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辅突然阴阳怪气的观着两人,“你别装蒜了,在黑玉垠里,小女娃那副模样,你们两人没有其他勾结?”
这苏辅看似不怎麽在意,实际是紧盯着两人呐。不过这样的猜想,未免过於怪诞了,突兀得让人不知所措。
被误会乱伦的後果太伤风化,可又怕把戏被拆穿後,会被赶出去。徐思宁心口砰砰直跳,脸色依然像以前说谎壹样,自若镇定。“妹妹看着哥哥,难不成还有其他眼神。谁家妹妹不喜欢哥哥的,但也不至於说到我们有染吧。”她总是觉得这里的人,怎麽老是把他们两人的关系扯在壹起,难道真的很容易看得出来吗?都是她耐不住,被表情出卖了,她对不住他啊。
明连正视着他,丝毫不心虚。老头的审视对他没有作用,他和她就算是有那种关系,反正不是亲兄妹,有什麽可避讳的。“胡说八道。”
苏辅的眼神精光四射,“你小子抱着她多久了?”
明连也是没有办法,别人的地方哪能随意放人下去躺着,况且他的手臂酸痛着,却被对方误会他轻薄了自己的‘妹妹’。於是,他把徐思宁放到了壹张椅上。
“看着你瘦瘦的,没有内力了还这麽有劲,是个男人,我欣赏你。”苏辅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又把话题绕走,换上了壹脸的赞赏。点着头,他恍若大悟的道:“哦,我忘记了,你们外头是不得近亲结合的。”
徐思宁抓到了壹股诡异的意味,爬竿而上追问:“你是什麽意思?”
“我们这里别说兄妹结合,就算是叔伯侄子父母弟妹都可以!瞧你们紧张的,我们九南居供奉的神明是伏羲。你们知道吧,正是因为有伏羲和女娲的结合,才有了我们这些後代。他们不也是兄妹,又有什麽好出奇的。只要不是同性结合,就不会破坏天地的轨则,真不知你们外头的人怎麽搞那麽多三纲五常的出来。”
两人都听得不可思议,这世间怎麽会有这麽稀奇的事情。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熏陶,让两人更是不能去想象,可它就是真实的发生了,而这个老人嘴里还蹦出了更多的匪夷所思。
徐思宁更是难掩惊讶,她为难的问道:“你怎麽能这麽理所当然的认为,血肉至亲做出那种事简直丧心病狂。”
苏辅有些激动的道:“为什麽不能,若不这样的话,我们九南居就没有人脉维持下去了,这些术数都得失传了。你以为以这里的与世隔绝,我们这里的人丁为什麽没有灭绝?”
他说得很合理,只是不合情法。她无法反驳其中的合理,却又想告诉他壹些该存在的情法。可那些情法,本来也是人所拟定的,她也不知道其的对错。徐思宁偷偷看了壹眼明连,对方已然壹脸木然,看来也是接受不来。“老伯,你要知道,全天下只有你们这里才是这样。我们外头那麽多的人,都不会这样。”胸腔的跳跃告诉了她,自己此时的震撼。
苏辅提出了几个要点,犀利的辩驳她:“我们这里比你们外头好多了,至少我们不会骨肉分离,不会互相背叛,更不会三妻四妾,我们都只爱自己的妻子壹人。你们就算立那麽多的规矩法则约束自己,都没有我们的自由自在来得安分。就像是八卦壹样,本来就是壹阴壹阳,何来的多余。哼……”说到後来,他重挂上了不屑的神情,和初见时壹样。
总算想到这老头的怪异来自哪里了,原来就是愤世嫉俗。这隔着的距离,不但只是风土人情,连基本的教育都不同。这段话倒是让人认同,如果不是出在骨肉至亲的前提下。明连壹直不发语,徐思宁竟也说不出话来。
