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篮球总决赛,我决定走回看台去找徐筱芸。
刚刚坐着休息,感觉左脚都没事了,但站起来走路时,发现下脚如果采太用力还是有一点疼,「你刚刚有去看篮球比赛吗?」我边走边问汤翊哲,试图用谈话来忽视我的不舒服。
他低头看看我的脚,「你的脚没事了喔?」
「没事啦!应该是拉到筋,慢慢走就好」
於是汤翊哲陪着我用缓慢的速度走回看台找徐筱芸,原本以为他陪我找到徐筱芸後就会离开,但他居然直接在我旁边坐下。
徐筱芸看看我又看看汤翊哲,用手肘推了我然後拼命对我使眼色,一脸八卦正准备对我严刑逼供,突然响起的比赛哨音瞬间吸走了她的注意力,也救了我一命。
我偷看汤翊哲,他自在的好像是单纯看比赛一样。
因为这场篮球赛是总决赛,不管是国中部还是高中部都开始疯狂躁动,比赛刚开始看台上已经欢声雷动,随着比赛到了中场,因为两边的比数都很接近,下半场开始每一次的进球,每一次被抄球,都会引起疯狂的欢呼。
我们班的主力是孙浩平,但早上和上半场的比赛似乎以消耗掉他过多的体力,对方的主力在下半场才换人加入,下半场才开始没多久,我们从原本领先对方三分,到落後对方八分。
到了终场剩三分钟时,我们已经落後十一分,看起来似乎胜负已定。
但孙浩平似乎毫不气馁,气喘吁吁的他仍拼命想静办法进攻,可惜最後还是以十三分之差输给对方。
接下来的午餐时间,因为导师有买饮料请大家喝,所以我们一起走回教室。
徐筱芸在比赛结束後,就一直很失落,一路上都闷闷不乐,想说点什麽安慰她,但看看走在我们後方的汤翊哲,担心被他发现徐筱芸的秘密,所以就维持沉默的气氛回到教室。
进到教室後,原本以为输了比赛会很难过的孙浩平,居然精神大好的在讲台上挑饮料,「帮我看看有没有红茶?我要喝红茶啦!」
班上的男生纷纷出声,「我以为比赛输了你会很难过耶孙浩平!」
孙浩平拿着刚从别人手中抢到的饮料,「对方是真的很厉害啊!而且把王牌藏到下半场才上场这实在是太高招了!」他闪亮着双眼,语气兴奋,「下次我们要好好拟定战术!还有少参加一点比赛,下午还要跑大队接力我都快暴毙了!」他的话让班上其他男生哈哈大笑。
孙浩平他们拿着便当在讲台前坐下,开始讨论起早上的比赛。
因为我的座位在角落比较隐密,徐筱芸便拿着她的午餐坐到我後面孙浩平的位子和我一起吃饭。
发现孙浩平心情还不错後,徐筱芸也终於不再那麽闷闷不乐的,我抬头看了墙上的时钟,低声问,「小静有传讯息给你吗?」
徐筱芸摇摇头,「没有耶!至少也没有听到老师那边说什麽,应该是没问题!」
下午的接力比赛,因为徐筱芸没有参加,於是她就先到看台上帮我和孙浩平加油。
接力比赛因为每一个班级都要参加,国中和高中一个年级各十五班,因此共有一百二十个班级参加,人数众多没办法一次跑完,因此国中部和高中部各分成六场,最後会以最後一棒跑完的时间来做选出每一个年级的优胜班级。
我们班是国一的第二组,大家在排队准备的同时,忽然听到孙浩平大喊,「欸?谁有看到最後一棒的卢宇成啊?」班上同学听到纷纷开始东张西望。
「早上我在教室还有看到他啊」
「中午吃饭和拿饮料时好像就没看到他了」
「篮球比赛那时候也没看到他耶」
看着班上同学焦急的样子,甚至有人提议要去请导师帮忙找人。
这下死定了!都忘了卢宇成是大队接力的最後一棒,『不行!要是去找导师就会知道他跟小静翘课的事了…』我心想。
於是我开口,「听说卢宇成好像不舒服,可能他随便找个地方在休息吧」实在想不到好理由,但大家听完好像也没有多大的怀疑,只是纷纷朝急着现在少那一棒要叫谁帮忙跑。
这时体育股长带着方承中和汤翊哲拿着导师买给大家的水过来,体育股长和方承中说他们两个已经有参赛了,於是大家便把目光看向汤翊哲,汤翊哲转过来刚好跟我对到眼,无奈地说那就他来跑吧,「但我没有跑那麽快,可以不要排我跑最後一棒吗?」
於是孙浩平跑最後一棒,汤翊哲则改跑他的棒次,是男生的倒数第二棒。
因为是男女混合接力,男生女生各十人,比赛开始,我们班一直都维持在第三名,但是到了方承中那一棒,在过弯时他超过了一位,於是我们变成第二名。
我站在跑道上等待体育股长交棒给我,当接力棒碰到我手掌的那一刻,周遭的欢呼声、加油声彷佛瞬间被按了静音,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我用尽全部的力量在奔跑,跟前一个女生的距离也逐渐拉近,到了弯道我终於追上她,就在我们彼此并排快要超过她时,我的左脚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接下来的每一步,感觉痛到快站不稳了,『不行!就快超过她了!再痛也要撑到交完棒』我咬紧牙根拚了命的地往前冲,但也只能勉强跟她并行,没办法顺利超过她。
