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青铜鼎,还没看出来有何特别,不过就是古老了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决这里的难题,把鼎带到你们上清,我就可以无牵无挂了。”
公孙翾翎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旁在向鼎底放柴火的叶真雨说道。
两人在府内作下人,居住了三个多月,伺候着一干小孩儿。那些吃过鼎煮的食物的人们,全部一天天以眼见的速度年轻下去,逐渐返回到出生时的模样,最终死去。剩下那些没能吃到而安然无恙的下人和婢子,走得也差不多了,只余几个无处可去的老仆人。
公孙翾翎和叶真雨冥思苦想,画了一些符咒压抑他们的还童速度。除此之外,还没能有其他办法。
鼎没有形成修炼的意识,已证实是死物。青铜里混合了其他各类的材料,两人不是工匠,无法全部得知是些什么材料,辰砂和墨斗亦在其中。
叶真雨略懂甲骨文,在鼎底看到了一些文字叙述。西周时期,边远地区的夷民部落,有一个叫猃狁的国家。他们侵占到中原后,对成仙的传说很是好奇,便模仿我们的夏禹九鼎,擒抓了中原的鼎匠,加上他们自己的造神观念,中猃合璧造出了眼前这个神物,他们称为神鼎。
敬天保民的习俗是每一个朝代或是国家都会做的事,最开始是用来祭天而煮食。而每次取出此鼎,把意愿祷告上天,都会惊奇的灵验。求雨讨牛羊成长,甚至最后入侵西周的无往不利,全都是神鼎的作祟。
至于后来发生了何事,导致鼎落在了李府的土下,这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商议布置了一个破神鼎的法阵,奔走了好长时间,把造鼎的各式材料找来,煮在了鼎内。
青铜鼎的蒸汽升腾袅袅,诱人的香味萦绕在屋内,飘出了门口,扩散到了整个府邸,接着,又传到了附近的人家处。
屋内的两人快馋死了,叶真雨觉得是时候了。两人用准备好的活符列好法阵,忍着满腹饥意,坐于两角,进行了漫长的“守候之战”。
三天之后,神鼎的蒸汽渐无,香气散去,鼎盖“吭吭”作响,似是里面有东西要跃出。窗外偷瞄的人吓坏了,捂着耳朵蹲在地下。
声音作动得越来越大,鼎盖几次弹起,欲跌而未跌。忽然,“嘭”的巨响啸天而去,青铜鼎回复平静,整个屋子鸦雀无声。
公孙翾翎张开眼睛,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扬袖抹汗,“成功了。”
“看来,我们好像错过了什么。”身后突兀的响起了一道惋惜的男声。
公孙翾翎站起来,望向那名陌生的男子。“没错,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了,你们日后可以安心了。”
叶真雨清楚的看到她转过头的那一刻,男子惊艳的神情。
那男子身着华服,长袖一抬,抱拳轻笑,“姑娘二人好生本事,可是师承哪处高门?”
公孙翾翎被他这话惹得不痛快了,她家都灭门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们做好事不需留名,这便要取走妖物,你们自行方便吧。”
男子转头和身旁的人细声说话,他的护卫站了出来阻止了两人把鼎抬到剑上的动作。“阁下请慢,我们是朝廷下来的大人,这位是礼部侍郎大人,奉圣命到全国各地搜集奇珍异宝,送赠到来外国友人使者。”
公孙翾翎一听,非常的生气。冒着风头火势,勇敢的争取真理。“我们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解决这里的怪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过来揣着个带回朝廷的理由,便要轻易的拿走了?休想!若是没有我们,你们能拿走这个鼎吗?”
一名年老的道人站了出来,“黄毛丫头休得大方厥词,贫道乃文始派兆启长老。区区小法门,自不在话下。”
公孙翾翎冷“哼”了一声,撅起下巴。“枉您老人家出身名门大派,竟也甘愿被朝廷牵着鼻子走。难怪外面那些人,总是说我们道门中人是牛鼻子了,就是多了你们这些甘于名利的人。”
素清真人没有料到她说话如此直白,性子这般难缠,一张老脸难堪的僵着,比她还要生气。
“走开,你们别想用什么朝廷带走的破理由!你们这是强抢民物,我要报官审理!”公孙翾翎张手挡着那些要过来的护卫,姣美的小脸横眉竖目,好不气愤。
礼部侍郎哭笑不得的说道:“姑娘,我们是不需任何理由要带走的。先不说,这鼎并不是你们的物品。就算是你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一句话要取,那便是‘收’回,绝无余地。”
公孙翾翎急了,脱嘴而出:“你怎么不说——”我也是他的!幸好被叶真雨捂住了剩余的话,他在她耳边轻而坚定的吐道:“你是我的。”
本来还在闹脾气的小人儿脸蛋浮上红云,扁着嘴站在那,没再开口。
她说话向来没有分寸,性子任性妄为,叶真雨再少经世故,也明白此时是对碰不得的。道门修仙有属于自己不问世事的范畴,再有能力,也是绝不会和朝廷对着干的,这是等同谋反的举动。他按了下她的肩膀作安抚,走上前,不急不缓的作问:“此鼎与我们有莫大的作用,关乎将来。听闻圣上爱民如子,大人可否替我们在圣上前说清原由?”
礼部侍郎略一沉吟,“自亦不是不可,你们二人可有替朝廷效命的宏愿,本官便可向上请示?”两人皆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黄毛,圣上每天有那么的社稷大事处理,怎么可能顾及到两个人的处境。其实说白了,这个实权还是落在他的手里的。
叶真雨回头去看公孙翾翎,只见对方听信了礼部侍郎的话,眼巴巴的表情,摆明了希望他答应的。
身弃清幽出道门,脚踏深海入官门?
既然是翾儿的选择,那便依了她吧。
岂料,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此开始,生生世世的纠结怎去干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