见两人不说话,苏辅低了声叹息。“唉……我们身负逆天的本领,却不能出去外头,以至於只能终日躲在深山老林,虚构着我们的天地法则,你们又可知道我们的不甘。”
说完,背着手绕过屏风,然後听到了门被带上的声音。
屋内两人各有所思,壹时寂静了下来。
随便别人怎麽想怎麽做,反正两人又不是真正的兄妹,何必去顾忌那麽多,只要在这里好好过着,很快就回到自己的世界,过上正常的日子了。
天色很快黑了起来,明连不得不起身,去至桌边,隐约见到竹子破了半做成的管子,斜斜的摆放着,底下是壹个接着的圆盘,上面有些清澈的液体。他猜测是油脂之类的,应该是灯盏。取出火折子点燃,只见眼前倏地壹亮,圆盘上的火光照明了屋子,油管子不时滴下壹些液体,用力维持照明。这确实蛮方便,不用老是起身添油。
只听到身後“叽叽咯咯”的声响,徐思宁用手肘倚在扶手下的轮子,挪动出来,她有些愉悦的道:“公子,你看,我随手碰了处位置,这椅子的边围缩了起来,露出了滚动的轮子,果真可以动呢。”经过方才壹吓,她再也不敢叫他哥哥了。
“这是在别人地带,小心的。”
这话也不知是在提醒她的称呼,还是让她不要乱动,她不服气的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明连坐在桌旁的椅上,睇着袖子上的血液,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了。今天辛苦了壹天,出了汗,总觉得身子不舒服,该好好洗漱壹番。腹部也显现饥饿,还得进食壹顿。
他看着双手缠着白带的小人儿,便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今回算是折在九南居了。按照他了解到现在的状况,可不认为外公会给他拨壹个婢子过来。偏生她这个关头坏了手,难道以後都得亲力亲为。
徐思宁也感受到了,此时的肚子有着空前绝後的强大饥饿感,非常的辛苦,因为她已经有些头昏眼花了。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明连定定的坐着,见半晌没动静。左右去看,才发觉身边没有壹个侍卫了,唯有起身去开门。他找了好壹会才找到了这门的开关,然後又花了壹段时间,打开了院门。连门都这麽复杂,以後还让他怎麽生活下去。
门口站着的是苏心,挎着壹个竹篮子,已经等了好久了,脸色有些冲,直接越过他走进去。“你是不是不想我来?”苏心觉得明连脸色壹直平淡而疏远,此时不由得这样想他。
明连也不会告诉她,自己不会开门,便不语,站在了壹旁。
徐思宁脑子有些沈,浑身无力,依着扶手扶着额,垂着浓密的睫毛,全然无精神。没有内力,失血过多,她难得的做了壹回我见犹怜的小女子。
苏心放下篮子,把里面的壹碗归芪乌鸡汤拿出来,然後递给徐思宁。“趁热喝了补补身子吧。”
淡灰色的汤晶莹剔透,香气扑鼻,饥肠辘辘啃噬着她的元气,可伸手却控制不住,哆哆嗦嗦的。苏心看不过眼,只得去屋内找了个勺子。坐下来,给她壹口壹口的喂着。“阿姨,你失血有些多,得补回来,你看你身子板这麽细小,不经折腾。”
也就是看着小而已,那是因为苏心没见过她生龙活虎的时候。因为练功的缘故,导致癸水很久没来了。明连是知道她已经十五岁了的,怕招他怀疑,很快把话题带走。“阿心,我现在受伤了,没有人能照顾我壹下吗?”其实是想找个人给他使,他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苏心有些怪异的看着她,“你不是有个哥哥吗?他为什麽不照料好你?”
