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又跟我求婚了。」伊芙茹说,和苏柔柔一起吃中饭是难得的放松时刻,不再被现实压得无法呼吸,也不会有韦亚当的紧迫盯人。
「你怎麽回答?」苏柔柔问,这样的对话每隔几天就会发生一次,她有些担心哪天伊芙茹被问得烦了就随口答应了。
「我没回答。反正他後来就忙着上我,没再讲话了。」伊芙茹说,以往她可能会觉得韦亚当很可笑,如今她连嘲笑他都做不到了。
「我真搞不懂你,为什麽有办法跟那种人在一起。」苏柔柔说,如果是她的话,恐怕连让对方碰一下都觉得恶心。
「有没有他其实也没多大差别,有时候他明明在身边,我也感觉不到。」伊芙茹说,不可否认她和韦亚当在一起有时候是因为「方便」,需要的时候多个人手、多个资源,靠自己并非不行,而是她偶尔也需要喘息的空间。
「我还是觉得你该为自己想想了。你妈一定也会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生活,多到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体验不一样的事物文化,尝试她没做过的事情。」苏柔柔说,再过一年她们就毕业了,她没有办法再像现在这样照顾伊芙茹,到时候如果发生什麽不可挽回的事,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除了教书以外,我不知道还能做什麽。」伊芙茹说,既然念了师大,未来的路不就是当老师吗?难不成她要去开咖啡店,追求不切实际的梦想吗?
「小姐,拜托你对生活有多一点『热情』好吗?把当老师讲得一文不值似的,你知道有很多想上学却没办法的小孩吗?还有人为了上学每天必须跋涉好几个小时到学校吗?」苏柔柔说,她受够了伊芙茹彷佛永远无法振作的消极态度,该是为未来想想的时候了,而伊芙茹的未来中不该有韦亚当。
「花几个小时的时间上学?太夸张了吧?」伊芙茹说,不确定苏柔柔是不是又在寻她开心。
「你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耶!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住在平地、有公车可搭吗?你知道台湾有多少座山、多少条河、多少个离岛吗?」苏柔柔说。
「好了好了,我懂你的意思了。所以说我们除了一般的学校可以申请,还能到偏乡当老师吗?」伊芙茹问,这个话题开始勾起她的兴趣了。
「是啊,范老师讲课的时候有提到,你没注意听吗?」苏柔柔说,范齐家教授是他们的班导师,平时除了正课以外也会带到一些关於未来出路的话题,而偏乡离岛的教育刚好是他很在意的一个课题。
「这我倒没有注意。」伊芙茹说。
「快点回到人间来吧,Eve,世界等着你拯救呢!」苏柔柔夸张地说。
「别闹了啦!你呢?会想去偏乡教书吗?」伊芙茹好奇地问。
「我当然希望离家近、生活机能方便比较好啊!我不是圣人,那些牺牲奉献的事就交给心中有爱的人去做吧。」苏柔柔说,她可不来伪善那一套,明明不喜欢还装得一副自己很有意愿的样子,恶心死了。
「你还真实在。」伊芙茹说,忍不住笑了。
「那当然。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问范老师,他应该会有详细资料。」苏柔柔说,看到伊芙茹久违的笑容,令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嗯,我有时间就去找他。」伊芙茹说。她原本以为已经冷却的心似乎又开始重新燃烧,她对世界仍有责任,对其他人也有关怀之情,不该因为自身的挫折而放弃帮助他们的机会。
此刻的伊芙茹以为自己看到了充满希望的未来,以为梦想仍可以追寻,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底定,逃也逃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