就在我将接力棒递出去的瞬间,左脚往外一拐跌倒了,但幸好拿到棒子的同学已经冲出去,没有影响到他。
旁边的老师赶紧将我扶起到旁边,避免被後面的同学踩伤,此时比赛已经接近尾声,大家都专注在比赛上,当下也没空查看自己的伤势。
轮到汤翊哲跑时,他虽然没有像卢宇成有着瞬间的爆发力,但也一直稳稳地维持在第二名。
到了最後一棒的孙浩平虽然很努力想追上第一名,但看得出早上的篮球比赛已经消耗掉他的体力,最後只能看着第一名的背影冲过终点。
虽然目前我们班是第二名,但还是要等第三组跑完,计算最终的比赛时间,才能知道我们是不是有得名。
松懈下来後,左脚的疼痛开始蔓延,我低头看着左脚,发现似乎有点肿,这下真的要去医护中心了。
幸好起点就在旁边,我缓慢的尽量用右脚移动,走去缴回身上的比赛背心。
「心机女你刚刚跌倒喔?」汤翊哲的声音在我背後响起。
好糗,在比赛时跌倒已经够丢脸了,还被喜欢的人看见,「对啦!交棒後跌倒了」我回头没好气地说。
「幸好没影响到交棒,不然你就是我们班的罪人了」虽然他说的没错,但被这样当场指出来,我还是觉得有点委屈,我又不是故意跌倒的。
脚上的疼痛和委屈的心情,让我红了眼眶,於是我立刻转身,想逃离这个地方。
移动时习惯性地抬起左脚往前,却忘了要轻轻下脚,就在脚用力碰到地板时,痛得跌坐到地上。
『这下更丢脸了』,我心想,而且这一跌眼泪也着落下,我抬起双手想擦眼泪,却发现双手手掌在刚刚跌倒时已经破皮,上面都是尘土。
「你没事吧?」汤翊哲蹲下来担忧地看着我,我赶紧胡乱地用手背擦泪,「跌倒而已没事啦!」
「都哭了还说没事,手给我!」说完他伸手要拉我起来,「脚都肿成这样还走那麽快干嘛?」
还不是你说那些话,我才想赶快离开,但我也只敢在心里抱怨。
「我刚刚跌倒,手上都是泥土很脏啦」我固执的不想交出双手,想自己撑着地板爬起来。
汤翊哲翻了个华丽的白眼,「你理由很多耶!都受伤了还在那边罗嗦!」接着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肘,另一只手轻轻拉住我的手掌,把我从地板上拉起来。
等我站稳後他放开我的手,「你可以自己走吗?」我试着移动左脚,慢慢走应该还是没问题。
「慢慢走应该OK,怎麽?不能走难道你要背我吗?」我开玩笑的询问。
他耳朵泛起了淡淡的红色,「你看起来瘦瘦的,但说不定体重很重,我背你要是换我脚断掉怎麽办?」
听到这边我气得想过去打他,「你才又重又胖啦!」一个踉跄差点又跌倒,幸好汤翊哲眼明手快拉住我的手肘。
「能不能不要像猴子一样动来动去啊!脚都肿起来了还这样!」汤翊哲语气很是无奈。
於是我只好乖乖的让他拉着我的手肘,跟他一起慢慢走到医护中心。
护理师帮我的手掌和膝盖消毒擦药,但左脚的扭伤有点严重,护理师包紮完左脚後,「你这个最好还是去看医生喔!要不要打电话请家人带你现在去看医生?」护理师边帮我消毒边问。
药水的刺痛让我忍不住哀号,「啊好痛!没关系啦,我爸妈现在都在上班,等放学再请他们带我去看医生就好了」
从医护中心出来後,正想走去看台找徐筱芸,但才走没两步就被拉住,「你不回教室休息要去哪里?」
「我想说回看台找徐筱芸一起看比赛啊!」
「你脚这样还要爬三层楼的楼梯去看台?」汤翊哲看了看手表,「比赛顶多再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以你现在的脚程,上去大家都要解散离开了!」
被他这麽一说,觉得好像也没错,「可是我手机放在她那里耶!总要跟筱芸说一下吧?不然她会一个人在那边等我」
这时我看到孙浩平拿着冰袋刚好从医护中心出来,於是我高举双手大喊,「孙浩平!这边这边!」
孙浩平看着我那被包紮的像大肉包的左脚,「蒋以恩你脚怎麽了?」
我耸耸肩,「只是扭到,没什麽啦!」我看着他的冰袋,「怎麽?你也受伤喔?」
孙浩平笑了笑,「没有啦!脚很酸又热,来找阿姨拿个冰袋凉快一下哈哈」说完用手对着嘴巴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点,不然等等害我的冰袋被没收」
我笑着用手对着我的嘴巴作势拉起拉链,「OK的!你现在要回看台看比赛吗?可以帮我个忙吗?」
我跟孙浩平说我脚受伤要回教室休息,请他帮我跟徐筱芸说一下,如果可以就顺便陪她一起看比赛,不然她只有一个人在那边。
孙浩平二话不说马上答应了,离开前他好心的问,「要不要陪你走回教室啊?」
「不用啦」我看了一眼从刚刚就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汤翊哲,「汤翊哲刚好要回教室,我跟他一起走就好!」
等孙浩平离开後,我准备踏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