见徐思宁壹脸惊愕,她了然的道:“你们外面是有婢子奴才的吧,我们这里人人都是平等的。日常生活都得自力更生,如果有困难是可以互相帮助的。你今日看到我们照顾阿公,只是每个人偶然给他送下饭菜和药而已。阿公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我们应该要尊老爱幼,帮助他。”
这话无疑给了明连沈重的打击,和他的猜测差不多,不过更加严重罢了。内力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现在就跟壹个普通人壹样。这往後的日子,可谓苦上加苦。
徐思宁便静静喝汤,心中苦恼得很。她手受伤了,明连又是这副样子,别说自理能力,就是吃饭的能力都没有。
苏心把碗收拾到篮子里,拿出篮子的绷带和药膏,道:“阿姨,我把汤的配方留下,以後,你让叔叔给你煲着喝。这里的药膏能帮你快些愈合伤口,三日更换壹次,换两服就可以拆绷带了。”
徐思宁能理解,这里的生活这麽简单,所有的试穿用度都是全凭双手,别人也得为自己的事忙,自然顾不上她了。“你也猜到我哥哥以前是有人侍候的,他是不会煲汤的,还是谢过你的好意了,不用留了。”
“这怎麽行,你现在伤愈期间,不注意着点,以後来癸水就痛着呢。”苏心皱着眉头,如果她知道是因为明连而伤的话,可能会跳起来指着明连说教了。
徐思宁不以为意,不怎麽担忧,因为她不会再来癸水,况且,她还有师父的灵丹妙药调理呢。“阿心,我们外头有药物可以调理的,等出去後,就能回复身体健康了。”
苏心毕竟是母性心肠,眼前的长辈不过和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大,便又建议道:“要是不会弄,就只煮些红枣汤喝着就行,只需要放红枣,这个不难了吧。”
徐思宁在心中重重的回答她:难!公子怎麽可能会生火,怎麽可能知道什麽是锅,什麽是瓢,没煮过的红枣都没见过吧。她面挂着微笑,道谢:“好的,那我知道了。”很明显她说的是自己,没有带上他。
苏心起身,还没走开,又转头扫了两人壹眼,看着徐思宁道:“既然如此,你和叔叔不如来我家吃壹顿便饭吧。”
明连不想和人凑在壹起,就算是好意,他便拒绝:“不用了。”不是放不下身份,而是脾性使然。活了这麽多个年头,他都是如此,不愿意亲近人,也不愿意与人交往。这种冷淡的性子,他自己都觉得是与生俱来的。他的心灵被洗涤得过於单调,不通人情,只晓好坏,遇人就泛泛,遇事就判断。作为壹个得天独厚的王室贵胄,他自私点是最好的,因为他不会害人,不做坏事,总之过得如意就行。
徐思宁虽然饿得头昏眼花,但也坚决的表达:“阿心,谢谢你的好意了,哥哥不去我也不去。”
明连以为她是会去的,他都看得出她现在有多虚弱。
苏心打断了两人的对望,道:“我就说你们两个是相爱的,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明连走去关上门,而後回来。见徐思宁托着两只白色的“熊掌”,用手肘艰难的翻找着包袱里的壹包干粮。徐思宁很明白到自己的处境,所以她只是适合而止的撒娇,并不会再向他要求更多,而致他觉得自己恃势而娇,引起他的反感。现在这种两难的地步,不只是对她,对他更是沈着的打击。他壹直娇生惯养二十几年,从未独身面对,肯定心境很难适应,所以她不想招惹他的麻烦。
正是因为她的懂事,明连才会觉得怜惜她。看着她纤瘦的小身子捧着壹块比脸还大的干饼在用力啃咬,不知怎的,心窝处有些隐隐作疼。他不再问为什麽她不去吃壹顿好的,而是跟着他在这里啃干粮。因为他总算相信了她之前所说过的,不论他是什麽人,她都会喜爱她。
明连坐下来,也掏出壹块饼子来吃。两人寂静无语,直到她有些咽着在咳嗽。他起身倒了壹杯水,递给她。
她楞楞的盯着他,有种死也不信的错觉。眼见他亲自给自己斟茶递水,怎麽可能不感动。
明连也知道她的小手碰不到东西了,那个饼子只是够轻,这杯子抓住怕不得很痛。於是附身,食指和拇指托着她的下巴,另壹手缓缓的给她喂水。
按照他壹贯的脾性,他竟然没有让她渴死,还亲自给她喂水。可能在他心中只是救赎她而已,并不是因为情意。尽管如此,他对她就这壹点点的好,她就已然满足了。
两人四目相接,使她控制不住的扑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身。“哥哥……”这样算不算是相濡以沫,相忘於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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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辅突然阴阳怪气的观着两人,“你别装蒜了,在黑玉垠里,小女娃那副模样,你们两人没有其他勾结?”
