青叹息,「给彼此一点空间吧,我自己回家。」语毕,她将罩在他头上的伞拿回,朝着不远处的捷运站走去。
没有回头,所以她不知道程时浩往前追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愣愣的目送她消失。
她的背影太过坚决,而他更不知道该怎麽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