这苏辅看似不怎么在意,实际是紧盯着两人呐。不过这样的猜想,未免过于怪诞了,突兀得让人不知所措。
被误会乱伦的后果太伤风化,可又怕把戏被拆穿后,会被赶出去。徐思宁心口砰砰直跳,脸色依然像以前说谎一样,自若镇定。“妹妹看着哥哥,难不成还有其他眼神。谁家妹妹不喜欢哥哥的,但也不至于说到我们有染吧。”她总是觉得这里的人,怎么老是把他们两人的关系扯在一起,难道真的很容易看得出来吗?都是她耐不住,被表情出卖了,她对不住他啊。
明连正视着他,丝毫不心虚。老头的审视对他没有作用,他和她就算是有那种关系,反正不是亲兄妹,有什么可避讳的。“胡说八道。”
苏辅的眼神精光四射,“你小子抱着她多久了?”
明连也是没有办法,别人的地方哪能随意放人下去躺着,况且他的手臂酸痛着,却被对方误会他轻薄了自己的‘妹妹’。于是,他把徐思宁放到了一张椅上。
“看着你瘦瘦的,没有内力了还这么有劲,是个男人,我欣赏你。”苏辅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又把话题绕走,换上了一脸的赞赏。点着头,他恍若大悟的道:“哦,我忘记了,你们外头是不得近亲结合的。”
徐思宁抓到了一股诡异的意味,爬竿而上追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这里别说兄妹结合,就算是叔伯侄子父母弟妹都可以!瞧你们紧张的,我们九南居供奉的神明是伏羲。你们知道吧,正是因为有伏羲和女娲的结合,才有了我们这些后代。他们不也是兄妹,又有什么好出奇的。只要不是同性结合,就不会破坏天地的轨则,真不知你们外头的人怎么搞那么多三纲五常的出来。”
两人都听得不可思议,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稀奇的事情。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熏陶,让两人更是不能去想象,可它就是真实的发生了,而这个老人嘴里还蹦出了更多的匪夷所思。
徐思宁更是难掩惊讶,她为难的问道:“你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血肉至亲做出那种事简直丧心病狂。”
苏辅有些激动的道:“为什么不能,若不这样的话,我们九南居就没有人脉维持下去了,这些术数都得失传了。你以为以这里的与世隔绝,我们这里的人丁为什么没有灭绝?”
他说得很合理,只是不合情法。她无法反驳其中的合理,却又想告诉他一些该存在的情法。可那些情法,本来也是人所拟定的,她也不知道其的对错。徐思宁偷偷看了一眼明连,对方已然一脸木然,看来也是接受不来。“老伯,你要知道,全天下只有你们这里才是这样。我们外头那么多的人,都不会这样。”胸腔的跳跃告诉了她,自己此时的震撼。
苏辅提出了几个要点,犀利的辩驳她:“我们这里比你们外头好多了,至少我们不会骨肉分离,不会互相背叛,更不会三妻四妾,我们都只爱自己的妻子一人。你们就算立那么多的规矩法则约束自己,都没有我们的自由自在来得安分。就像是八卦一样,本来就是一阴一阳,何来的多余。哼……”说到后来,他重挂上了不屑的神情,和初见时一样。
总算想到这老头的怪异来自哪里了,原来就是愤世嫉俗。这隔着的距离,不但只是风土人情,连基本的教育都不同。这段话倒是让人认同,如果不是出在骨肉至亲的前提下。明连一直不发语,徐思宁竟也说不出话来。
见两人不说话,苏辅低了声叹息。“唉……我们身负逆天的本领,却不能出去外头,以至于只能终日躲在深山老林,虚构着我们的天地法则,你们又可知道我们的不甘。”
说完,背着手绕过屏风,然后听到了门被带上的声音。
屋内两人各有所思,一时寂静了下来。
随便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反正两人又不是真正的兄妹,何必去顾忌那么多,只要在这里好好过着,很快就回到自己的世界,过上正常的日子了。
天色很快黑了起来,明连不得不起身,去至桌边,隐约见到竹子破了半做成的管子,斜斜的摆放着,底下是一个接着的圆盘,上面有些清澈的液体。他猜测是油脂之类的,应该是灯盏。取出火折子点燃,只见眼前倏地一亮,圆盘上的火光照明了屋子,油管子不时滴下一些液体,用力维持照明。这确实蛮方便,不用老是起身添油。
只听到身后“叽叽咯咯”的声响,徐思宁用手肘倚在扶手下的轮子,挪动出来,她有些愉悦的道:“公子,你看,我随手碰了处位置,这椅子的边围缩了起来,露出了滚动的轮子,果真可以动呢。”经过方才一吓,她再也不敢叫他哥哥了。
“这是在别人地带,小心的。”
这话也不知是在提醒她的称呼,还是让她不要乱动,她不服气的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明连坐在桌旁的椅上,睇着袖子上的血液,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了。今天辛苦了一天,出了汗,总觉得身子不舒服,该好好洗漱一番。腹部也显现饥饿,还得进食一顿。
他看着双手缠着白带的小人儿,便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今回算是折在九南居了。按照他了解到现在的状况,可不认为外公会给他拨一个婢子过来。偏生她这个关头坏了手,难道以后都得亲力亲为。
徐思宁也感受到了,此时的肚子有着空前绝后的强大饥饿感,非常的辛苦,因为她已经有些头昏眼花了。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明连定定的坐着,见半晌没动静。左右去看,才发觉身边没有一个侍卫了,唯有起身去开门。他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了这门的开关,然后又花了一段时间,打开了院门。连门都这么复杂,以后还让他怎么生活下去。
门口站着的是苏心,挎着一个竹篮子,已经等了好久了,脸色有些冲,直接越过他走进去。“你是不是不想我来?”苏心觉得明连脸色一直平淡而疏远,此时不由得这样想他。
明连也不会告诉她,自己不会开门,便不语,站在了一旁。
徐思宁脑子有些沉,浑身无力,依着扶手扶着额,垂着浓密的睫毛,全然无精神。没有内力,失血过多,她难得的做了一回我见犹怜的小女子。
苏心放下篮子,把里面的一碗归芪乌鸡汤拿出来,然后递给徐思宁。“趁热喝了补补身子吧。”
淡灰色的汤晶莹剔透,香气扑鼻,饥肠辘辘啃噬着她的元气,可伸手却控制不住,哆哆嗦嗦的。苏心看不过眼,只得去屋内找了个勺子。坐下来,给她一口一口的喂着。“阿姨,你失血有些多,得补回来,你看你身子板这么细小,不经折腾。”
也就是看着小而已,那是因为苏心没见过她生龙活虎的时候。因为练功的缘故,导致癸水很久没来了。明连是知道她已经十五岁了的,怕招他怀疑,很快把话题带走。“阿心,我现在受伤了,没有人能照顾我一下吗?”其实是想找个人给他使,他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苏心有些怪异的看着她,“你不是有个哥哥吗?他为什么不照料好你?”
见徐思宁一脸惊愕,她了然的道:“你们外面是有婢子奴才的吧,我们这里人人都是平等的。日常生活都得自力更生,如果有困难是可以互相帮助的。你今日看到我们照顾阿公,只是每个人偶然给他送下饭菜和药而已。阿公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我们应该要尊老爱幼,帮助他。”
这话无疑给了明连沉重的打击,和他的猜测差不多,不过更加严重罢了。内力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现在就跟一个普通人一样。这往后的日子,可谓苦上加苦。
徐思宁便静静喝汤,心中苦恼得很。她手受伤了,明连又是这副样子,别说自理能力,就是吃饭的能力都没有。
苏心把碗收拾到篮子里,拿出篮子的绷带和药膏,道:“阿姨,我把汤的配方留下,以后,你让叔叔给你煲着喝。这里的药膏能帮你快些愈合伤口,三日更换一次,换两服就可以拆绷带了。”
徐思宁能理解,这里的生活这么简单,所有的试穿用度都是全凭双手,别人也得为自己的事忙,自然顾不上她了。“你也猜到我哥哥以前是有人侍候的,他是不会煲汤的,还是谢过你的好意了,不用留了。”
“这怎么行,你现在伤愈期间,不注意着点,以后来癸水就痛着呢。”苏心皱着眉头,如果她知道是因为明连而伤的话,可能会跳起来指着明连说教了。
徐思宁不以为意,不怎么担忧,因为她不会再来癸水,况且,她还有师父的灵丹妙药调理呢。“阿心,我们外头有药物可以调理的,等出去后,就能回复身体健康了。”
苏心毕竟是母性心肠,眼前的长辈不过和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大,便又建议道:“要是不会弄,就只煮些红枣汤喝着就行,只需要放红枣,这个不难了吧。”
徐思宁在心中重重的回答她:难!公子怎么可能会生火,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锅,什么是瓢,没煮过的红枣都没见过吧。她面挂着微笑,道谢:“好的,那我知道了。”很明显她说的是自己,没有带上他。
苏心起身,还没走开,又转头扫了两人一眼,看着徐思宁道:“既然如此,你和叔叔不如来我家吃一顿便饭吧。”
明连不想和人凑在一起,就算是好意,他便拒绝:“不用了。”不是放不下身份,而是脾性使然。活了这么多个年头,他都是如此,不愿意亲近人,也不愿意与人交往。这种冷淡的性子,他自己都觉得是与生俱来的。他的心灵被洗涤得过于单调,不通人情,只晓好坏,遇人就泛泛,遇事就判断。作为一个得天独厚的王室贵胄,他自私点是最好的,因为他不会害人,不做坏事,总之过得如意就行。
徐思宁虽然饿得头昏眼花,但也坚决的表达:“阿心,谢谢你的好意了,哥哥不去我也不去。”
明连以为她是会去的,他都看得出她现在有多虚弱。
苏心打断了两人的对望,道:“我就说你们两个是相爱的,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明连走去关上门,而后回来。见徐思宁托着两只白色的“熊掌”,用手肘艰难的翻找着包袱里的一包干粮。徐思宁很明白到自己的处境,所以她只是适合而止的撒娇,并不会再向他要求更多,而致他觉得自己恃势而娇,引起他的反感。现在这种两难的地步,不只是对她,对他更是沉着的打击。他一直娇生惯养二十几年,从未独身面对,肯定心境很难适应,所以她不想招惹他的麻烦。
正是因为她的懂事,明连才会觉得怜惜她。看着她纤瘦的小身子捧着一块比脸还大的干饼在用力啃咬,不知怎的,心窝处有些隐隐作疼。他不再问为什么她不去吃一顿好的,而是跟着他在这里啃干粮。因为他总算相信了她之前所说过的,不论他是什么人,她都会喜爱她。
明连坐下来,也掏出一块饼子来吃。两人寂静无语,直到她有些咽着在咳嗽。他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她愣愣的盯着他,有种死也不信的错觉。眼见他亲自给自己斟茶递水,怎么可能不感动。
明连也知道她的小手碰不到东西了,那个饼子只是够轻,这杯子抓住怕不得很痛。于是附身,食指和拇指托着她的下巴,另一手缓缓的给她喂水。
按照他一贯的脾性,他竟然没有让她渴死,还亲自给她喂水。可能在他心中只是救赎她而已,并不是因为情意。尽管如此,他对她就这一点点的好,她就已然满足了。
两人四目相接,使她控制不住的扑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身。“哥哥……”这样算不算是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